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說的話老K聽不懂,他把同伴叫醒,拉到窗戶邊,說:"你瞧這些人衣服都一樣,步子整齊,訓練有素,怕是軍隊吧。難不成,這邊要開戰?"
西崽盯著看了一會,嘖了聲,一掌拍在老K身上,說:"老K,你說你究竟是誰開的后門,讓你進了JW?
老K聞言,惡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想挨揍是不是?想說什么你直說,我老K能進JW自然是有我的能耐。"
西崽笑了笑,說:"別生氣嘛,我就是開個玩笑。我看你也是有點緊張的緣故,你看看他們手臂上扎著的標記,你再想一想咱們來這一趟的目的是什么。"
"你就不能直說?非要我猜來猜去。"
老K依然不滿,但還是按照他說的,仔細看了看,緊跟著就想起來了。
這是Z派系的,也就是他們這一次的交易對象。
緊跟著,老K立刻出了房間,正好看到傅踽行全副武裝從對門出來。
兩人撞個正著,傅踽行身上的衣服有些奇怪,他帶著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雙眼睛,殺氣十足。那一眼,弄得老K想說什么,一下子就全部給忘光了。
他停頓數秒以后,腳步一聽使喚,往后退了兩步,回到房內,然后把門關上。
西崽見他傻住的樣子,左右看了看,預備過去開門的時候,老K一把將人拉住,深深看了他一眼后,搖了搖頭。
西崽挑眉,壓低聲音,問:"什么情況?"
老K拽著他回到窗戶邊上,掀開窗簾往外看了一眼,外頭的人已經不見了,他默了許久,西崽一直等著他的下文。
好一會之后,老K才道:"我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他是老大了。"
西崽:"你在說什么?我怎么聽不懂啊。"
老K說:"不用懂了,你守著,我睡一覺。"
他一把將人拽開,兀自走到床上躺下來,沒一會,就發出呼嚕聲。
西崽嘖了聲,這人怎么突然那么心大了,在這樣的環境里,竟然還能秒睡,真是有意思。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從包里掏出望遠鏡。左看看右看看,剛才來這么一批人,說不定夜里會起什么沖突。
……
傅踽行全副武裝的跟在隊伍的后面,大家都蒙著面,帶著防護的帽子,基本就看不到臉。
其中一個領隊,退到隊伍的尾巴上,走在傅踽行的身后,行了一段路以后,那人用英語說:"你的人呢?"
傅踽行余光瞥了他一眼,步子稍稍緩一拍,等于前面的人隔開一點距離后,他才道:"已經做好了埋伏,我只要我夫人安全。"
"放心,據我們的人透露。你夫人沒事,跟其他人質關在一塊。他們二將的兒女在我們手里,還能牽制一陣。"
"也不是第一次抓他兒女了,什么時候成功過。"
此人不語,只是用那深邃的眼睛,打量了他一眼。
X派的二將,身邊女人無數,所以兒女成群。他曾經利用過自己的女子,設了個陷阱,導致他們折了兩隊人,損失慘重。
這一次,雖說是他最疼愛的一對雙胞胎兒子,可這二將心腸硬的很,今個一舉是否能把人拿下,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
隊伍走了一陣后,到達指定地點后,隊伍有序分開,隱入了X派基地附近。
傅踽行看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地圖,紅點是林宛白所在的位置。人質關在基地中間的位置。
他在附近的位置蹲好點,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約莫二十分鐘以后,只聽到轟的一聲,在他左前方的一座土房被炸,火焰四起,原本寂靜的城市,拉起了警報。
隔了兩分鐘,又是一聲巨響,
緊跟著,就看到基地內有不少人涌出來,紛紛上車,交戰一觸即發。
時間差不多,傅踽行上了停在旁邊的一輛吉普車,一腳油門踩下,從基地后側過去。那邊有人接應,他順利進入。
他身上穿的是X派系的衣服,因為武裝齊全,再者幾乎所有人都興奮的去應對外面的Z派人,這里頭混進了其他人,他們也顧不上了。
傅踽行跟著接頭人,這里的房子建造的很密集,偌大的地方跟迷宮一樣。
七拐八拐之后,兩人下了樓梯,進入地下城。
地下與上面不同,有人把守,即便上面亂了,下面依然井然有序,他們撩倒了守在門口的人,接應者守在門口,讓傅踽行自己進去把人帶出來。
但一定要小心不能驚動了這些人,這地下城內的人數量不少,要是真的驚動了,怕是跑不出去。
