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明軒覺得眼前忽然光明起來,光線急速沖進眼睛,雙眼有一瞬突然失明,這種感覺,與剛剛在黑暗中完全想反。
雖然這不過是短短一瞬之間,但洛明軒再也不愿體會那種感覺。
洛明軒好不容易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正被一人高的雜草包圍,隨處可見的亂石讓洛明軒覺得有些奇怪。
“師兄,我們這是在哪?”洛明軒問道。
“我們在眀業城百里之外。”張沌說道。
“為什么不直接到眀業城?”
“眀業城之內不許直接傳送,這時我當時定下的規矩。”
張沌似乎只是說一件非常尋常的事,但在洛明軒的耳中,就像響起一道驚雷,茗山對眀業城的影響比自己想的還要大!
似乎看出了洛明軒的驚訝,張沌笑道:“當時定下這個規矩,就是為了防止有突發事件發生,能留下一定的準備時間,同時還能給其他修士一些約束,避免他們認不清自己。”
百里路程,對于普通百姓顯得很長,古人曾說:適百里者宿舂糧,適千里者三月聚糧。由此可見,百里路程之長;但對于張沌與洛明軒這些修士來說非常短,他們二人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出現在眀業城之外。
眀業城不愧為天下第一雄城,光是城墻就高六丈,青色的城磚給人穩妥的感覺,兩只高約兩丈的石獅瞪著大眼,似乎在掃視每一個進城的人,從大門開始,十步一兵,五步一哨,可謂銅墻鐵壁!
張混生等人必然接到了張沌的消息,紛紛出城迎接。看到數年不見的兒子,張沌微微一笑,對他點點頭,示意他干的不錯。但對與張沅,他卻看都沒看一眼,把臉繃起,仿佛根本沒看到這個女兒。
張沅揪著嘴,白了張沌一眼,對著洛明軒吐了吐舌頭,跟在眾人身后,進入眀業城。
……
張沌到了眀業城早已驚動了眀業城,雖然張沌已經數十年沒有下山,但曾經的兇名卻依然讓人膽戰心驚,現在張沌高調回歸,必然又是一次腥風血雨。每一個在眀業城有產業的人,呼吸都變得急促了一些。
涇城趙家是群英堂扶植的大家族,族中直系子弟已有三十多人,趙家家主趙凌鋒排行第二,極具魄力,而且自身實力強悍,修為已經到了通靈后期;他在張沌不在的這些年,在城中購置了數家產業,兼顧凡人與修士的生意,可以說是在城中站穩了腳跟。
除了趙凌鋒,老四趙凌霄,老五趙凌易都是通靈初期高手,門下子弟也有數個資質尚佳,或在自家私塾之中,或在群英堂之中修習道術,這為趙家的發展打下了基礎。
有這么厲害的靠山,自家的勢力也十分強大,趙凌鋒聽到張沌回到眀業城,卻依然有種心驚膽戰的感覺。
眀業城大的勢力除了涇城趙家,還有明月軒、南陽葛家、東陵靈廣派,在這四家之中,明月軒是最張揚的一家,明月軒是明樂派的產業,既負責眀業城的產業,同時招收民間具有修行天賦的弟子。因為明樂派是新起的派系,雖然勢力直逼群英堂等一等宗派,但還是有不小的差距,底蘊更是無法跟千峰宗。赤俠峰相比。
但明樂派掌門關明月一向高調,導致下面的人也有樣學樣,所以,雖然明月軒雖然勢力很大,家主韓瑋長卻絲毫不受其他幾家待見。韓瑋長的修為同樣不可小覷,通靈中期修為的實力,已經算是眀業城最厲害的角色之一。
南陽葛家葛玄,通靈后期巔峰修為,卻是屬于千峰宗自家人,而東陵靈廣派則是赤俠峰安排在眀業城的派系。
除了以上四大勢力,還有十數個稍微小一點的勢力,其中最強的是仙林高家,高家弟子不多,家主更是只有兄弟一人,但這些年卻在眀業城混得風生水起,高廣實力已經到達通靈初期,在這些勢力之中,是最強的一個,但因為人丁不旺,只能屈居四大勢力之下。而且據說,高家同樣是明樂派培植的家族。
眀業城最大的勢力依然是茗山派,哪怕張沌五十年不下山,但他在眀業城的話依然一字一個坑,沒有誰敢明面上唱反調。當然,五十年不見,茗山派張沌的名號很多人已經忘卻,甚至有新人根本不知道有這號人,眀業城的混亂,根源同樣在這里。
