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群英堂堂主江澤。
現在千峰宗處于嚴重的劣勢之中,自然不會太過熱情,江澤看千峰宗對自己沒什么好感也不在意,自己在烈風的下首坐下。
“江堂主是否也對地谷有興趣?”關明月問道。
“地谷太遠了,鄙人鞭長莫及!我也沒有關門主那么有雄心,若是能得到明業城的產業就不負此行啊。”
“你想要明業城?”天芒怒極反笑。
“天芒掌門息怒,我就是說說而已!苯瓭纱騻哈哈。
“好了,現在人也到齊了,天芒掌門也該給個答復了吧!币恢睕]說話的烈風說道。
“我說貴宗怎么會如此名目張膽來我派,原來早有預謀。想我千年大派,也有被人欺負上門的時候,老夫真是愧對先師!想要地谷,想都別想,明業城的基業也別打主意!”
“這么說貴宗打算一意孤行了?老朽還打算多活幾日,現在恐怕不行了啊!绷绎L一臉遺憾。
人們傳說世間有幾種人最可怕,無欲之人、意志堅定之人、垂死之人、女人,烈風身為凝道修士,意志不可謂不堅,而且又是將死之人,臨死的反噬任誰都得掂量著行事。
“師兄,何必與將死之人糾纏?若是逞一時之快,必然吃虧在后,現在我派收了如此之多的弟子,想來百年后必定堅如磐石!弊暇罢f道。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休養生息,若是再起紛爭,千峰宗必將一蹶不振。
沉默了很久,天芒回過神來,深深嘆一口氣道:“想要地谷,肯定不行,那是祖上基業,明業城也不能都給你們。這樣吧,地谷借你五十年,明業城我派撤出三成勢力。如若不同意,我只能送客了,若是執意,我派也只能接下了!
烈風三人商量了一會,笑道:“天芒掌門爽快!那這件事就這樣定了。這是我們擬好的書面協議,還望掌門看一下!闭f著一個玉簡一閃之下出現在天芒身前。
“我天芒還會欺你不成?”天芒接過玉簡,一掃之后,留下自己的印記。
烈風一把接住玉簡,哈哈笑道:“天芒掌門自然不會欺騙我等,只是老朽實在時日無多,不得不小心一些!
“你們目的達到了,現在還有什么想說的?”天芒無力的說道,千峰宗的基業突然間少了近五成,任誰也不會好過,好在千峰宗還有一批資質上佳的弟子,起碼宗派的未來還很光明。
“天芒掌門此言差矣。我們此次前來并非為爭奪貴方勢力,實在是幫貴宗的啊!”關明月心情大好,“我們聽聞有宗派想靠落霞派的遺物崛起,天下修士不得不多加防備,所以我們特地來通知貴方,切莫大意啊。”
“你是說我派修習落霞派功法秘籍?”
“不敢啊,只是貴宗一個弟子可能偶然得到落霞派遺存的東西,我勸掌門還是好好給天下一個交代啊!
“那你們覺得該如何是好。俊
“既然是一個弟子的原因,自然不管貴宗的事,但這個弟子該不該留,還希望貴宗好好想想清楚!标P明月臉上陰狠之色一閃而過。
洛明軒握緊了拳頭,心中微嘲,世間仙人一流的人物,居然也像市井潑婦一般,不達目的,不肯罷休,他說出這話自然是怕自己資質太好,又被逼迫至此,將來惹下一個大敵。然后拳頭松開,像是認命了,自己一條小命,又如何能掌握在自己手中?想到這里,臉上苦笑之色更加濃郁。
“放肆!我派事物莫非還有你來指手畫腳?此子是死是活還輪不到你來評論!”紫景也怒了,雖說他一向與紫蘆不和,但畢竟還是宗內的事,但現在敵人欺負上門了,在如何也不能讓對方笑話。
紫蘆驚訝的看了紫景一眼,也開口道:“先前所說的協議中既然沒有使用禁器這一條,就貿貿然將人處死,貴宗安得是什么心?”
若說剛剛的事是因為千峰宗過失在先,對方逼迫在后,千峰宗也有花錢消災之意,現在的事純屬是對方打臉在先,若一味茍安,人人都會把自己當做軟柿子拿來捏,若現在真把洛明軒處死,天下修士得到消息,必然認為千峰宗無能,那千峰宗勢力將會進一步減弱,說不定真會有滅門之禍。天芒想的很清楚,所以他說道:“處死此子,這件事不符道義,草菅人命也不是我等修仙之人的做風。既然這樣,我給眾人一個答復吧!
說著,首座上的人突然消失,下一刻出現在洛明軒身前,右手平伸,一個符文出現在他掌心上……
同時動的還有紫蘆、烈風,狂躁的靈力在大殿中出現,甚至出現了靈力漩渦,站在門口的封龍與秦無雙被突如其來的靈力沖擊飛了出去,飛出數十丈才摔了下來,一人吐了一口鮮血,立馬盤膝坐下打坐,平復傷勢。
大殿之中,烈風握住天芒的手臂,紫蘆一掌拍在烈風身上,一手握著紫金葫蘆,當下劍玄真人的長劍。
“前輩這是何意?”天芒緩緩問道,此時一代霸主的氣勢才顯現出來。
在眾人之間的洛明軒卻沒有這樣閑適,各種威壓像一座座大山一樣壓在他身上,骨骼不時傳來“咔咔”的聲音,身上各處肌肉也被碾壓的極其疼痛,雖然有天芒保護,但他頭上還是不停流下冷汗。
“哦,沒事,只是突然想到如此資質的孩子就要死于我等之手,心有不舍而已!绷绎L此刻哪里還有一絲病危的跡象?說著松開了天芒的手臂。一旁的紫蘆也不動聲色地收回了右掌,看著烈風回到坐席上,才在天芒耳邊傳聲到:“師兄莫非真要殺了明軒。你該知道他的價值有多大,若是成長起來……”紫蘆一臉悲戚,心疼的摸了摸洛明軒的頭。
“我豈不知這孩子的潛力?只是他實在是沒有成長的機會。倓偭绎L明說是惜才,其實不過是試探我等的實力而已!
