纓絡郡主坐著轎子,回到花府,正好遇到從外面回來的鐘靜王。
鐘靜王哼著小曲,滿臉通紅,走路搖搖晃晃,顯然喝了不少酒,他身后跟著一個黑衣人,哪怕鐘靜王要摔倒,也沒有上前扶一把。
纓絡從轎子上下來,走到鐘靜王身邊,伸出纖纖素手,攙扶著鐘靜王,笑著問道:“爹,今天什么事這么高興?”
“今天看了一出好戲,遇到一個妙人,貪杯多喝了兩杯。”鐘靜王嘿嘿一笑。
“恐怕不止兩杯吧?”
“哈哈,什么事都瞞不過女兒。三杯,只有三杯。”鐘靜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急忙正色道。
纓絡搖頭輕笑,倒了一杯茶放在鐘靜王手中,然后問道:“爹,你說的好戲是不是指李敖被打一事?”
“你也知道了?細想,這么多年,還沒有誰敢揍他一頓。”
“那你說的妙人應該叫做洛明軒咯?”
“這你也知道?”
“我不僅知道他叫洛明軒。我還知道他是魯國古城人,現在住在揚威鏢局,來嚴城是為了替師傅了卻凡緣的。”
“你調查他?”
纓絡抿嘴一笑:“其實是清晗告訴我的,那個洛明軒就是她的救命恩人。”
忽然,鐘靜王像是想起了什么,笑著說道:“這幾天那個所謂的云城第一公子要來了吧?”
纓絡忽然變色:“他來與不來與我何干?”
“哈哈,嚴城要熱鬧一陣咯!”
“你這么看好他?”
“你說的是第一公子?”
“你知道我說誰。”纓絡氣鼓鼓的說道。
“說不好啊,說不好!但事情一定會越來越有趣。”
……
與纓絡分手后,洛明軒也與柳浩告別,然后與陳清晗一起回去。
一路上,陳清晗羞紅著臉,看都不敢看洛明軒一眼。洛明軒則一直看路,不言不語,氣氛顯得尷尬。
英雄救美是千年不衰的橋段,老套俗氣,卻又屢試不爽。
“今天我把李敖打了一頓,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吧?”洛明軒問道。
“有纓絡郡主罩著,沒事。怎么,打的時候不怕,現在卻害怕了?”陳清晗反問道。
“我倒沒事,大不了離開就好了。若是給你們帶來麻煩,就感到過意不去了。”
“姐姐好不好看?”
“姐姐?”洛明軒有些錯愕。
“郡主啊!”
“哦,好看。”忽然感覺掉進圈套之中,又補充道,“和你一樣。”
陳清晗聽到這句話撲哧一笑:“早就聽說男人不靠譜,卻一直不信,但聽到你這句話,卻不得不信了,原來像公子一般的人也會說謊。”
看到洛明軒也不接話,她接著說:“其實誰都知道姐姐漂亮,而且你可以去問問多少人做夢都想娶姐姐為妻,哪怕就是允許他們看一眼,花府也會門庭若市。”
洛明軒想了想,事實確實是這樣。
“但直到現在,只有一個人敢上門求親。”
“為什么啊?”
“姐姐太優秀啦!”
“那人是誰?”
陳清晗嘻嘻一笑:“不是我們嚴城人,而是云城的人。據說他長得極其英俊,而且,身手也是一流,被稱為‘云城第一公子’。嚴城不少未出閣的姑娘把他作為夢中情人,當時來嚴城時,城中人載道相迎。”
“據說?”
“是啊!”陳清晗有些遺憾的說道,“當時我替爹接了個任務,遠離嚴城,不曾看到他,不然說不定現在我也是他的支持者呢。”
“他叫什么?結果呢?”
“他叫樂祎。雖然人人都看好他,但最后還是被姐姐拒絕了。”
“哦?那又為何?”
“我當時回來后,聽說這件事,也去問了姐姐,姐姐只說了三個字。”
“哪三字?”洛明軒明明知道陳清晗在吊他胃口,還是開口問道。
“思有邪。”
“心術不正?按你所說,他應該只來過嚴城一次吧,郡主怎么就會知道他心術不正呢?”
“這就是姐姐的過人之處啊!”
……
李敖鼻青臉腫的回到李府,愣是摔了三套茶杯才舒服一些。他指著跪在地上的人罵道:“沒用的東西!李昂,我問你,我養你們有什么用?”
那個叫李昂的人不卑不亢的說道:“少爺,這次是我們失職……”
“失職?”李敖滿臉兇光。
李昂也不敢再接話,也許外邊人不知道他的品性,他身邊的人怎會不知?
下人把地上的瓷渣收拾干凈后,重新端上來一杯茶。
李敖喝了一口,然后問道:“吩咐你們查的東西查清楚了嗎?”
“稟少爺,還沒有……”
砰!
還沒等他說完,李敖手中的杯子再次被摔碎,碎片四濺,有一片打在李昂臉上,頓時劃出一個傷口,鮮血流了出來。
“說!查出多少說多少!”
