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等林宛白睡下后。
蓉姨才出門,去了保安室。
梁知夏被關在小黑屋里,倒是好吃好喝伺候著,并沒對她做什么。
蓉姨來了之后,保鏢隊長帶著她過去。
進了門,梁知夏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實屬愜意。
見著蓉姨,她只是換了個姿勢,笑瞇瞇的瞧著,"怎么?小白睡下了,你才過來?心慌了吧。我告訴你,這種心慌的日子,只會越來越多,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更何況,這還是一堵紙墻。"
在梁知夏的面前,蓉姨倒是不慌,她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點點頭,說:"你說的不錯,有些事兒確實瞞不住,遲早有一天小白都會知道。"
梁知夏挑眉,一時沒說話,就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好一會之后,她斂了笑,一本正經的說:"蓉姨,我知道你一直以來都是明事理的人,你幫幫小白,行么?"
"梁小姐,我知道你是真心實意的想要幫助小白,在你們眼里少爺十惡不赦,她留在這里,像是被困在地獄里身上折磨一樣。是,我也見過她痛苦的樣子,甚至痛苦到跳樓自殺。"
"所以那年她跳樓自殺是真的?"
"對,是真的。我親眼看著她,毫不猶豫的從窗戶上跳下來,頭朝著地面。如果當時不是我在那邊,她現在已經不在了。"
梁知夏緊抿了唇,眼眶慢慢變紅,眼里的怒火更甚了些,她猛地一掃桌上的東西,"所以傅踽行還有什么臉面把人禁錮在這里?他以為他是誰?!出車禍失憶。虧你們想的出來!你說,傅踽行編了一個什么謊言給她?"
蓉姨說:"梁小姐,我請你以后不要再出現在小白的面前,也不要讓她再想起過去的事兒。如果你不想讓她再死一次的話。"
梁知夏一頓,緊接著笑起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
"她現在很快樂。"
"沒有記憶就快樂了?你能保證她一輩子都不記得么?當初的事兒鬧的沸沸揚揚,只要她上網,只要她離開這里,她就能找到蛛絲馬跡!你能保證,她往后余生就在這莊園里老死?蓉姨,我真沒想到,你也會那么令不清。也對,你是傅踽行的人,你怎么可能站在小白的立場上考慮。你們把她當什么?寵物還是玩具?你們做的一切,問過她的意愿么?"
梁知夏蹭一下站了起來,說:"我當初做錯了事兒,錯在為了對付渣男,當傅踽行的眼線。小白變成今天這樣也有我的一份,所以,無論要我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我一定會把小白救出去,我也會讓她想起一切,要讓她知道她曾經有一個多么幸福的家,她曾經是個什么樣的人!也要讓她知道,這樣一個幸福的家庭,是被誰給親手摧毀!"
"傅踽行沒有心!這么多年,小白如何對他,他自己不知道,蓉姨你不知道么?他報復傅家可以理解,但他怎么可以這樣傷害小白?!他還是人么?!"
蓉姨閉了閉眼,這時,保安隊長進來,"林小姐起來了。"
蓉姨立刻起身,正要出去,被梁知夏一把抓住,"讓我見她!"
"不行!"蓉姨沒有任何商量了余地,"我只能告訴你,若是讓小白想起一切,就是讓她去死!你若是執意如此,到時候的悲劇,誰來承擔?你怎么罵少爺都行,他確實做錯了很多事,可他也無可奈何,你們這些少爺小姐,誰都無法體會他所受到的痛苦。當然,你們可以說就算他痛苦。也不能傷害小白。對!這句話很對,我贊同,我相信少爺也不想傷害,他寧愿自己死,也不會愿意小白死。"
"在小白的世界里,沒了傅踽行這個人她依然可以過的很好。可傅踽行沒了小白,他連活下去都難。"
蓉姨說最后一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輕,目光很深,看了她一眼后,立刻就走了。
并讓保鏢隊長把人放了,順便加強對莊園周圍的防護。
梁知夏被保鏢驅出了寧江村。
蓉姨到門口,林宛白正好開了門,站在門口。
她身上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睡衣,也沒出來,就站在門內看著蓉姨過來。
"怎么了?"蓉姨笑著,臉上沒有絲毫異樣。
"你做什么去了?"林宛白盯著她看。
"沒做什么,這后院不是有個狗洞么?我安排人去補上,順便把偷溜進來的人打發了。"
"打發了么?"
