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開窗簾,讓外面的陽光透進來:“穿衣服洗漱,喝一點粥,待會去一個地方。”
“不去,晚上還有個飯局。”霍敏君沒把我當回事,穿著性感的吊帶衣靠著床頭試圖點煙。
她剛點上,我就將煙給奪了過來,冷聲道:“是去做陪吃飯還是陪睡?霍敏君,你若是還認我這個妹妹,就給我立刻起來,否則我不會再管你,我也會當沒你這個姐姐。”
我很少在她面前發脾氣,或者直呼其名。
霍敏君愣了一下,不耐煩道:“行了,我也要生活,總得有個收入來源,你看不起當姐的吃這碗飯,你就走,沒誰讓你來,也不讓你管。”
我忍不住吼道:“你這樣跟出去賣有什么區別,是,當年你受到傷害了,你可以意志消沉,但什么也得有個度,他媽的那些男人強奸了你,現在你又送上去讓人睡,把自己當公共汽車,你是有多賤啊,我告訴你,從前強奸你的是人,現在你他媽正被生活強奸。”
霍敏君也來了脾氣,掀開被子,光溜著身子就沖我吼:“對,你說得都對,不管是男人還是生活,我都反抗不了,他媽的我躺著享受總行了吧,我告訴你黎若水,你現在姓黎,不姓霍,你的姐姐是黎夏桑,不是我霍敏君,我的事輪不到你管,回去做你的黎家千金。”
霍敏君的話對我來說,字字誅心。
我最害怕的就是霍敏君不要我這個妹妹了。
“當初是你讓我去的,現在你不認我這個妹妹?”我手指著自己的胸口:“我一直以為我們是最好的姐妹,這個世界上,誰都能傷害我們,可我們彼此不會傷害,我們是最親的人啊,你怎么能說得出這樣的話,如果你在這條路上執迷不悟,你信不信現在我就脫光了也讓人強奸,算是還了你,行不行,夠不夠?”
說著,我真將外套給脫了,拉開門就要朝外走。
我的性子霍敏君再清楚不過。
說得出做得到。
“你瘋了。”霍敏君僅披了件外套就將我一把拉進屋里。
“是,我瘋了,是你的墮落將我逼瘋的。”
霍敏君就那樣盯著我不說話。
其實我們倆都是一個性子,吵著吵著,盯著盯著,都紅了眼睛,背過身去抹了抹濕潤的眼角。
都將心情平復后,霍敏君將衣服穿戴整齊,什么也沒說,去洗漱刷牙,然后乖乖的坐在飯桌前,喝著我給她煮的粥。
她的妥協讓我心里其實更加難受。
她喝著粥,我在一旁落了淚。
就為這操蛋的人生。
太憋屈了。
真的。
若時光倒流多好,我就是不上大學,也不會去什么黎家。
可那時的我,又哪里懂人心。
霍敏君只覺得那是個好機會,她讓給了我,可她卻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一個決定,令所有都變了。
等霍敏君吃好,她問我:“去哪里?”
“許久沒去看媽了……”
我話還沒說完,一聽見去看母親,霍敏君臉色就變了:“還去看她做什么,看著她那瘋瘋癲癲的樣子,你不怕自己也跟著瘋了。”
霍敏君一直跟母親關系不好。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在十二歲那年,兩個人的關系忽然變得惡劣,兩年都沒有說話,后來我爸在一場礦難中沒了,我媽也瘋了。
霍敏君每次看母親的眼神都透著森森的恨意。
“姐,她怎么說也是我們的媽,不管你是因為什么跟媽不合,你始終是她女兒,你該去看她。”
霍敏君大概也不想再跟我吵,這次倒沒再反駁,真跟著我去了。
我媽在瘋人院的費用,起初是黎家給的,既然要做慈善家,不可能一點血不出,可那風頭一過,黎家也就沒再給錢,現在支付這筆昂貴費用的是蕭長卿。
這就是他掣肘我的地方。
我媽早已經不認識我跟霍敏君了,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每天要么樂呵呵的,要么就傻坐一天。
這么多年了,一點好轉都沒有。
“姐,你有沒有擔心過有一天我們也會住進這里?”我偏頭看了眼霍敏君,她雙手揣在衣兜里,嘴里嚼著泡泡糖,無聊的踢著腳邊的小石子。
她無所謂道:“有什么好擔心的,我還巴不得住進來,每天有人伺候,不為生計發愁,也不用記得那些不好的事,這世上就傻子最幸福,懂嗎?”
我抓著她的手臂,語氣懇切:“姐,你別去陪吃飯,來我店里吧,雖然賺不到什么大錢,養活自己那是沒問題的,我希望我們姐妹都好好的。”
“算了吧,我習慣了現在的生活,你現在讓我過朝九晚五的生活,還真能把我逼瘋了。”霍敏君睨了我一眼,說:“若水,姐之所以答應你來,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可僅此一次,下不為例,你也別試圖改變我,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最怕的就是霍敏君清醒的沉淪。
那將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了。
我盯著她,咄咄逼人:“那你有沒有想過以后?”
“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唄。”霍敏君漫不經心的吹出了一個泡泡,嚼著口香糖,目光眺望遠方:“都說這生活不僅有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若水,若哪天姐遇到了自己的詩跟遠方,我答應你,一定回頭,至于現在,你還是讓我茍且的活吧。”
我對霍敏君是無可奈何,無計可施。
離開瘋人院時,她還是打車去參加了飯局,陪著山西的煤老板。
我也沒去店里,提前回了蕭家。
正打算回房間休息時,卻發現蕭長卿的房間門半掩著。
他回來了?
我怕蕭長卿,恨不得一天之中少見他幾面。
可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鬼使神差的就朝門口靠近。
透過門的縫隙,我看到蕭念竟然在里面。
她坐在床邊,手里拿著蕭長卿的襯衫,一臉陶醉的貼在自己的臉上,那如珍如寶的樣,癡迷的神情。
我心里震驚,蕭念莫不是對蕭長卿有那意思吧。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
更讓我吃驚的是,蕭念忽然拿出手機,戴上耳機,也不知道手機里播放的是什么,我看著她抱著蕭長卿的衣服,小臉微紅,自己把手伸進了裙子里。
我的天。
我幾乎驚訝的發出聲音來。
這蕭家的人果真都不正常。
蕭長卿有上堂嫂的癖好,蕭念竟然抱著蕭長卿一件衣服都能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