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姨屏著一口氣,倒也沒有絲毫畏懼,迎著他的目光,就這樣與他對視了許久,輕輕一笑,眼神還是溫和的,她垂了眼簾,說:"我們少爺不會做這種事,也沒有必要做這種事,他若真想做不必用這種方式。你們哪一個都不是我們少爺?shù)膶κ,他從來不懼任何一個人,他只畏懼一個人,那就是小白。"
"如此,我反倒是要問問你,你們把小白當什么?"
林舟野眼神沒有半點動搖,更沒有絲毫羞愧,就那么定定的,直勾勾的看著她,嘴角一勾,從鼻子里發(fā)出一聲輕嗤,滿含了譏諷,他輕輕的笑,說:"是不是在你的眼里,只有傅踽行把小白捧在手里?把她放在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你是不是還想說,傅踽行深愛她,視她如生命?"
蓉姨揚了揚下巴,說:"當然不止是我們少爺,我知道當初的老爺子。還有現(xiàn)在夫人,你們對小白都是百分之百的關心她,愛護她?沙酥,你們也愛著別人,想著別人。我們少爺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心里和眼里,只有小白一個人,只有她。當然,我知道他的方式不對,甚至是大錯特錯,可他把小白當做命一樣,不對,小白在他心里比自己的命更重要。這一點毋庸置疑,沒有人可以懷疑,也沒有人能夠比得上他的感情。"
她背脊挺得筆直,目光堅定,這目光里有驕傲,也有痛心,她說:"你們之所以優(yōu)秀是因為你們在一個好的環(huán)境下成長了,所以你們根正苗紅,三觀正常?晌覀兩贍敳皇,他是怎么過來的,就不需要我贅述,你應該清楚,我都慶幸他能夠活到今天,能有成長到今天這一步,事情不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就沒有資格來評價。來判斷一個人的好壞。"
"他是錯了,有些事兒做錯了,但也請你們在狙擊他,憎恨他的時候,換個位置想一想,如果他身上所發(fā)生的一切都發(fā)生在你的身上,你又會變成什么樣子?我不求你們原諒,但也不要全盤否定他的一切。這次的事兒,我百分百相信絕對不是我們少爺做的,你也無需反復問我,或用高帽子來壓我,我知道的就是這么多,只這么多。"
林舟野與她對視半晌,而后點了下頭。說:"我也不指望說服你什么,我們互相不用說服對方,我只說一句,小白對他真心真意,對你也是敬愛有加。請你想一想,曾經(jīng)的小白是什么樣,現(xiàn)在的小白又是什么樣。發(fā)生了那么多,你認為他們真的還能夠心無旁騖的在一起么?愛是獨占么?"
"他的經(jīng)歷凄慘,小白就活該了遭遇這些,還要逼著她開開心心跟他生活在一起?你們不覺得自己也很自私么?"
蓉姨說:"我相信少爺會改變。他們是成年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相信少爺?shù)阶詈螅瑫鹬匦“椎倪x擇。至于我們這些看客,怕是沒什么發(fā)言權吧。"
林舟野但笑不語。
蓉姨微微吐了口氣,換了一種態(tài)度,原本挺拔的背脊稍稍收攏了一些,兩個肩膀略垮下來一些,做出了傭人該有的卑躬屈膝,她說:"時間不早了,林少爺早些休息吧。但凡有一點消息,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們,保證不會隱藏半分。"
林舟野仍沒有說話。
蓉姨等了一會,抬眸看他一眼,只見他的心思已經(jīng)不在這邊,他不知道在看什么,整個人靠在墻上,走了心神。蓉姨沒有再打擾,說了一聲,就回了房間。
林舟野獨自一個人在走廊上站了許久,背影落寞,甚至有一點消沉。
梁知夏下樓,便瞧見他一個人站在那兒,她停住,并沒有立刻過去,站了好一會才走過去,悄無聲息走到他身后,然后用力拍在他的肩膀上,"發(fā)什么呆?"
林舟野肩膀聳動了一下,轉過頭,瞪了她一眼,"你做什么?"