"打發了,是想進來偷東西的。"
林宛白沒說話,她看著蓉姨有些猶豫,但畢竟蓉姨還是她現在最信任的人,想了想。說:"可她說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這你也信?"
"她說的很認真,我看到她的眼睛了,不像是騙我。"
"那是因為你現在什么都不記得,你對任何一個人都保持著善意,所以相信每一個出來跟你認親的人。如果一開始我告訴你我是你媽,你也會相信,是不是?"
"可我覺得她不像小偷。"
蓉姨拉著她往里走,說:"人不可貌相,別只看外表,小偷的臉上永遠不會寫著小偷兩個字。老實的人就一定不會殺人么?未必吧。她只是不小心被你發現,像用這一招脫身。"
"要脫身的話,她可以直接逃跑,可她看到我,直接沖過來拉著我的手,還叫我小白。"林宛白還是不相信那個人會是小偷,怎么看都不像。
"她能在那個位置打個狗洞,說明她肯定提前打探過消息,把這莊園摸透了,能知道你的名字并不奇怪。"蓉姨不想她再繼續問下去,說:"好了,你該睡覺了,不要想那么多,難不成我還會騙你么?"
林宛白點了點頭,說的也是,蓉姨總不會騙她。
隨后,蓉姨帶著她回房,看著她上床閉眼,這才出去,在門口守了一個多小時,這才回自己房間休息。
……
第二天,這件事就傳到了傅踽行耳朵里。
梁知夏被丟在了去市區的路上。
她打電話叫車,怎么都叫不到,就沿著路返回。這樣徒步走了快一個小時,手機響起。
她接起來,電話那頭靜靜的,片刻傳來男人沉穩的聲線,"你在哪兒?"
"在路上。"
"什么路上?"
"回寧江的路上!我被發現了,他們把我丟在去市區的路上,我叫不到車,也攔不到車,就只能往回走。"
電話那頭的人輕嗤了一聲,然后直接把電話給掛了。
梁知夏正在氣頭上,被這么掛了電話,心里更火,差一點把手機給扔了出去。
她停下步子,對著手機一陣狂罵,正罵在興頭上,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喇叭聲,尤為刺耳,還嚇了她一大跳。她猛然轉頭,便看到陸澎一只手搭在車窗上,指間夾著煙,瞇著眼看她。
"你跟瘋子似得,罵什么呢?"
梁知夏的火氣一下子滅了個干凈,瞪著眼看了他一會之后,瞬間露出一抹討好的笑,說;"陸總,你來啦。"
他一臉痞笑,"剛才我從你嘴里聽到五次我的名字。"
"那,那我這不是想你了么,咱這都多久沒見了。我實在是想你想的要命了,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我這是愛啊。"
陸澎哼了聲,抽了口煙。
梁知夏走過去,預備上車,拉了下門把,卻拉不開,她半蹲著,笑嘻嘻瞧著他,說:"陸總,您開個門啊。"
他側過身,雙手交疊趴在車窗上,香煙叼在嘴里,沖著她勾勾手指,"頭過來點。"
梁知夏臉上掛著笑,心里叫著苦。她舔了舔發干的唇,按著他的意思,乖乖的把腦袋靠過去了一點。
他伸手一下扣住她的后脖子,香煙頭距離她的臉格外近,梁知夏表情不變,仍是笑著,說:"陸總,你這是做什么?"