傅踽行端著槍,鎮定的在走廊上穿行,下面的結構也如同迷宮一樣,并不是那么好找。
這些人各自忙碌著,傅踽行知道這里是個重要的基地之一,也虧得他運氣好,找到了這里,否則也動不了Z派的人召集人馬,來這邊發動沖突。
這基地要是被毀,X派損失慘重。
在尋找的過程中,傅踽行幾乎將整個結構,和里面的一切秘密全部記錄了下來。
他的偽裝是成功的,沒有人覺出異常,他順利的到了關押人質的房間。
房間門口,也守著兩個人,正在熱烈的討論聊天。
上面的動靜他們也都聽得見,面上雖淡定,可心里一個個都緊張的很。
傅踽行走過去,模仿了他們的口吻,用他們的方言說:"開門。"
那兩人互相看了一眼,看到傅踽行衣服上別著的標志,立刻站直了身子,不疑有他,立刻拿出鑰匙開了鎖。讓他進去。
傅踽行進入房間。
房間不是很大,空氣很差,所有人都擠在一塊,坐的坐,蹲的蹲,見他進來,所有人都低下頭。
傅踽行視線一掃,在角落里看到了林宛白的身影,他壓住心里的激動,朝著她走過去。林宛白被人擠著,不怎么能動彈,她雙手抱著頭,把臉埋在膝蓋之間,整個人縮成一團。
傅踽行把擋在身前的人全部掃開,一把扣住了林宛白的手腕,直接將她拽了起來。
兩人視線對上,林宛白眼里是恐懼,她一張臉臟兮兮,黑乎乎的,可那雙眼睛還是很亮。
傅踽行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握著她的手腕,拽著她往外走。
守在門口的人沒有多問一句,傅踽行帶著人,步子極快。
快要走到出口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住了他們。
傅踽行沒停,只是將林宛白往前拽了一下,并將她往出用力推了一把,守在門口的人迅速拉到人,扛著林宛白先走了出去。
傅踽行轉身,掏出家伙,對著沖上來的人就是兩槍。趁著那些人還沒徹底聚攏過來,傅踽行迅速的跳出了入口,并將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將入口徹底的堵死,讓里面的人出不來。
再過五分鐘,地下城就會發生爆炸。
他們必須要盡快離開這里,傅踽行左右看了一圈,找了個空房間,將包里的衣服拿出來,不由分說往林宛白身上套。
林宛白手腳發軟,沒什么力氣,自然也不會反抗,她只是緊緊盯著眼前這個人,看著這雙眼睛,"是你么?"
她的聲音有些嘶啞,一字一句,格外的小心。
傅踽行手上的動作不停,只是抬了眼簾,深深注視著她,最后將防護用具,套在她的頭上,用布巾捂住她半張臉。
"跟緊我。"
他緊緊的抓住她的手腕,落下這一句話,就帶著她往外走。
兩人原本準備按照原路返回,他們這次行動的時間有限,而且不能驚動X派的任何人,不能讓他們看到真面目,更不能被抓住。
就算是死,都不能死在這里面。
他們走到一半,被一隊人拉著朝外走,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先沉住氣,跟著這一行人往出走,他們分別上車。
傅踽行與接應人對視一眼后,傅踽行把林宛白交給他,而后上了副駕駛。
車子開出去,傅踽行握著手把,一直觀察著周圍的情況。等于其他人的車子隔開一定距離后,他回頭看了一眼,隨即,他伸手握住了藏在口袋里的槍。
就在開車的人毫無防備的時候,子彈穿了對方的腦袋,那人連叫都來不及叫一聲,車子瞬間失去控制。
傅踽行起身,走到駕駛室。開了車門,先把人甩了出去,而后坐下,迅速把車控住。
后面的人也解決干凈了。
他回頭,看到林宛白無事后,便開始專心開車。
還沒開出多遠,后面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火焰照亮了半邊天。
誰也沒有回頭,傅踽行把油門轟到了低,車子飛速往前,像是一場逃亡。
再靠近城市的時候,他們棄了車,找到了另一個接應人,換下了身上的衣服,穿上普通正常人的衣服,上了早就準備好的越野車,按照手機里收到的路線圖,迅速的離開了C城。
開出C城的時候,夜幕將要褪去,天邊已經翻起了魚肚子。
背后依然時不時的響起爆破聲,林宛白趴在座椅上,心跟著那一聲聲的爆破聲止不住的狂跳。
她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傅踽行,車內光線不好,她不太能看清楚他臉上的神情,只是這一刻,知道他來的那一刻,她的心里卻是全所未有的感覺到了安全。
