是他。
真的是蕭長卿。
蕭倫也察覺到了,側頭去看,我壓根沒有看清蕭長卿是怎么過來的,又是怎么出手的,只見蕭長卿一記拳頭快而狠的打在蕭倫的臉上。
蕭倫猝不及防,倒在床上,還沒起來,蕭長卿直接將蕭倫從床上拎起,像麻袋一樣扔在地上。
我都嚇傻了,木訥的蜷縮在床頭,任由著背部傷口撕裂,鮮血直流。
蕭長卿冷著一張臉走到我眼前,幽深的眸子里噙著攝人的寒光,在看到床單上的血時,更是瞳孔一縮,將外套脫下披在我身上。
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傷口,我疼的下意識身子哆嗦,聲音哽咽:“疼!
也就這時,他看清了我背部的傷以及身上其它淤青,那比床單上的血更有視覺沖擊。
只見他眸光猩紅,拳頭緊攥,被扔在地上的蕭倫剛爬起,蕭長卿仿佛要殺人一般,直接反腳踢在了蕭倫的腦袋上。
手揪著蕭倫的衣領,聲音冷的猶如從地獄里爬出來的一樣:“你竟敢傷她,我廢了你!
說著又是一記拳頭砸下。
蕭倫倒在地上,猛烈咳嗽一聲,一口鮮血吐出。
我心底一驚,下意識的攥緊了身下的床單。
蕭倫面色一陰,忽然掄拳反擊。
蕭長卿早有準備,避開了這一拳。
蕭倫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抬手擦了一下嘴角溢出的血,譏笑道:“蕭長卿,看來你還記得她啊!
聞言,我心里咯噔一聲,旋即明白蕭倫剛才忽然對我用強的真正目的。
他是故意刺激蕭長卿。
想讓蕭長卿承認自己的假失憶。
蕭長卿眸光微冷,二話不說,手握成拳,兩人同時動了。
在我的記憶里,蕭倫身體羸弱,就算他在國外靜養了這么些年,也不可能有如此強的實力,能跟蕭長卿對打。
可是事實就是蕭倫很能打,至少一點也不像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樣子。
不過一直還是蕭長卿占上方,全程碾壓著蕭倫。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蕭家所有人,蕭海成跟劉靜梅聞聲而來,見到房間里的場景,劉靜梅尖聲道:“倫兒。”
蕭念與黎夏桑也都來了,兩人傻眼了。
老夫人也是杵著拐杖過來,最后是蕭海成進來將打紅了眼的兩人拉開:“都是一家人,什么事情能讓你們鬧成這個樣子,大打出手,像什么話!
蕭海成這是明知故說,只要眼睛沒瞎的都知道兩人是因什么打起來的。
蕭長卿冷冷地看了蕭倫一眼,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在我面前蹲下步子,拍了拍肩膀:“上來。”
因我背上有傷,根本不能抱,他這才選擇了背。
當時理智告訴我,一定要拒絕,如果我爬上了蕭長卿的背,只會連累了他。
可感性卻讓我迎著黎夏桑嫉恨的仿佛要冒火的目光,趴在了蕭長卿的背上。
我很不愿意待在這里,只希望蕭長卿帶我趕緊離開。
“把人放下!
蕭倫想攔,蕭海成扣住了他的肩膀,沖他搖了搖頭。
老夫人滿目失望的看了我跟蕭長卿一眼,將臉別了過去。
“長卿!崩柘纳J葱牡暮傲艘宦。
蕭長卿聲音冷冽:“讓開!
大概是蕭長卿的眼神太過嚇人,黎夏桑想阻止,腳卻下意識的退開了一條路,蕭念也不敢說話。
如果放在古代,蕭長卿可謂是冒天下之大不韙將我帶出了蕭家。
蕭長卿小心翼翼的將我放在車座上,我看著面無表情的他,心疼而擔憂的喊了一聲:“長卿!
“什么都別想,我現在帶你去醫院。”蕭長卿竟還對我扯出一抹笑,摸了摸我的腦袋。
一路上,我們都沒有說話,可都清楚,現在跟蕭海成這一脈鬧開了,這事不會這么就完了。
到了醫院,醫生給我重新處理傷口。
蕭長卿中途出去接電話了,醫生已經給我處理好了,人也沒見回來。
我有些擔心,忍著疼小心翼翼的走出去。
大半夜了,醫院走廊很是冷清,有什么動靜都聽的非常清楚。
我聽到蕭長卿的聲音從樓梯口那邊傳來,我走近,他背對著我不知在給誰講電話,我只聽見他聲音冷冷的說:“我有分寸。”
之后蕭長卿就掛了電話,點了一支煙。
我盯著他高大而落寞的背影,忽覺鼻尖一酸。
我沒有驚擾他,悄然回了病房。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蕭長卿才帶著淡淡的煙草味進來。
我趴在床上,聽見腳步聲扭頭看向他。
他在床邊坐下來,卻只是深深的凝視著我,也不說話。
抿了抿唇,我忍不住打破沉默:“是我連累你了,他們知道了你假失憶的事。”
“這事本來就瞞不了多久!笔掗L卿對這好似并不在乎,他抬手輕輕的撫摸著我背上纏好的紗布,問:“疼嗎?”
