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地面上,抱著厚重得像板磚一樣平板的保羅緊緊盯著屏幕,突然驚喜地開口說道。
“時間還剩多少,”一旁的亞倫基納問身旁的手下道。
“二十二分鐘三十七秒,”一旁的叛變特工看了一眼手中的計時器回答道。
亞倫基納轉頭看向了保羅:“來得及嗎?”
操作著手中平板的保羅微微搖頭道:“說不準,這個東西是實時變更的動態加密,比較棘手,我只能說盡力。”
說到這,保羅抬起頭看了一眼亞倫基納,做出了一個寬慰的表情:“大不了就是一起上天。”
亞倫基納看著保羅輕松的樣子,微微一愣,緊接著笑了:“你倒是看得開。”
“那有什么看不開的,”保羅一邊操作著平板,一邊說道:“人到頭都是要死的,只不過是早晚的問題,一個人的命不在于他活的時間長不長,而是在于……”
“在于他所做出的貢獻?”亞倫基納插嘴道:“這陳詞濫調早就過時了。”
“不,”保羅搖了搖頭:“在于他有沒有活成自己。”
“活成自己?”亞倫基納仔細琢磨了一下這句話,神情一滯。
“對,”保羅繼續說道:“這還是陳江河說的,他說人生最簡單也是最難的就是活成自己,無論你是位高權重的要員,還是街邊站崗的保安,甚至每天都無所事事混日子,只要你覺得這就是你自己,那你就沒白活,至少對于你自己來說,沒白來世間走一趟。”
亞倫基納看著天空,想著保羅說的話。
活成自己?
接著,他不禁無聲地苦笑了一下。
對他來說,這太過于遙遠了,至少他這前半生,都沒能活成自己。
此時,飛機上的陳江河正在與陳曉對峙。
當然,何時停止這場對峙完全取決于陳曉的心情。
“還有什么必要嗎?”陳曉沒急著動手,看著強撐的陳江河問道。
陳江河粗重地喘息著,肯定地點了點頭:“今天,我只想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
陳曉看著陳江河一臉慷慨赴義的表情,覺得有些好笑。
‘火云邪神,你還行嗎?’腦海中,系統的聲音響了起來,言語雖然聽上去輕松,但卻無不透漏著擔憂。
‘湊合吧,暫時還死不了,’陳江河咽了口唾沫,意識與系統溝通道:‘還有多長時間?’
‘按照計時來看,還有……’系統頓了頓:‘十九分鐘三十八秒。
‘不知道我還頂不頂得住。’
陳江河意識中華英剛落,那邊的陳曉已經決定要結束這場一邊倒的鬧劇了。
只見她如同獵豹一樣,剎那間貼近了陳江河,一記重拳砸向了陳江河的軟肋。
而陳江河這次則不閃不避,硬是盯著陳曉的拳頭,一記勢大力沉的肘擊撞向了陳曉的臉!
嘭!嘭!
兩聲悶響傳來,陳江河咕咚一聲跪在了地上,而陳曉腦袋同時挨了一拳,也是仰面倒退,一注鼻血流了下來。
“沒想到吧?”陳江河捂著作痛的軟肋,呲著牙朝劉菲嘿嘿直樂:“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媽的,”
陳曉低聲罵了一句,緩緩擦去鼻血,陳江河這一下很重,她的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老實說,我還是覺得你以前好看,”陳江河緩了緩再次靠墻站起了身:“整容挺疼的吧……”
“你說什么?”
自從替換了劉菲的身份之后,陳曉就一直對于自己的面容耿耿于懷,她討厭這張臉,更討厭頂著這張臉活成別人,如果不是為了心中大計,她絕不會忍受這種內心的折磨半秒鐘。
而陳江河的話無疑是在揭她的痛處。
只見陳曉面色一變,一個箭步上前一擊重腳踹向了陳江河的胸口。
見來者不善,陳江河一擰身勉強向側面躲開了這勢大力沉的一腳,只聽咔嚓一聲,木質的實木隔斷板竟然被陳曉這一腳硬生生踢開一個大洞,陳曉整個腳都陷了進去。
這一下顯然也出乎了陳曉的意料,她剛想把腳撤出來。
善于抓住每個機會的陳江河到了。
只見他抬胳膊抱住陳曉抬著的大腿,接著一腳踹向了陳曉支撐腿的膝蓋,雖然形象非常不美觀,但是卻很有效,只聽嘎吱一聲,陳曉的腿支撐不住,一下歪倒下去。
可惜啊。
陳江河心中感嘆,如果不是自己已然是強弩之末,氣力不足,這一腳下去不說給她踹骨折了,至少也是個交叉韌帶撕裂。
還沒等他感嘆完,陳曉一個屈腿,膝蓋重重地撞在陳江河下巴上,直接把陳江河頂了個人仰馬翻。
而她自己也借助反推了滑了出去。
“疼吧,”陳江河吐出嘴里的鮮血,賤兮兮假裝關切地問道:“哥哥給吹吹?”
這一下雖然沒給她踢骨折,但是韌帶一定是重度拉傷了,經驗豐富的陳曉心中清楚。
看著陳江河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陳曉終于被激怒了。
連亞倫基納那種人物,在全盛時期都會被自己打得節節敗退,結果陳江河這種廢物特工居然在這種情況下三番五次地在自己手里占到便宜,而且還是在已經被自己打殘了的情況下。
陳曉本來沒把陳江河放在眼里,但現在看來,這個難纏的特工簡直就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
這對于一向要強的陳曉來說,無疑是一種侮辱。
“你找死,”陳曉的面色陰沉下來,眼中殺機畢露。
而陳江河知道自己怎么也打不過陳曉,索性嘴上圖個痛快,陰陽怪氣道:“急了?不會吧不會吧?不會真的有人被踢了一下就急了吧?我尋思這也……”
咚!
沒等陳江河說完,陳曉一個箭步,堅硬的拳頭狠狠落在了陳江河的嘴上!
像是被錘子掄上一樣,陳江河腦袋受擊猛然向一旁歪倒,一口血甩在了墻壁上,緩緩流了下去。
不給陳江河半分喘息的機會,氣急的陳曉接著上前一把抓住了陳江河的腦袋,哐地一聲按在墻上,輪動拳頭狠狠砸去!
嘭!嘭!嘭!
一聲聲悶響從亞倫基納的耳機中傳來,一向風輕云淡的他也忍不住捏緊了拳頭,喃喃道:“他到底在干嘛?”
而保羅,此時已經將耳機摘了下來,光是聽聲音他就已經受不了了,他甚至能想象到此時三萬米的高空之上,陳江河正在經歷著怎樣的折磨,這會嚴重地影響他的破譯思路。
陳曉的鐵拳他并非沒有見識過,自然知道陳江河上去九死一生。
他也知道,陳江河之所以這樣做,目的就是激怒陳曉,讓她無暇查看自己的平板電腦,給自己,也是給整個曼哈頓拖延著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