她緊緊攥住衣服,稍稍趴了一會之后,坐了起來。傅踽行注意到她的動作,說:"先趴著休息一下,你可以睡一睡,暫時不會有事。"
林宛白其實有挺多想問的,可她也知道現在這個狀況并不適合多問問題,她想了想,還是按照他說的,又趴了回去,索性就躺在了座椅上,靜靜看著他。
不知不覺中,竟也睡過去了。
自從她被綁架,醒來后,發現身處異國,又面對著這些異國的人,看起來兇神惡煞,她親眼看著他們殺人,眼睛都不眨一下,還有直接割頭的,手段極其的兇狠。
在這樣的環境,她一秒鐘都不敢閉眼,更別說是睡覺了。
她時時刻刻都高度警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惹了殺身之禍,她甚至于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想原由,去想綁架她的人,把她丟到這里的人是誰。
被關起來的時候,她只躲在角落里,害怕都落淚。經歷過那么多危險,這該是最危險的一次,從未想過還能碰上這種情況。被人丟到中東,莫名其妙的落在了這些不知是什么人的手里。
她好怕呀,害怕的時候。她想了很多人,很多事。
而她最后想到的是,傅踽行一定是會來救她的。
然后,她真的等到了這個人。
就像神一樣,出現在她面前,帶著她逃離,脫離危險。
這個人,給她帶來傷害和危險,同樣也給她實實在在的安全感。真是令人矛盾。
她就是帶著這樣的矛盾,安穩的睡了過去。
這一覺,她睡的很深,一路上都沒有醒過來。只中間,傅踽行停下來稍作休息的時候,給她喂了一點水。
當然,她不肯醒過來。那就只能是嘴對嘴喂了。
傅踽行乘機,還吃了豆腐。
順便又檢查了一下她身上,看看是否有受傷的地方,身上滿是淤青,臉上的臟污擦掉以后,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還有一些擦傷和細小的刀口,那些人沒什么人性,碰上脾氣不好的,就會受到虐待。
她身上這些,還算是小傷了。
他看著她安然的睡顏,低頭在她的鼻尖輕輕吻了吻,此時只剩下心疼了。
夜很黑,車子停在很隱蔽的位置。
他已經連著開了兩天車,需要休息幾個小時,他轉了一圈,才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
吃了點東西后,他去附近小解。
剛站定,身后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下一秒,就被人緊緊抱住。
這身上的酸臭味,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他捏了捏她的手,笑了笑,說:"怎么了?"
"害怕。"林宛白的聲音很沙啞,聲音小小的,像小貓一樣,聽起來很弱。
"不用怕,這里很安全。"他拍拍她的手背,聲音輕柔,說:"回車里去。我解手。"
林宛白沒動,傅踽行笑說:"那我解了"
"解。"
片刻,有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周圍安靜,這聲音就顯得格外清晰。
林宛白不覺有些臉紅,有一點害羞。
想不到,這人還真不介意。
隨后,兩人回到車上,傅踽行拿濕巾擦了擦手,從包里挖了兩包餅干和一瓶水給她,說:"現在只能吃這個,再兩天我們就能到達目的地,到時候你就能好好睡個覺洗個澡,吃一頓豐盛的。"
林宛白撕了兩下,撕不開包裝紙,就把壓縮餅干遞給他,傅踽行一下給她拆開,林宛白說了聲謝謝,雙手拿著壓縮餅干,小口小口的吃,吃的很慢,即便她現在饑腸轆轆。
傅踽行一直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林宛白吃了一半,注意到他的視線,便抬起眼簾,看向他,"你這么看著我做什么?"
"他們打你了?"
"打了,不過打的不多。可能我長得好看,他們也知道憐香惜玉。"她咧嘴笑了一下,這笑容苦的很。
傅踽行心口一擰。疼的很,他摸摸她的頭,說:"害怕么?"
"怕啊。但感覺像做夢一樣,我從來不知道我的人生竟然能精彩到這個地步,也挺有意思不是。"她咬了一口餅干,太干了,便就著水吞下去,勉勉強強的把兩包餅干全吃光了,肚子飽了一點,有了力氣,也有了精神頭。
她朝著外面看了又看,然后緊緊的貼在他身邊,她湊的近,即便周遭一片漆黑,他依然能看清楚這雙眼睛,他摸到她的手,與之十指相扣,說:"你別這么看著我,再看下去,我就要犯罪了。"
林宛白輕輕頂了他一下,說:"都這種時候了,你還想著這個。"
"怎么不想呢,看到你就想。"
"還不如多睡覺,你不累么?"