“是!根據手下人回報,洛明軒來自萬里之外的魯國古城。前幾日,楊嘯押鏢回來,忽然遇到劫匪,而恰巧,陳家也那時回來,楊嘯的人抵擋不住,只好向陳家求救,而洛明軒就出現陳家鏢車上。誰知兩家人都不是劫匪的對手,最終,洛明軒出手相助。”
“只有這些?”李敖伸手就要摔東西,卻發現手邊的東西都摔完了,于是站起來,一腳踹在李昂肩上。
李昂悶哼一聲,卻沒有摔倒,接著說:“還有,洛明軒現在住在陳家,還可能與四王爺走的較近。而今天在場的小白臉也被抓了來。”
李敖一直陰沉著臉,直到聽到柳浩被抓之后,臉上才顯出一絲獰笑。
“既然有朋自遠方來,我這作為主人的,一定要好好招待招待,不然被人聽去了,不會說我不是人嗎?”
李昂沒有說話,而另一人諂笑到:“就是,一定要讓他知道少爺的厲害!”
李敖看著的人,不禁有些厭惡:“滾!我看著心煩!”
眾人站起來,就要離開,李敖忽然說道:“等等!把那個小子給我帶上來!”
“是!”
李敖坐在椅子上,嘴里吃著下人送來的新鮮的葡萄。很快,柳浩就被帶了上來,李敖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吃葡萄,直到一盤葡萄都吃完之后,才擦手站了起來。
柳浩還穿著那套衣服,但衣服上沾滿了了塵泥,不少地方都撕毀了,顯然受到了毒打。他渾身顫抖,看到李敖走了過來,再也站不住,跪了下來。
李敖嘴角微翹,揚起一個很好看的角度,平靜的說道:“你叫柳浩?”
“是,小人是叫柳浩。”
“嗯,今天那人是你的朋友嗎?”
“誰?我不認識。”柳浩聲音開始顫抖,身體更是抖得厲害。
“哦?你不認識?哈哈……”李敖忽然笑了,笑的十分開心,居然還有兩個小酒窩,像是盛滿了樂趣。
“是,那人是我一個客人,我們約在聚月樓談生意,卻打攪了公子雅興,小人該死,小人該死……”柳浩邊說邊磕頭,砰砰有聲。
李敖忽然大怒,一把拽住柳浩的頭發,猛地往地上撞去:“誰允許你磕頭了?誰允許你磕頭了。”瞬間鮮血就從他頭上流下,順著下巴滴到地上,人也奄奄一息。
柳浩不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因為家庭緣故才離家出走,哪里受過這種罪,嚇的連疼都忘記喊了。
不知是打累了,還是牽扯到體內的傷勢,李敖停了下來,看著如癡如呆的柳浩說道:“洛明軒在嚴城可有什么親友?”
“沒有。”
“他與鐘靜王什么關系?”
“我不知道……”柳浩大哭起來。
“你不知道?”李敖臉上厲色一閃而過,一把摸過身邊的椅子,猛地摔在柳浩身上。李敖也學過幾天功夫,雖然不是很高,但打在普通人身上,也夠他去半條命。
“啊!”柳浩一聲大喊,人飛了出去,口中鮮血飛濺。然而他居然還沒有昏迷,那些下人看到這樣的景象,能離開的都小跑著離開,實在走不掉的,紛紛掩面。
柳浩躺在地上,不斷嘔吐,連跪著的力氣都沒有了,由于椅子打在上半身,手臂首當其沖,耷拉在那里,顯然是斷了,臉上從耳根到嘴邊是一條恐怖的血痕,鮮血不停從耳朵中流出。他不知道自己體內的情況,但劇烈的疼痛讓他知道傷勢不輕。
李敖放下椅子,對著柳浩招招手:“過來!”
害怕再遭到毒打,柳浩爬著過去,由于傷的太重,他爬的很慢,爬一步咳一口血,幾步的路程,居然用了一炷香的時間,而膝蓋之下的地板上,出現了兩道血痕。
李敖很有耐性的看著柳浩爬過來,哪怕他爬的再慢也不催促,好像在看一場很有趣的戲。
“現在,我想你應該知道了吧?”
“我在嚴城第一次遇到洛明軒,真不知道他與王爺有什么關系。”說這一句話,柳浩就大口喘息,鮮血伴著涎水順著下巴留下。
“我再問一次,你真不知道?”
柳浩張開嘴,像是努力的呼吸,忽然,他一口咬在李敖的小腿上。
“啊!你敢咬我!”李敖忽然覺得自己很委屈,先被一個人打莫名其妙的打了一頓,現在在自己,還被一個螻蟻咬了一口。他一把摸過盛葡萄用的盤子,摔在柳浩的頭上。
要過之后,柳浩也耗費了最后一絲力氣,混了過去。然而這還沒有結束,李敖猛地從椅子上跳起,對著柳浩拳打腳踢……
直到他的氣消了不少,才停了下來,而柳浩已經進氣多,出氣少了。
李敖對著門口將要走的下人招招手:“把他拖下去,好好看管,別讓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