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子墨在陣法之中,雙手舉著一塊盾牌,然而狂風(fēng)無形,那些被絞斷的利箭,數(shù)目越來越多,更加難以抵擋,于是賈子墨身上的傷也越來越多。
賈子墨擦了擦臉上的血,將手中的盾狠狠扔下,然后伸出一根手指。
“一指江湖!”
宋倫猛地吐出一口鮮血,狂風(fēng)驟停,賈子墨的身形也逐漸顯露,他狠狠地盯著宋倫,然后向著這邊走來。
宋倫撐著身子坐好,苦笑道:“這沒有成熟的天心錐還是不行啊,還是得走最后一步了。”
宋倫拿出一把匕首,突然扎進自己的胸口,用力一剜,一顆跳動的心出現(xiàn)在他手中。
“你要做什么?”賈子墨大驚,“難道你不怕死?”
心臟在宋倫手中閃爍著紅色的光芒,照的他的雙手雙眼都是紅色的,宋倫笑道:“我剛剛說過,這鐵錐少了最后一步,難以發(fā)揮它最大的力量,現(xiàn)在,我用我自己的心,來完成這次祭煉。”
說著,他手中的心飄了起來,慢慢落向地上的鐵錐。
賈子墨大驚,瘋狂地攻擊陣法,但陣法始終不破。最終,心臟融入了鐵錐,發(fā)出耀眼的紅光。
宋倫的血肉迅速干枯,比之在演武場上招魂時還要可怕,黝黑的皮膚都快變成了透明的。九根鐵錐如同一個牢籠,將賈子墨鎖在陣法之中。接著,地面伸出無數(shù)雙干枯的手,抓住賈子墨的雙腳,把他往地下拉。
既然你不愿升天,那就把你拉近地獄!
賈子墨大急,但陣法的壓制越來越厲害,他反擊的能力越來越弱,最后慢慢下沉。沉重的山石很快沒到他的胸口,接著,將他淹沒。
用完了最后一點力氣,宋倫已經(jīng)油盡燈枯,而且失去心臟,他只能等死。秦宣急忙走過來,扶住他說道:“前輩,你怎么樣了?”
宋倫用力的搖搖頭,笑道:“不用擔(dān)心,我早就該死了,沒想到拖到了現(xiàn)在。”
“前輩可還有什么心愿為了?”秦宣看著呼吸越來越弱的宋倫,大聲說道。
宋倫大笑。
“沒有了,都還清了!”說完,宋倫指著懷中一個陶罐。
秦宣大慟,他知道這是葉鶴的,為了自己被百鬼吞噬。他拿出陶罐。
“里面是……葉鶴的骨灰,雖然……不多了,但……他不會介意的,你隨便找個……找個地方撒了吧!”宋倫斷斷續(xù)續(xù)地說道。
“我記住了……我記住了……”秦宣大哭。
聽完他的話,宋倫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秦宣雙手捧著陶罐站了起來,這時,身后的陣法突然顫抖起來,接著,整個地面開始晃動,一只干枯的手伸了出來,用力地扒住地面,接著是另一雙手,然后露出一個頭,滿臉鮮血,依然看以看出,他就是賈子墨。
隨著這顆頭顱,漫天的煞氣也彌漫開來,陵寢四周幾乎立刻就暗了下來。
賈子墨終于爬了上來,空洞的眼睛掃了周圍一眼,忽然消失。
陵寢周圍突兀的出現(xiàn)五聲慘叫,慘叫聲連在一起,仿佛世間只剩下了這突兀的痛苦之聲。
秦賀負手站在大殿頂層,面向北方,看著那一處漆黑。
“他還是有了選擇。”秦賀說道。
“一山難容二虎,無論他走多遠都會有人說道。”徐標(biāo)說道。
“他本不用的。”秦賀說完,便不再說話。
賈子墨來到宋倫尸體之前,猙獰說道:“你以為憑幾個小鬼就能困的住我?”
說完,他一腳踢向宋倫,宋倫的尸體狠狠撞在皇陵的石墻上,把外面的浮雕染血。
賈子墨走向秦宣,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手上不斷用力。
“啪!”
秦宣手中的陶罐摔在地上,立刻碎裂,里面的骨灰撒了出來,順著春風(fēng)向著遠方飄去,正像宋倫說的那樣,隨便找了個地方撒了……
秦宣低頭,去看那地上殘余的骨灰。
賈子墨問道:“你不怕死?”