他搖頭,"不累。"
林宛白不說話,沉默好一會之后,傅踽行動了動,手指在她的手背上點了點,聲音很輕,在她耳側問:"行不行?說句話。"
林宛白耳根子一熱,一把將他推開,"有病。"
車內就那么點空間,她自然推不開他,手被他牢牢的抓著,另一只手環過來,把她抱住,一下把人拉到身上,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我說認真的。"
"我有別的問題想問你。"她預備扯開話題。
可傅踽行顯然并不準備順著她的意思,他低下頭,黑暗里,林宛白看不清他的臉,卻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在靠近。她伸手,抵住他的胸口,"你來這邊究竟是做什么的?我被綁架到這里,是不是跟你有關系?"
然而,她的問題并沒有得到回應,回應她的只是一個熱烈的親吻。
傅踽行沒控制住,最后也不想再控制。
在這樣寂靜的黑夜里,在這狹小的空間下,他徹底放縱。
云雨過后,傅踽行靠在她的身上睡了過去,他人重,壓在身上林宛白推也推不開,想抽身也抽不掉,就只能這么待著。
她勉強拉了件衣服過來,一件蓋在他身上,另一件則給自己擋了一點。
此時此刻,她的耳邊是自己的心跳聲,和他的呼吸聲。
等整個人徹底安靜下來。才慢慢開始思考事情,她睜著眼睛,瞧著窗外,想了很多。
到后半夜的時候,傅踽行總算是換了個姿勢,如此一來,林宛白便可以抽開身。她被壓的胸口都疼了,她坐著緩了口氣后,把衣服扣上,把褲子腰帶扎緊。
這時,傅踽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手機落在車凳下,亮起一束微弱的光。林宛白看過去,順道看了傅踽行一眼,見他閉著眼。似熟睡的樣子,便伸手過去,把手機撿了起來。
上面躺著一條信息,要解鎖才能打開,她試了自己的生日和他的生日都是錯的。
很難得,竟然有密碼不是她的生日。
之前,她記得他的所有密碼都是她的生日。
這只手機竟然不是,看來這部手機里估計都很多秘密。
正當她陷入沉思的時候,傅踽行的聲音突然響起,"密碼是我們結婚的日子。"
她心里一驚,嚇的手機都掉了,她猛地一轉頭,就看到傅踽行懶懶的靠在椅背上,瞇著眼睛,微笑的看著她。
他很淡然。顯然并不怕她看到任何東西。反倒是她自己,像做賊一樣的心虛。
她吞了口口水,說:"你沒睡著啊。"
"睡了一會,你起來我就醒了,在這里不敢深睡。萬一有點事兒,你怎么辦?"
"我,我當然會叫醒你啊。"
他輕輕笑起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然后彎身,將掉下的手機撿起來,解了鎖,看了上面的信息手,拿給她。
林宛白沒接,挑了下眉毛,"干什么?"
"你剛才不是想看?看吧。"
"誰說我想看。我只是想打個電話,給家里報平安。可以打么?"
"暫時先不要,等我們到了絕對安全的地方你再打也不遲。"
"我就是怕他們擔心,我媽身體不好,受不了刺激。還有小寶,我們兩個都離開,太長時間,我怕他亂想。"
傅踽行說:"放心吧,小寶有蓉姨在旁邊照顧著,不會有問題。"
他看了看時間,把衣服套上,拿了水瓶喝了口水。原本想爬到駕駛室,準備開車走人。可視線落在林宛白身上,卻如何都挪不開,下一秒,他又把人拽過來,各種折騰了一遍。
林宛白完全擋不住他。
許是環境不同,兩人都有了不同的感受,好像更加親密了一樣。
傅踽行是放縱了,林宛白被他強迫的,最后也放縱了。
心里的各種雜念,害怕和恐慌,在那一刻全部拋在了腦后。
好似整個世界只余下他們兩個人,互相取暖,互相依偎。
一切徹底結束,窗外天色漸漸亮起來,傅踽行緊緊抱著她,在她唇上親了又親。
林宛白擰著眉,徹底沒了力氣,只別開頭,避開他的親吻,說:"再這么下去,我們都得死在這里。"
傅踽行笑,臉頰埋在她身上,說:"倒也無妨。"
她無力的踢了他一腳,"你想得美。"
傅踽行抬起頭,眼里是深深的迷戀,仿佛如何都不夠,他說:"我從小就想得美。"
經過一夜,傅踽行是神清氣爽,穿好衣服后,下車用水洗了下臉,整個人活力滿滿,臉上也全是笑,一回頭,就看到他一排大白牙露在外面。
緊跟著,就聽到他朝著她吹口哨。
林宛白斜了他一眼,便背過身去,不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