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燃攔在走廊入口:“不是不讓各位看望,只是如今時間不對。師兄出了遠門,母親在家休息,如今只有我一人在這兒,論道理,我是不配攔各位的。只是醫(yī)生特意囑咐了靜養(yǎng)不讓探視,若是不顧醫(yī)囑的讓大家進去了,怕以后是要被罵不孝,被罵沒有擔當?shù)。而且大家可以看看如今的場面,在醫(yī)院這樣子的鬧騰,我心里曉得大家是真的關(guān)心父親,憂慮心切,可不知道的呢?還以為各位前輩是要仗著人多勢眾進去搶人呢。媒體已經(jīng)很抓著我們不放了,難道大家還想再一起上個頭條露露臉?”
葉燃說著向后退了一步,給了保鏢一個眼神:誰敢往前沖,就直接撂倒。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和平解決爭端,因為事態(tài)的每一步發(fā)展都在隱隱說明她猜的是對的。既然對方已經(jīng)做到了這一步,她也實在是沒有必要虛與委蛇了。她甚至已經(jīng)想好自己稍后怎么也得受點傷,畢竟總裁剛剛住院,股東就出手傷其兒媳這樣的新聞還是值得他們顧慮幾天的。她在心里苦笑,權(quán)當是苦肉計罷了。
眼看著沖突就要起來,卻聽見一聲女聲擲地有聲。“今天我在這兒,我不準你們進去,你們就進不去!怎么,誰還要當著我秦卿的面上搶丈夫嗎?我就站在這兒,你們往里面走一步試試!
她踩著高跟鞋,一雙手插在淡綠色大衣的袋中,臉上架著一副黑超,一下遮了約莫1/2的面積,肩上挎著一只紅色鱷魚皮鉑金包。她走到那群老家伙們的對面,嘴角向右微微上揚,葉燃從右后方的角度看上去,第一次發(fā)現(xiàn)原來宋亦儒這樣像他的母親,不僅僅是長相,而是一種俾睨天下的態(tài)度。
股東不拿葉燃的話吃勁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她沒有母家護庇,也有欺負她年少積威不足的關(guān)系?汕厍洳煌,她是騰飛創(chuàng)始人的夫人,身后還有一個秦氏撐著,這些可以在葉燃面前倚老賣老的人到了秦卿眼前就起不得什么作用了。
“你們加起來幾百歲了,趁著我丈夫住院,兒子出差的空檔這樣子的欺負我們兩個小女人倒是不知道羞的。你們也不用在我兒媳婦面前擺威風,她年紀小性子善良經(jīng)不住你們嚇唬的。如今我人就在這兒,你們有本事就進去啊,進去告訴老宋你們在外面做什么,把他氣死好了,把他氣死,騰飛不就是你們的了嗎!鼻厍湔f著還微微側(cè)了身子,指了指里面的走廊讓他們進去。
剛剛還雄赳赳氣昂昂的老人們此刻卻都不愿意先動身。誰都知道秦卿說的是氣話,今天真的沖進去了,秋后不知有多少賬目要清算。還有幾個年紀輕些的,來之前是被委以重任了的。可往里面一探,一排的保鏢守在里面,這也不是他們說沖就能沖得進去的啊。
眼見著情勢不對,大家只好又換了一副表情!吧┳舆@樣說倒是誤會我們了,我們只是因為擔心總裁,想去探望探望他而已。既然嫂子說了不方便,我們改日再來就是了!
秦卿看著他們冷笑,也不表態(tài)。他們眼見如此,又再說道:“只是不知道亦儒什么時候回來。這次的事故讓我們的股票一跌再跌,董事們決定下周召開臨時董事會。到時無論如何也要讓亦儒趕回來參加才行啊!
秦卿依然不說話,接著冷笑。笑到他們他們將手里帶的慰問品交給保安,慌不迭的扎堆離開為止。
“跟我進來。”秦卿恨恨的看著他們離開,對著葉燃冷聲說了一句就轉(zhuǎn)身往里走。
“宋亦儒在哪兒?”葉燃一路跟著,小心的帶上了門。秦卿隔著玻璃墻看著睡在里面的宋衛(wèi)國,她摘了墨鏡才看出異常憔悴,一雙眼睛紅腫著,分不清是因為哭還是因為休息不足。
“師兄因為儒禾的項目去巴西了!
“人呢?”
“現(xiàn)在還聯(lián)系不上。”
“什么叫聯(lián)系不上!”秦卿對著葉燃一直是溫和的,從沒有嚴厲的說過話,這還是第一次。
“師兄走的第二天父親就出車禍了,當時我就給他打了電話,卻沒有人接。在那里接師兄的人也說沒有接到他。師兄他,失聯(lián)了……”
“失聯(lián)?我兒子失聯(lián)這么重要的事情你現(xiàn)在才說?我不問的話,你準備憋到什么時候!”秦卿把包砸到地上,她本來就沒怎么休息,一動氣,人也暈了起來,身子搖搖晃晃站立不穩(wěn)。葉燃一步?jīng)_上去扶住,再攙著她到沙發(fā)上坐下。
“我不是想瞞著您。只是當時父親在做手術(shù),記者又在外面圍追堵截,場面那樣混亂,一時也容不得我說這些。而且起初聯(lián)系不上師兄,我心里總在盼著是意外,總盼著下一個電話就能找到他,那時候也不想用這些事情煩您!
葉燃倒了一杯溫水來,秦卿擺了擺手不愿意接,她只好又擺在一邊。
“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
“我派人去巴西找了。大舅那里也派了人過去,相信很快會有消息!
“大哥也知道了?而且還派人去了?”
“是。我昨天和舅舅說了一下!
秦卿眼簾微垂,點了點頭,聽到哥哥的名字才終究放心了些!澳氵不算是糊涂得厲害,這個時候倒是知道該找誰幫忙!
葉燃一直半蹲在她跟前,秦卿見了也有些心疼,將她扶起來在自己身邊坐下!斑@個事情透著古怪,我聽宋管家說你把家里的安保又往上調(diào)了一級,我明白你的想法,但你也要記得保護好自己。在亦儒回來之前,我們家不能再有人倒下了。眼下,只怕是還有一場硬仗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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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若言抱著一碟水餃,在言宅客廳的電視里通過財經(jīng)新聞看那個女孩被記者圍擁的情形,看著她雖然疲憊卻仍然努力自持的模樣。他看的仔細,連那努力克制的深呼吸都被他收在眼里,她每個微小步伐的凌亂他都能感同身受,他甚至可以想象在那些尖酸提問下,她客套微笑的背后一定在心里狠狠罵著臟話。
他這樣想著,夾起一顆餃子蘸了些醋,雖然這酸氣他不喜歡,可吃著吃著,竟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