“唉,若是師兄在的話,或許就不會如此!
“他在又如何?難道你還認為他會出手相助?”天芒激動的說道,“唉!師弟難道看不出他的修為?”
“如若沒錯,他已經超過了凝道!”說完,紫蘆看了洛明軒一眼,面露苦澀,暗嘆一聲,徑直向殿外走去,實在不想看到下面的事情。
這時,洛明軒才從壓力下恢復,看到紫蘆的身影,知道他是真正愛惜自己,不禁心頭微暖。
“現在我用我派秘法,封住此子的丹田經脈,此法太過霸烈,哪怕封印之后,我自己都無法解開,除非有修為比我高之人,以一身修為,強行灌注到他體內,以此為契機,掙破封印。沒有解開封印之前,此子不能再修煉,若強行吸收靈氣,靈氣則轉變成封印的一部分,到最后哪怕修為再高也無法解決。并且從今以后,將洛明軒逐出師門!”天芒這番話像對烈風說,又像對洛明軒所說。
洛明軒看到紫蘆走了出去,知道此劫難免了,心頭居然釋然了。生又何歡,死亦何苦?看著天芒右手慢慢接近自己,洛明軒緩緩閉上眼睛。封印經脈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除了那如挫骨般的疼痛,還有前途毀于一旦的心理落差,然而洛明軒愣是一聲沒吭,到最后烈風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不禁劇烈的咳嗽起來。
經過大概有一刻鐘的時間,天芒收回右手,而洛明軒像是大病一場,面色蒼白的可怕,汗水已經濕了衣襟,在天芒撤去法力的瞬間,再也堅持不住,摔倒在地上。洛明軒撐著身體,看向烈風等人,認真記住每一張面孔,心來暗暗發誓,若有機會必將踏平三宗!
洛明軒的情況每個人都看著眼里,除了烈風以外,沒有一個人在意,哪怕烈風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搖搖頭。在他們看來,現在的洛明軒比世間的螻蟻還要渺小,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浪費體力多看一眼。
另外四人看目的已經達到,也不好久留,道了聲擾,身子一閃就消失在大殿之中。
天芒將坐在地上的洛明軒扶起,嘆了口氣:“明軒,我派之劫應在你身上我等實在無奈,希望你不要恨我等。”剛停下,就咳嗽一聲,手順勢在嘴角一抹,洛明軒分明看到那是一縷鮮血,顯然剛剛看似短暫的交手,天芒還是受了些傷,天芒沒有在意手上的血,手中出現一塊令牌,“這是我派令牌,原本只有凝道修為以上的客卿才能擁有,現在送與你,你師傅在里面封印了三次相當于凝道初期修士全力一擊之力,收下吧。”
洛明軒下意識的接過令牌,說道:“掌門剛剛說我不能修煉是假的吧?”抱著最后一絲希望,洛明軒還是開口問道。
“唉!這里向南千里之外有一座山,名為茗山,茗山之巔有一個山門,為我派弟子所建,但他已經脫離我派,所以不算千峰宗勢力,你去那里做名長老客卿吧……”
雖然天芒沒有回答,但洛明軒哪里聽不出來?洛明軒萬念俱灰,所以并沒有在意后面的話,現在想起當年信誓旦旦的樣子,忽然覺得自己多好笑。
洛明軒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答竹舍的,只知道當時就像急忙收拾東西離開這里,至于去哪里,反正離開這傷心之地就好。
他沒什么好收拾的,既沒有錢財,衣物也少的可憐,所有東西最后都裝在一個包裹里,然后就走出門。忽然想起什么,又回到屋內,走到錢懷瑜身邊,慢慢坐下。看著錢懷瑜平靜的臉,想到在家中錢懷瑜沒心沒肺的笑,自己總是在房間里練字讀書,而錢懷瑜總是走南闖北,總會帶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或者一些難得的書法字帖給自己,然后說一些不可思議的故事給自己聽,現在也無法知道那些事是真是假。
洛明軒忽然覺得自己話變得很多,家里的事,然后修煉的事都說了一遍,最后口干舌燥,才擦擦眼淚,閉上眼睛,離開竹舍,可能這一別真是仙凡相隔了……
且不說洛明軒心中有多悲傷。裂風等人掠過千峰宗上空時,一旁抱著白術的劍玄問道:“掌門,天芒是否修煉了落霞派的功法?”
“天芒進步神速,百年前我曾見過他一面,那時他還沒摸到凝道中期的門檻,現在已經是凝道后期了,應該半步進入了巔峰?上覜]有看出他有修煉落霞派的跡象。想來他也懼怕當年凈道的話給他留下太深的印象。
“師弟無能,至今還不能進入后期。”
“這不怪你,天芒一代奇才,只是沒有經歷過大事,不然我也不敢如此行事。唉!若非凈道所說的話,我真想讓你修煉落霞派的功法!
世界就是這么矛盾,落霞派的一切就是一個天大的誘惑,然而明明渴望的要死,卻又懼怕的要命。落霞派的功法每個人都垂涎,但沒有一個人敢修煉,只因為當時凈道垂死時說的一句話,當時凈道被重創,將死之際,突然回光返照,大笑道:“哈哈哈!我知道爾等垂涎我派功法很久,然而那又如何?今日你等聯合欺我,來日必毀于我派功法之下。哈哈哈!天不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