"我想去看看阿姨,我猜她今天可能睡不著。"
她嘆了口氣,表情也有些苦,"總以為一切都能好起來,結果又是這檔子事兒,我就說在傅踽行身邊不會有好事兒。這次等她回來,我一定要好好勸她,不能再讓她這么肆意妄為,她得為家里人好好考慮一下。"
林舟野又從口袋里拿了一盒煙,拿出一根,又抽了起來。
梁知夏看他神色暗淡,"怎么了?你這個表情很不對勁啊。"
"去看看大姐吧,我這邊不用你來多管。"
"嘁,你當我想管你哦。你自己慢慢抽煙吧。"
她說完,瞧了他一眼后,就去了林婧語的房間。
林婧語果然是還沒睡,坐在床上,一個人安安靜靜的落淚,這人兒真是一下憔悴了很多。梁知夏心疼,拿了帕子給她擦擦淚,說:"阿姨,你別擔心了,我相信小白福大命大,肯定是不會有事兒的。"
可林婧語的眼淚卻如何都忍不住,她用雙手捂住眼睛,所有不好的回憶反復涌上心頭,所有的難過和恨一下子都涌上來,瞬間將她淹沒,將她擊倒。
梁知夏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就只這樣安靜的陪著。
蓉姨不知什么時候進來的。在旁邊站了一會,才敲了敲柜子,說:"抱歉,我看門沒鎖,就進來了。"
林婧語立刻止住哭泣,別開頭,迅速的擦掉眼淚,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梁知夏擋在她身前,看向蓉姨,有些不快的皺了皺眉,說:"蓉姨,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兒么?"
"小寶睡著了,夫人要不要去看看?"
林婧語紅腫的眼睛,還含著淚,深深的看向她。她知道蓉姨的心意,想了一下,她還是搖頭,說:"不了,讓他好好睡,你快去陪著吧,可別從床上滾下來。"
蓉姨笑了笑,說:"夫人怎么知道小寶睡相不好?晚上睡覺的時候可是愛動,兩個小腳真的不安分,還老師喜歡踢被子,每次跟他一起睡,都睡不踏實。也只有我們少爺忍得了……"
話到這里便戛然而止,大家同時沉默了幾秒后,還是林婧語用笑聲打破,說:"蓉姨,辛苦你了。"
"什么辛苦不辛苦,這都是我該做的事兒。我這人沒有親戚,也沒有子女。我二十歲就到傅家,然后被老爺子拉到馮雅涵身邊照顧,然后傅嫻出生,我便專心照顧她,后來馮雅涵去世,我就更是一心一意的照顧傅嫻,對我來說,她跟我女兒沒什么兩樣,也就是沒有喂她喝過奶,我真是一點一點看著她長大的。"
蓉姨眼里含了淚,想到傅嫻最后的下場,心里那根刺啊,讓她疼的喘不上氣,那些遭遇,簡直像是落在她身上一樣的痛。她抿了抿唇,說:"我可以說,傅嫻比小白更優(yōu)秀,性格也比小白更開朗和善。她知道自己媽媽是個小三,她親自去給姜淑芝道過謙,也發(fā)過誓往后絕對不會跟傅家的人有任何糾葛,若是事業(yè)上有沖突,她會無條件的退讓。"
"可惜,即便如此,姜淑芝依然沒有放過她,更沒有放過她的孩子。"
梁知夏皺了皺眉,起身要把蓉姨拉出去,這種時候說這些根本沒有什么意義。
林婧語說:"我知道她,她確實很好。"
蓉姨像是得到鼓勵一樣,扯開了梁知夏的手,再次走過去,略有些激動的說:"如果當初沒有發(fā)生那樣的事兒,我們少爺會是一個很好的人,是一個應該活在陽光下,一路優(yōu)秀的孩子。他小時候真的很可愛,很好的一個孩子。"
林婧語看著她,"是。如果一切都沒有發(fā)生,我相信小白也不會遇到傅踽行,不遇到傅踽行。也就不會發(fā)生后面那么多事兒。我的小白也是很好的,從小就是個好孩子,討人歡喜,積極向上的面對生活,就算遇到挫折也不會氣餒。我們大家,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受到一點傷害,你不想,我也不想,我比你更不想。"
梁知夏拉了蓉姨,說:"蓉姨,現(xiàn)在這個時候,你就不要替傅踽行說好話了行么?你說的那些我們都知道,沒有一個人不知道,你現(xiàn)在說這些簡直像是在道德綁架。說句不好聽的,他所遭遇的一切跟我們有什么關系?是我們害得么?他要報復傅家的人,報復姜淑芝,都沒有問題,這些人確實是罪魁禍首,可我們呢?他這么對待我們,算是怎么回事兒?"
"我要不是命大,現(xiàn)在可能已經(jīng)葬身Y國了。適當?shù)耐槭呛玫,可盲目的同情,過分的寬容,那你也是在害他,害他是非不分,到時候他只會在這條道上越走越錯,最后誰都拉不回來。只有受到過懲罰和應有的教訓,他才能明白,他那樣是錯的,若是他自己能夠接受這個錯誤,那才是真正的轉變。另外,現(xiàn)在這個時候說傅踽行,一點意義都沒有!倒不如,等小白平安無事的回來,咱們再來討論這個問題,才有一點價值吧?"