秦宣沒有說話。
“既然你想死,那我就送你一程。”說著,賈子墨拿出一粒丹藥,發(fā)出玉一樣的光澤,然后捏開秦宣的嘴,把丹藥放了進去。
“吃了這粒藥,一刻之內(nèi),就會有削肉剜心之苦,以前從來沒有凡人吃過,你算是開了先例。”
賈子墨說的沒錯,劇烈的疼痛從身上每一處傳出,秦宣覺得有無數(shù)把刀子,不停地割自己。秦宣凄然一笑,坐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賈子墨也并不像表面這樣好受,宋倫義無反顧的一擊,催動了陣法最強大的力量,百鬼纏身,已經(jīng)讓他受了不輕的傷,可惜宋倫修為大降,不然必定能將賈子墨收歸陣中,永世鎮(zhèn)壓。
……
郭聽一行人終于到達了陳國,受到了陳國國主比想象中還要熱情的接待,尤其是見到郭聽時,雙眼都快瞪了出來,而且這些人是一向強大的虞國派來議和的,讓這個國主享受到比歷代英明國君更加耀眼的待遇。春江的十五萬大軍,早就被他不知拋在了什么地方。
嚴(yán)城,秦賀也接到了消息,秦賀暗暗握緊了拳頭,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像是要極力隱藏什么。
……
又過了三天,嚴(yán)城百姓享受了幾日難得的平靜,然而這平靜在這一天被一聲馬蹄聲打破,一匹奔馬從西南飛奔而來,徑直入宮。
送信的士兵,趕到皇宮,將信帶到,就再也站不起來。
可能是因為戰(zhàn)事太過緊急,信箋上還無意擦上了血跡,信上的內(nèi)容很短,只是告訴秦賀,明雷將軍帶領(lǐng)的大軍成功阻擋了嗤好人,他完成了任務(wù)。
明雷將軍善于防守,天下皆知,最終,他給自己一生行軍歷史畫上了圓滿的句號,在兵力一對一的情況下,成功攔住嗤好人,這曾經(jīng)從來沒有發(fā)生過。
然而,從這以后,再沒有一人從那個戰(zhàn)場回來……
……
高隆同樣有著極大的野心,十萬大軍與徐沭對峙的同時,偷偷派遣了五萬人馬從北面進發(fā),想要吞并掉虞國。
陳威與賈家仿佛都不知道這一事件,任由對方在虞國土地上燒殺劫掠。而陳威也帶著一路軍隊,向著嚴(yán)城進發(fā)。云城與嚴(yán)城這兩個曾經(jīng)極為親密的兩個城市,第一次要在戰(zhàn)場上兵戎相見。
嚴(yán)城的陳家成為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所有知道真相的百姓,紛紛聚集在陳家門外,在院墻上寫上最惡毒的話,借此來發(fā)泄心中的憤怒,但他們又清楚,陳威的叛變不能歸咎到陳家子弟身上,因此沒有一人沖進陳家,陳家內(nèi)外形成了兩個極端的世界。
陳戒再一次來到嚴(yán)城的西關(guān)城門處,上一次他站在這里,看著這座城,是想守護自己應(yīng)該守護的人,這一次,同樣如此,于是,西城門之上,多了一個小兵。
……
虎父無犬子,李敖成功從陳國國主手中,拿回了兩國交好的盟約。回來之后,李敖被封為嚴(yán)城府尹,李家已經(jīng)被秦賀赦免,李敖回到原來的李家。嚴(yán)城的政事交到了李敖的手上,為秦賀分擔(dān)了極大的任務(wù)。
李孝一直住在城外,虞帝將他流放出城,那么嚴(yán)城就永遠對他封鎖,他永遠不會進城,這鎖不在城上,在心上。
于此同時,鎮(zhèn)山河帶著自己的五萬大軍從邊疆回來,留下了鎮(zhèn)山岳看守這個懦弱、但暫時不能小覷的陳國。
隨著鎮(zhèn)山河回來,還有一條對于嚴(yán)城來說是個鼓舞人心的好消息,瓔珞公主即將與鎮(zhèn)家未來掌門人鎮(zhèn)赫成親。
鎮(zhèn)赫也從小院中出來,走向南關(guān),與即將到來的大軍,短兵相接。
……
聚月樓與胭脂香,分別拿出一萬兩白銀,充當(dāng)軍費,胭脂香更是關(guān)掉了一些桃色營生,以此來表現(xiàn)自己對于戰(zhàn)事的支持,柳煙兒與其他一些清倌,第一次走進了軍隊。少數(shù)軍官有幸見過柳煙兒,而絕大部分官兵都只聽過她的消息。
美人的力量是巨大的,而胭脂香這些清倌更是萬中挑一,這些官兵像是打了雞血一樣興奮,那些剛招進來到新兵,也忘記了害怕。
在好事人的猜測下,聚月樓與胭脂鄉(xiāng)背后的掌柜的終于露出了線索,這線索直指皇宮與靜王府。
……
嚴(yán)城現(xiàn)在成了一座孤城,被護城河緊緊護在中間,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短時間也進不來。
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陳威的人馬與高隆的五萬大軍以人難以理解的速度整合,高隆軍隊中,被稱為從無敗績將軍突然消失,甚至連馬匹都消失不見。
高隆震怒!由于沒有了后方嗤好的干擾,三十萬大軍迅速集結(jié),對徐沭大軍形成吞噬之勢,虞國西疆,危在旦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