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兩頭,這一日錢懷瑜從昏迷中醒來,他感覺到自己身體不僅痊愈,更像被淬煉一遍,修為更是穩定在入室中期。感受了一下身體的強壯,錢懷瑜忽然想起洛明軒要與封龍比試,趕緊一躍而起,奔到門口就撞在回來的紫蘆身上,紫蘆何等修為,怎么可能被一個入室修為的人撞個滿懷?除非他心不在此,錢懷瑜還沉浸在喜悅之中,看到師傅回來,趕緊賣個乖,說道:“師傅,快看!我痊愈了,還略有精進。”說著還凝聚出一個靈力球。紫蘆看到錢懷瑜醒了,方才有些喜悅,點頭笑到:“不錯,比我想的還要好些。”
“嘿嘿。師傅,明軒呢?”
紫蘆臉色立刻變得有些傷感,說道:“明軒走了。”
錢懷瑜何等人也?從小就幫家里打理財務,眼力自然不錯,看到紫蘆臉色就知道有事發生,再聽這話,豈有不明白之理?正好看到門外的蘇和,立即問道:“師兄,我昏迷很久了?”
“快有半個月了吧。”
“蘇和,你對錢懷瑜說說這些天的事吧。”暗嘆一聲,紫蘆背著手向著山上走去。
蘇和看著紫蘆的身影,嘆了口氣,把這些天的事簡單的說了一下。
當說到封龍被打敗時,錢懷瑜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聽到洛明軒大戰白術,最終擊敗白術,更是高興大笑。最后聽到洛明軒被冤,雖然蘇和把中間的事詳細說了一下,錢懷瑜還是要找紫蘆理論。最后被蘇和攔了下來?不禁冷笑:“千峰宗好算計!赤霞峰好手段!來日必要它付出代價!”說完,錢懷瑜就要上山請辭,蘇和攔也攔不住,這時,山上傳出一句話:“五年之內,修為穩定在洗念中期,我同意你下山。”
錢懷瑜想了想:“我答應你!師傅說話算話。”
聽了這句話,蘇和搖頭苦笑,五年從入室中期到洗念中期,這要何等資質與機緣?
蘇和有些慶幸沒有將洛明軒修為盡失,經脈被封,無法再修煉的事告訴他。當日,大家心情都很壓抑,自然沒有沒有人吃飯。
是夜,趁別人都睡下,錢懷瑜離開竹舍,來到后山,后山本是一片樹木,但自從洛明軒與錢懷瑜上山之后,就一直拿烏木練體練力,被生生砍出一片空地。由于后山土地肥沃,靈力充沛,蘇和順勢開辟了一片藥田,并布置了陣法。
蘇和師兄弟三人一遇到未成熟的靈草靈藥都種在藥田之中,平時蘇和都把藥材看的緊緊的,只有成熟時才允許采摘一點,所以藥田中一片生機,只是明軒走時,蘇和把所有成熟的藥草全部摘了,現在卻是看不到一株成熟的藥草,錢懷瑜也不是來采摘靈藥的,他輕輕穿過藥田,繼續像后山中部走去。
錢懷瑜在一棵巨大的烏木旁停下,這棵就是洛明軒與錢懷瑜第一次合作對敵的地方,敵人卻是一只受傷的博焰虎,就是那次,洛明軒使出了驚天斬,而錢懷瑜在洛明軒身后。
繼續向西邊走去,西邊是一個平臺,據傳是為千峰宗祖師用劍削出的。三年前,在這里,洛明軒,錢懷瑜與齊蕊三人設計搶了劉兵的天極草。隨后,洛明軒短短幾個月內學會煉丹,并制出天極丹。看著空空如也的后山,錢懷瑜忽然感覺很孤單,當年是兩個人來的……