梁知夏將蓉姨拉到房門外,也沒有責備的意思,嘆口氣,說:"大家都不要為難彼此了,好不好?等小白有消息在說吧,不要為難阿姨了,她已經(jīng)很痛苦了。最痛苦莫過于從有到無,你該想想當年的林家和現(xiàn)在的林家,想想當年的小白和現(xiàn)在的小白。蓉姨,你也是通情達理的人,也請你站在我們的角度上想一想吧。"
蓉姨吸口氣,抹掉了眼角的淚,說:"讓夫人去陪著小寶吧,看著孩子的話,心里總會舒服一些。"
她說完就走開了。
梁知夏想了想,覺得也是這個道理,回到房間,勸說了幾句,林婧語就去了小寶的房間。
果真,看到小寶,她心情便平復了許多。
這一夜。屋子里的人都沒有睡,誰也睡不著,就這樣睜眼到天明,看著外面的天色慢慢亮起。
蓉姨的手機驟然響起,她低頭,是林宛白的手機響,看來電顯示,是從外面打來的,應該是傅踽行。
她有些激動,迅速接了起來。
"喂,是少爺么?"
"蓉姨?"果然是傅踽行。
蓉姨忍住情緒,緊緊握著手機,說:"少爺,少爺。小白不見了。"
傅踽行聽到這話,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什么?"
"你走了以后,小白就不見了,我們看了家里的監(jiān)控,平白無故這人就沒了。"蓉姨猶豫再三,還是忍不住問道:"她,她沒跟你在一起吧?"
傅踽行并未回答她的話,沉吟數(shù)秒之后,就掛斷了電話。再打過去,就是在通話中。
傅踽行立在原地,給雷森打了個電話,仔細的問過情況后,面色略有些凝重起來。
柯念走了一陣,發(fā)現(xiàn)傅踽行沒跟上,便又轉回來,"行哥?"
他沒有反應,只是低頭看著手機,又側頭看看窗外。
柯念:"行哥,怎么了?"
"沒,先走。"
他將手機放回口袋,先去酒店落腳,機場外有他的人來接機,一路上傅踽行都沒什么話。
這一趟來中東,是關于JW的生意,因為比較要緊,所以他要親自來。這邊的城市不太平,車里準備了裝備?履顝淖氏旅胬鰜恚袅藘砂巡诲e的,又拿了防彈衣給他。
他這一趟帶的全是自己最信任的一支隊伍,余之留在北城,柯念跟著一塊過來,統(tǒng)共十五個人。在落腳點集合,其他人早兩天過來,各方面都打探清楚。
到了酒店,門口有人接應。
落定后,傅踽行拿出手機給余之打了個電話,讓他全程搜索林宛白的下落,務必要在最短時間內(nèi)把人找到。
余之應了,掛電話的時候,多嘴囑咐了一句,"行哥,這次的任務至關重要,你別分心了。嫂子的事兒,就交給我,我保證會把她找到。"
"有消息第一時間給我電話。"
余之默了幾秒,才應了一聲,"知道了。"
掛了電話,傅踽行依然不能安心,他立在床邊,望著外面略有些蕭條的城市,總覺得這件事有問題。
能在云棲把人悄無聲息弄走的,整個北城沒幾個,即便傅延川背后有人撐腰,也做不到這件事。就算是林宛白有意自己逃出去。也不可能不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這里面有內(nèi)鬼,或者是自己人做的事兒。
他的眉頭皺起來,薄唇微微的抿了抿,拿了另一部手機,點開其中一個軟件,仔細查過以后,并沒有任何異常。
稍后,他又詢問了這次任務的隊長,他們到達這里之后,是否有任何異,F(xiàn)象,或者可以人物。
得到的答案是一切正常。
柯念覺得有點事兒,等A組的人走了之后,他才問:"行哥,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兒了?"
"確實是發(fā)生了點事兒。"
"怎么了?"
"沒什么。"他看他一眼,并沒有把小白不見的事兒說出來。
他們與賣家見面的時間是在第二天下午,在這里安頓半天以后,他們就要啟程去交易城市。
這一路,傅踽行的手機都是安靜的,沒有任何異動。
一直到晚上,他們到達目的地,傅踽行收到了一條視頻信息。視頻里,林宛白被捂住雙眼,死死綁在椅子上,嘴巴用黑色的膠布封死,身邊站在兩個國籍不明的外國人,手里拿著刀子。
倏地一把抓住林宛白的頭發(fā),迫使她仰起頭,露出細長的脖子,那刀子就架在了林宛白的脖子上,那人嘰里呱啦說了一堆鳥語。
傅踽行倒是聽懂了,中東地區(qū)戰(zhàn)火紛紛,內(nèi)亂嚴重。按照對方的衣著,可衣服上的標志,這是敵派的人,來阻止他們做交易的。至于他們怎么會那么精準的抓到林宛白,這一定是有國內(nèi)的人從中作梗。
那刀子架在林宛白脖子上的瞬間,傅踽行就無法淡定,這些人窮兇極惡,什么事兒都做的出來。林宛白那條脖子這么細,那刀子那么粗,要砍下來簡直輕而易舉的事兒。
他還未走近旅店,便轉身拿了柯念手里的車鑰匙就要走。
柯念立刻跟上去,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臂,"行哥,你要做什么去?"
