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時辰。
男人行走在山間的窄路上,道路兩旁的荊棘茂盛得已經將要蓋住了路面,仔細觀看才能尋得到,路在何方!
步履匆匆,跨過了兩座山,終于在兩山交接的半山凹處,一座庭院幾間屋子出現在了眼前,男人眼中一喜,到了!
他由于長途的跋涉臉上已經疲憊不堪,先前是提起輕功踩著樹梢一掠而過,到后來改為路上狂奔,最后,只能徒步步從路上走了!
就這樣,經過了三天時間的日夜兼程,他終于趕到了想要到的地方!
門前的童子進去稟報了一會便出來了,跟他行了一禮,恭敬的帶著他往后院走去!
男人將肩上的一團包被整了一整,心中竊喜,一路趕來,由于帶了這個包被里頭東西,行程足足慢了一天,如果是單單自己一個人,一天半就到了!
光線一暗,男人抬眼,原來已經走到了廊下!
“你在外候著!”童子接過他背上的包被,吩咐男人站在外邊!
…………
人已經送進去半天了,門前的男人連著幾天幾夜的趕路,水米未進,早已疲憊不堪,但他不能歇,他只能強撐著,一切,均是他種下的果!
良久,門開了,屋里頭走出來一個老翁,老翁看起來年紀很大了,須發皆白,卻豐神俊朗,門口的男人立即迎了上去!
“一大一小,”老翁簡單明了,“大的不可活,小的,也太小,保不住!”
“什么?”男人吃了一驚,什么時候有個小的?
“大的,求生意識太弱,雖然你一路用內力給她護住了心脈,但她,不想活,一點生還的氣息都沒有!”老翁道。
“小的,她有孩子?”男人驚詫的道。
“這事都不知道,怎么做的爹?”老翁橫了他一眼,“才不到四月,你們這些為人父母的,就知道生,生下來也不管,那你當初還生她讓她受這許多罪干嘛?”
老翁說完往前院走去!
“那……老先生,她還能救不?”男人跟在老翁的后頭,若不是為了有求于人,他何苦這么低聲下氣!
老翁點點頭,又搖搖頭:“能或不能,皆在她的一念之間,是死也生,非生即死!”
男人心口一涼:“那是……救不了了?”
“非也!”老翁撫了一下白須,“置之死地而后生,不死,如何生?”
男人撓了撓頭,沒聽明白。
“你且先去歇息!”老翁道,看著男人臉上的疲態又道,“你守著也幫不上忙,到時候我不免又要增加一個病人,何苦來哉!”
男人聽話的跟著前來的小童走到別院去了!
這是一個山中的院子,周圍四面環山,沒有多余的人家,地勢處于龍族和東洲的交界地,山林時而還有野獸出沒,不熟悉的人根本不會到這里來!
山中經常會聽到野獸的嚎叫,奇怪的是,沒有什么野獸敢來騷擾這山間的小屋,出屋的路只有一條,便是男人來時的路,荊棘遍地!
小屋后頭有一畝三分藥田,種滿了蔥蔥綠綠的藥草!
三天過去了,床上躺著的人還是沒有一點氣息!
老翁嘆了口氣:“這姑娘執念太深!”
男人坐在一旁不說話,老翁又道:“七分醫治,三分靠她的求生欲望,外傷好治,心病難療!”
說完老翁便走出去了!
男人伸手探了一探她的鼻息,一點生氣也無,復又伸手摸了一下她的手腕處,只有一點微弱的跳動證明她還活著!
“有一種辦法!”晚膳時,老翁說道。
男人眼里一喜,沒有接話等著老翁繼續說!
“藥浴!”老翁吃了一口,“我將所有傷藥和補藥一起放入鍋中熬煮,每日將她放在上頭蒸兩回,既補充了肚里孩子所需的營養,又療了她的傷!”
“這個……可行?”男人遲疑的道。
“沒試過,不過應該沒有問題!”老翁道。
“那她要是一直不醒,肚里的孩子越來越大,怎么辦?”男人的擔憂是有原因的,沒有哪個女人能在昏迷的時候生孩子!
“剖!”老翁只說了一個字。
男人咽了一口口水,盯著前方的老翁,又重復了剛才的話:“這個……可行?”
老翁搖了搖頭:“不知!”
這是什么話?
男人當即便要發火,老翁冷眼看著他:“不想治各自抬走!”
男人的氣焰一下子滅了!
老翁氣道:“反正她現在也是半死不活的,治了若是好了,那就更好,若是不好,那也是給她一種解脫,這樣要死不死的,別在這耽誤了我的名聲!”
老翁說完氣呼呼不說話了!
半晌,男人似想通了一般,鄭重的點了一下頭:“好,治!”
誰知老翁立即道:“你回去!”
“那她?”男人問道,畢竟是自己的女兒,他多希望能一直陪著她!
“你是一族之王,你那里一點事都沒有?”老翁反問了一句,“哪個君王像你一樣天天不干事!且現在東洲局勢動蕩,你不回去布置布置?傳言東洲的君王腐敗不堪,全靠幾個得力的大臣將軍撐著,不過看這樣子似乎撐不了許久了,你不去準備準備?”
老翁雖然身在深山,對這些局勢卻掌握得清清楚楚!
“可是……”男人還要再說什么,老翁立即打斷了他的話。
“你在這里守著一個死人并幫不上什么忙,她要醒來是她的福深,要死去也是命淺,不關你的事!”
男人遲疑了,龍族雖然沒有那許多爭端,朝中大事也是需要理的,況且自已一出來就是月余,雖說經歷了一劫,身體還未恢復,但總是需要回去的!
思量了許久,男人終于打定了主意,對著老翁深深一輯到底:“一切有勞仙翁了!”
對面的老翁趕緊擺手:“你這大王的禮我可受不起!”
“她是我的血脈,也是龍族的之后,您知道,我只有這一個女兒!望仙翁多多照拂!”
“知道知道!”老翁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男人起身,大步走了出去!
老翁驚訝了:“哎!怎地說走就走啊,我可沒有趕你走啊,現在天已經黑了,歇一晚明日再走啊!”
聽不到回答的聲音,外頭哪里還有男人的影子?
他瞬息千里,不一會就已經出了大山,辯了一下方向,一路往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