紫蘆真人背著手站在山上,看著后山,不知在想什么,蘇和整理著房間里的東西,時不時把神識探出門外,看看有沒有人回來。結廬山比平時安靜了不少,也更無趣了很多…
第二日,錢懷瑜宣布閉關,只帶了兩把劍。雖然說話時,只有蘇和與紫蘆兩人在場,然而像是一場風一樣,傳遍千峰宗。幾日前,劉兵傷愈,想來找錢懷瑜理論,被紫景真人壓下,然后聽說了洛明軒的事,人顯得沉默了很多。現在又聽說錢懷瑜閉關,眼睛亮了亮,消失在人前,紫景為此大笑,山下的弟子都聽到了……
秦無雙經歷了這件事,還受無妄之災,身體恢復后,連續在典藏室待了五日,不吃不喝,五日后,千峰殿靈力大漲,而秦無雙變得更加成熟,若是錢懷瑜看到,肯定覺得他更加帥。
封龍恢復比秦無雙慢了一日,心情受挫,遁入后山,七日后,衣衫不整,渾身傷口隨意可見,身后拖著一只三階階妖獸,又消失在叢林之間……
當日劉燁在拾秋幻境中,反噬受傷,然后自愿去幻谷,近日出谷,整個人氣質一變,癲狂不羈,一身汗臭味老遠就能聞到,若非他眼神清澈,眾師兄弟還認為他忍受不住幻境帶來的痛苦,生生被逼瘋了……
舒媛本身水系功法爐火純青,只是她太過謹慎,功法太過柔弱,不夠干脆,所以她居然選擇了與封龍同一條路,進入后山,據說有弟子看到過有一個穿紅裙的身影在幫他秒殺一個妖獸,回頭沖他一笑,消失在眼前,只留下淡淡血腥的氣息。蘇和聽到這句話非常后悔,就想當日那弟子換成自己……
和洛明軒一起進山的弟子或多或少都有進步,甚至有好幾個弟子同一天入室。聽說祁蕊在洛明軒走了的那天晚上,抽泣了一夜,然后選擇與錢懷瑜一樣,選擇閉關不出。千峰宗歷史上少有的修煉高潮在洛明軒走后悄然展開,千峰宗幾乎所有弟子都投入修煉之中,哪怕那些對未來絕望的弟子都在后山殺戮妖獸,以此換取進階的靈藥。誰都沒想到,當日的事情傳出后,居然加強了整個宗派的凝聚力,這個驚喜,令整日愁悶的天芒笑的合不攏嘴……
一切都在以它自然的軌跡運行著,就像天地間的靈氣,總是像需要的地方聚集,不知不覺中形成某種規律……
洛明軒不知道他的一走給千峰宗帶來這么大影響,就算知道也許不會為此投入太多注意。
千峰宗外,群山綿綿,此山脈人跡罕至,野獸眾多,藥材也是應有盡有,偶爾還會有妖獸出沒,更給這山脈添加了神秘色彩。因此,此山脈無名。
群山之中,忽然出現一個身影,漸漸變得清晰。這人正是洛明軒。洛明軒狼狽的從地下爬出來,用力拍打身上的灰塵,然后整理頭上的草屑。
幾日前,洛明軒意志消沉,在山間行走,忽然掉進一個洞穴,洛明軒心想:或許自己真是該死之人,不如意之事總會隨著自己。可還沒等他想完,已經落到洞底,洛明軒拍拍衣服,從地上站起來,定睛一看,不禁苦笑,隨便掉入一個洞穴,居然就是虎穴,洛明軒真不知道自己是倒霉還是幸運。
洞穴大概有兩丈方圓,洞中有一只母虎,正在給兩頭幼虎哺育。洛明軒抬頭看了看洞口,確定短時間自己爬不出去后,警惕心提到極致。若洛明軒還是修士,或者說他靈力沒有被封印,一頭老虎根本不夠看,但現在洛明軒渾身幾乎無靈力可用,不得不加倍小心。母虎看到眼前突然出現一個身影,不禁大怒,然后虎嘯之聲撲面而來。
“吼!”