現在都還火辣辣的疼。
可他這么一問,我忽然覺得疼意消失了不少。
“不怎么疼。”我搖了搖頭,看著他問:“蕭長卿,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要假裝失憶?蕭倫說當年你給他酒里面下了藥,這才導致他興奮過度出事,這是你做的嗎?”
他劍眉冷蹙,眸中更是掠過一抹幽冷的光,反問我:“你覺得呢?”
“我不相信,這事一定有誤會對不對!蔽倚⌒囊硪淼膯枺骸澳慵偈,蕭倫又是假死,你們到底在斗什么,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蕭長卿摸著我的臉蛋,唇角輕揚:“若水,你這小腦袋瓜子的想象力也太豐富了。”
他在回避我的話。
“蕭長卿,我不是三歲小孩!
他仿佛沒有聽到我的話,忽然喊了我一聲:“若水,閉上眼睛。”
我狐疑的看著他,他柔聲哄道:“把眼睛閉上。”
我聽話閉上了眼睛,然后我感覺蕭長卿執起了我的手,忽然,無名指一陣微涼。
我睜開眼睛,就見無名指上套著一枚鉆戒,蕭長卿抓著我的手,放在唇邊親吻:“從今天起,你就別再回蕭家了,我放你自由。”
我怔了怔,盯著無名指上的鉆戒半天才回神:“蕭長卿,你這是什么意思?”
一邊送我鉆戒,一邊又讓我離開。
蕭長卿放開我的手,云淡風輕地說:“若水,我給不了你想要的名分,也不可能會娶你,之前都是我騙你的,這枚鉆戒是對你的補償,此后,你我再無關系,更別再回蕭家!
心口一窒,我緊緊的攥著手心,迎著他清淺的眸子問:“所以你說的什么一年之約,都是假的?”
蕭長卿殘忍地說:“從頭到尾,我就沒有想過娶你,你是蕭倫的妻子,不管蕭倫是活著還是死了,你我都不可能,原本我還想再玩弄你,用假失憶瞞著蕭家的人,跟你玩更刺激的,剛才想了想,你已經不值得我再花費時間跟精力了,為你得罪蕭海成,我以后在公司可就有點不好過了,我只想玩玩你,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我不是沒想過這些,更清楚我們倆不可能,可我還抱著一絲希望,急切的抓著蕭長卿的手:“你又想騙我,你是故意這么說的對不對,你舍不得我,長卿,我們離開北城,去一個誰都不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好不好?”
蕭長卿無動于衷的扳開我的手,我悲戚的看著空蕩的手,看著他朝后退了一步,與我拉開距離,那樣決絕:“跟你明說吧,當初我確實利用你想除掉蕭倫,只要蕭倫死了,我就是日晟集團唯一的繼承人,之前看在你有功又挺騷賤的份上,我這才一次次找你!
我滿目震驚的看著蕭長卿:“蕭倫說的都是真的?”
他一絲猶豫都沒有承認了:“對!
“不,這都不是真的!笔掗L卿怎么可能會殺人。
“黎若水,好聚好散。”
我驚愕的望著蕭長卿,忽然眼前一片朦朧。
從來沒想過好聚好散這四個字會從他的嘴里說出來。
我的手橫在半空中,淚眼朦朧的望著他,我希望眼淚能讓眼前這個男人心軟,可我忘了,蕭長卿決定的事,哪里那么輕易改變。
“長卿!蔽亦睾爸拿,看著他冷絕轉身,無情的離開。
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落下。
橫在半空中的手緩緩攥緊,心仿佛被撕裂。
蕭長卿真把我當三歲小孩了,這么拙劣的謊言,我又如何會信。
他能為我跟蕭倫打起來,公然將我帶出蕭家,又豈會真的那樣絕情。
剛才我不過是在給他一個機會,可顯然,他心里還有比我更重要的事。
蕭長卿,你到底瞞了我什么?
蕭長卿真將我丟下不管了,第二天,出現在我面前的人竟然是沈鈞。
我眨了眨眼,望著已經康復的沈鈞,語氣淡淡的說:“看來蕭長卿下手有點輕,你這么快就恢復了!
沈鈞眼底劃過一抹錯愕:“你真想我死在他的刀下”
原本我不確定是不是蕭長卿干的,但剛才這么一詐,我也就肯定了。
我小心翼翼的撐著身子起來:“你怎么會來?”
我剛坐起,病房門忽然被人大力從外面推開。
蕭倫帶著兩個男人進來。
沈鈞活動活動脖子,勾唇冷笑:“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