"我有事。"
"什么事?這邊可亂的很,你要是出了這里,萬一出事……"
"不會有事。"
他一把掙脫開,但柯念并沒有放任,快他一步,擋在車前,"行哥!你冷靜點,到底什么事兒,你就不能跟我說明白?你難道還不信任我們這些兄弟?"
再說,你現(xiàn)在走掉了,那交易怎么辦?人家認你?刹徽J我們。這次的任務事關重要,可是不能有差錯的!"
傅踽行抿著唇,深深看了他一眼,說:"我授權給你,這次的交易交給你來辦,我有更重要的事兒要去做。"他一把將柯念從眼前拉開。
然而,除了柯念之外,其他人也上前阻攔,"老大,這里的局勢可跟國內(nèi)不同,萬一要是有個意外……"
柯念:"是不是嫂子出意外了?"
只有這個人,能讓傅踽行亂了分寸,讓他什么都不管,一意孤行。
他目光一凌。"你知道?"
"真出事了?"柯念深吸一口氣,平靜的說:"你告訴我是什么事兒,我替你去,無論如何,就算拼了我這條命,我也一定把人帶回來。"
小白的事兒,他不可能假手于人,一切的事情,都沒有林宛白一個人來的重要,她的安危和生死,比天還要大。若是她有什么三長兩短,一切都是空。
"都給我滾開。"
"行哥!你就那么不信任我么?我就這么不值得你信任么?"
不等柯念再多說一句,傅踽行一拳砸在他的身上,直接將他踢飛了出去。而后拉開車門上車,不顧任何人的阻攔,就這么開著車,呼嘯而走。
其他人一把扶住了柯念,他被打蒙了,近乎一分鐘后才稍稍緩過來,"你們不要管我,老K你帶兩個人快跟上去,一定要跟著他,萬一遇到什么事兒,還能有個照應。"
"好。"
老K帶上兩個人驅車追著傅踽行去了。
柯念被人扶著進了旅店,A對隊長尤洪十分不滿,忍不住抱怨,說:"老大也太沒有分寸了。這件事要是二當家來辦,絕對不會因為一個女人而耽誤正經(jīng)事。"
"我們這些人,對他忠心耿耿為他賣命效勞,可他這算什么?往后若真有什么情況,他是不是就毫不猶豫的為了女人出賣兄弟?"
柯念皺了皺眉,"誰跟你說的這些?"
"不是誰跟我說,組織里都在說,誰都在說。"尤洪看了他一眼,說:"難道不是么?你看你的臉,他揍你的時候,絲毫沒有留情面。"
柯念冷了臉,"這些話,你也就背后說幾句就行,別人說你也跟著你,有沒有自己的腦子?JW能發(fā)展到今天的地步,誰的功勞?誰的本事?你們倒是都忘了,是么?不要人云亦云,要有自己的判斷。我相信行哥,跟著他沒有錯,我們只需要擺正自己的位置,做好自己的事情,其他都別管,聽見沒有?"
尤洪抿了唇,垂著眼,沒有應聲,顯然還是不服氣的。
柯念突而覺得這次的事情有些古怪,再加上尤洪這幾句話,這事兒就更加古怪了。
他不由的轉頭往外看了看,瞧著這茫茫夜色,心緒不寧。
……
發(fā)信息的人并沒有屏蔽自己的位置,顯然是故意讓傅踽行過去的。
其實傅踽行心里很清楚這是個陷阱,可就算是陷阱,只要是林宛白,萬丈深淵,他也是毫不猶豫會跳下去。他用手機軟件定位了對方的位置,而后一路疾行,路途有些遠,車程起碼要兩天。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之后,他給柯念打了電話,簡單交代了一下夜里的交易程序。
柯念安靜聽完,才開口道:"行哥,你不覺得這件事很有蹊蹺么?"
傅踽行靜默片刻,并未立刻說話。
此時房間里只柯念一個人,他想了想,說:"之前余之就說過,老溫現(xiàn)在在組織力的威望很高。你說,有沒有可能是老溫……"
"你只要按照原先的安排行事,其他事兒不需要多管,也不需要多理會。"
"老K追你去了,這一趟一定危險,讓他們跟著吧。行哥,你要小心,一定要平安回來。"
掛了電話,傅踽行望著前面茫茫夜色,心里卻沒有絲毫動搖和畏懼,他的心意極為堅定。
背后有車燈光閃爍,傅踽行透過后視鏡看了一眼,并沒有降低車速。
那輛車子與他的型號相同,想來是老K追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