洛明軒被虎嘯震得兩耳發麻,但根據往常的經驗,一張靈符出現在洛明軒手中,然后洛明軒運轉心法,僅剩的靈力運轉,神識散開,剛要動手,神識突然發現這頭母虎后腿受很重的傷,傷口幾乎延續到腹部,有一部分已經結疤,但大腿根部的已經化膿,可能是經常碰觸傷口的原因,傷口傷痛引起另一條腿不時痙攣。洛明軒感覺一時間這頭虎不會對自己造成傷害,把靈符收回,靈符數量有限,每一張都是保命的手段。
母虎吼了兩聲,可能感受到對方能對自己造成致命的威脅,掙扎著要站起來,努力了幾次,卻怎么也站不起來,兩頭幼虎嗯了兩聲,仿佛對此很不滿。母虎嗚咽一會,感覺到危機消失了,才不再掙扎,舔了舔幼虎,盯著洛明軒,虎視眈眈。
這時洛明軒才看得真切,這頭母虎可能很久沒有出去覓食了,本來生完虎仔的身體變得更加消瘦,眼中也滿是血絲,眼角還有許多排泄物。洛明軒笑道:“看來你和我一樣都是被拋棄之人啊!”然后盤膝坐下。
老虎看到洛明軒坐下,又盯了一會兒,才低頭舔了舔傷口。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洞中本就昏暗,現在完全看不到了,洛明軒隱隱能聽到洞外很多野獸出沒的動靜,于是從修煉中退出來。天芒說的話,洛明軒還是不愿相信,他相信天道酬勤,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所以他還在修煉,哪怕是無用功。
這一醒過神來,洛明軒的肚子就叫了起來,這時洛明軒才想起自己又一天沒有吃東西了,他在身邊摸了把樹枝草屑,在身前點燃。洞穴順亮了起來,一丈外的老虎也抬起頭來,看著這明亮的火,心中十分警惕,卻沒有絲毫辦法。洛明軒抬頭看了老虎一眼,老虎的傷勢更重了,而且更加虛弱,若再不救治,這虎兩日內必死。兩頭幼虎想來睡過了,又爭搶著吃奶,然而母虎現在又哪里有奶可吸?
洛明軒從囊石拿出些許干糧來吃。快要吃完時,老虎極其通靈的低吼了一聲,洛明軒看了它一眼,同病相憐,于心不忍,把手中剩下的干糧扔了過去,老虎嗅了嗅,一口吞了下去,想來餓到了極點,吃完又向洛明軒看了看。
洛明軒無奈,心想如果在這無人的山間養一頭老虎消遣也不錯,于是拿出一顆暗綠色的藥丸,行軍丹,不入品的丹藥,只要有藥材,什么人都能煉制,但這東西畢竟是仙人的東西,洛明軒把丹藥扔出去,老虎似乎也知道這是好東西,不待丹藥落下,看也不看舌頭一卷,把行軍丹卷入口中。
就這樣,一人三虎在這個洞穴之中,待了三日,倒也相安無事,倒是兩頭小虎沒事搖搖晃晃爬到洛明軒身前上下打量,似乎對這個生物十分好奇。
三日過去,洛明軒從修煉狀態退了出來,臉色很不好看,天芒的陣法相當精妙,洛明軒這幾日修煉也能吸入靈氣,也向著丹田聚集,但一到丹田周圍,就像幾片雪花落在熊熊烈火之上,瞬間消失,靈氣一碰到丹田,立刻消失,但洛明軒分明感覺靈氣確實被吸收了,最后洛明軒才隱隱感覺天芒設下的禁制居然有些壯大的跡象,這才相信天芒所說的話,不禁失望至極。
洛明軒感覺胸中有團怒火,卻無法發泄,于是更加煩悶。于是對白術、劍玄等人更加憎恨,洛明軒大吼一聲,一拳打在身前的墻壁上,泥土的墻壁被打出一個半尺深的拳印,更是引得地面都有些震顫,泥土不時落下,洞口卻變得大了不少,洞穴眼看是不能待了,然而這時洛明軒還沉浸在憤怒之中。
忽然,母虎低吼了聲,像是在咒罵什么,用身體擋住上面落下的泥土。洛明軒回過神來,沒想到自己的一拳之威居然如此巨大,但來不及多想,看到洞口大了許多,便用匕首在墻壁上挖了幾個坑,供放腳所用,然后便出現一開始看到的現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