……
張沌坐在大廳的首座上,小心地吹著茶杯,然后輕輕地抿了一口,下面坐滿了眀業城的各大勢力的掌門人,他卻連眼皮都不曾抬一下。
大廳從外面看,很像人間的府衙,朱紅色的大門,大門兩旁各有一根朱紅色的柱子。該方的地方方,該正的地方正,看起來十分古板,卻很有震懾的氣勢。
大廳之中,除了明月軒,其他三家掌門人都不動聲色地把玩桌子上的杯子,仿佛這普普通通的白瓷杯比仙家靈氣還要有趣。韓瑋長之前并不知道張沌是誰,其他人更沒有告訴他的興趣,但畢竟是一派掌門,他還是找到了一些關于張沌的信息,但這些支離破碎的信息,根本看不出張沌有何神奇之處,所以他對張沌的敬畏并不像其他三家一樣。
韓瑋長似乎受不了一直這樣沉悶下去,用四個手指拍了拍桌子,雖然沒有使什么力氣,但“啪”的一聲在這安靜的大廳之中還是顯得十分響亮。
“張掌門今天叫我們過來,難道就是這樣坐著?你知不知道,我一天的生意是多少?”韓瑋長有些嘲諷地說道。
所有人的眼睛全部看向韓瑋長,尤其是趙凌鋒與葛玄等人,看他的眼神充滿了嘲諷,他卻絲毫不覺得尷尬。張沌終于抬頭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頭去,仿佛不愿和他說話。
韓瑋長大怒,卻也知道不是走的時候,只好再次坐下。
大廳再次沉悶下來,仿佛過了很久,但杯中的茶水還沒有冷去,張沌終于開口。他看向趙凌鋒,平靜地問道:“趙家主,你認識我的,對吧?”
“認識認識!”趙凌鋒笑道,“眀業城誰不知道張掌門的名號?”
張沌笑笑,轉頭看向葛玄:“葛老家主,身體還好?”
“謝城主記掛,老朽身體算還健朗。”葛玄身為千峰宗門人,當然知道張沌準備干什么,于是說道。
聽到葛玄稱呼張沌“城主”,韓瑋長才幡然醒悟,難怪眀業城如此之大,各家勢力都很強勢,卻沒有一個人敢坐上城主之位。
張沌對靈廣派掌門,赤俠峰長老靜遠點頭示意,然后掃了整個大廳一眼,平靜地問道:“這個屋里有誰不知道我的?”
張沌多年不出世,在世間極其低調,修煉一途的人大多聽說過茗山,對于茗山上的張沌卻知之甚少,對于眀業城城主的身份更是無從知曉,只是知道這么多年,眀業城一直由四大勢力掌管,而其中趙凌鋒與葛玄兩人聲勢最旺!
五十年前,張沌最后一次下山之后,便再沒有現世。而他當時出現在眀業城,那時候四大勢力還不算太強,至少除了葛玄之外,其他掌門人勢力都還沒有突破通靈境界,更別說下面這些更小的勢力,他眼中根本就沒有他們!
但現在,當年那些小勢力已經成為主流勢力,大的更是已經雄霸一方,雖然他們名面上還對張沌還存有一絲敬畏,但早已不像當時那般恐懼,甚至已經形成一種分庭抗禮之勢。
下面稍微小一些的勢力大多有著自己的靠山,想要在這座天下聞名的城市之中有一席之地而不被其他人打壓下去,必須找準自己的位置,他們有一些依靠的是赤俠峰這種天下巨擘,像明樂派、天方閣等新興勢力,也會在這里留下一席位置,更差一點的就會依靠上面的四大勢力,借此來穩固地位,這些知道張沌的機會就更少了。
高家高廣自身實力已經達到通靈初期,門中更是有一頭虺蛇,已經修煉有三百多年,已初具龍形,巨大無比,劇毒無比。如此實力,若非家族人丁不旺,恐怕早已躋身四大勢力之列。
人們都說打江山,高家的一切確確實實都是高廣一拳一腳打出來的,只是高廣武力有余,智力不足,對于時勢的發展看不清楚,但他背后還站著一個明樂派,自然也不用擔心,眀業城其他勢力也不敢和他叫板。
所以當張沌無視韓瑋長的時候,他就已怒發沖冠,接著又囂張地問場間眾人還有誰不認識他,他更怒不可抑,仿佛世間所有人都該認識他一般,他就不知道眀業城還有城主一事,于是他嘲諷地笑道:“你是什么東西?我為什么要認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