"你不說打是親罵是愛么?我這不是想親親你么。"
她呵呵的笑,伸手主動拿了他嘴里的煙,迅速的在他唇上親了一下,"是這樣親么?"
陸澎眉梢挑了下,捏著她后脖子的手用力了一些,她立刻哎呦了一聲,叫喚著疼,一雙眼睛迅速冒出了淚花。
看起來嬌滴滴的。
陸澎松了手,在她臉上捏了一把,說:"我還沒怎么樣,你倒是先叫喚上了。"
梁知夏說:"人家是女人嘛,你總要溫柔一些。"
"你剛罵人的時候,我瞧你挺嗨。"
"都說那是想你了,你都多久沒搭理我了。"
他斜她一眼,開了中控,梁知夏暗自吐口氣,迅速的上了車,低頭揉了揉臉頰。
車子啟動,往寧江村去。
"不是讓你再等等?"
梁知夏說:"我就是想進去探一探,不管怎樣,這人我是見著了,而且初步了解了一點情況,小白失憶了。"
陸澎一只手抵著窗戶,透過車前鏡掃她一眼,"這么狗血。"
"誰說不是。"
進了寧江村,村口站著幾個人,車子過去后,那幾個人便過來攔下了他們的車。
梁知夏嘖了聲,"打草驚蛇了。"
陸澎停下,外頭的人敲了敲車窗,他應聲降下,側目看過去,"什么事?"
"我們是村子護衛隊的。前陣子村里出過事兒,加強了安保,不是村子里的人都要登記。請先生您幫忙配合一下。是否提前預約過民宿?"
"我女朋友在里面。"
"哪一家民宿?"
"幸福陽光。"
他們打了電話,了解過情況之后放了行。
梁知夏趴在座椅下面,手電筒的光掃過來,她在身上蓋了一塊深色的攤子,天又黑,光線不怎么好,因此沒被發現。
車子順利進入村子。
兩人回到幸福陽光,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女人站在門口,車子停住,女人走過來給開了車門。
"澎哥。"女人身姿綽約,纖纖細手搭在了陸澎的肩膀上,"你遲到了哦。"
梁知夏自己打開車門,從車上下來,瞥了他們一眼,趕忙先回了屋內,免得被傅踽行的人發現。
陸澎鎖了車,瞧了眼她的背影,便收回視線,看向眼前的美人,勾了勾她的下巴,說;"阿嬌,你可是越來越嬌了。身邊男人不少吧?"
"瞎說什么呢,我永遠是澎哥你的人。"
他笑了下,攬住她的腰肢,進了屋子。
阿嬌給他們安排好了房間,陸澎是貴客,自是睡她的閨房,不在同一層。
夜已深,梁知夏簡單沖了個澡,換了衣服就預備睡覺,剛出衛生間,就瞧見陸澎坐在她的床上,手里夾著煙,正慢悠悠的抽著。
她愣了下,顯然是沒想到這個時候他還能出現在這里。
剛那個老板娘竟然沒把他鎖住,也真是不科學。
她立刻扣好衣服的扣子,掛著笑,走過去,"陸總還不歇著?"
"這不是來歇著了么?"
她瞇著眼笑,"剛才那小姑娘,瞧著可嫩。"
"她比你老點。"
"啊?"
"你嫩點。"
梁知夏愣了下,靠著他坐下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一雙眼睛亮晶晶的,望著他,問:"真的呀?"
他輕哼,摁了煙頭,一把掐住她的腰。
那年,梁知夏被丟去了印國的某座城市,很落后,也很亂,她身上什么也沒有,沒錢沒證件,語言不通,她簡直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傅踽行是真的狠,這地方出了名的亂,更重要的是女性在這里沒有地位,更何況是孤身一人的她,長得還有些姿色,這是要把她打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她茍延殘喘的在哪里過了一個月,每天都過的小心翼翼,用泥巴把自己弄的骯臟不堪,臭氣熏天,如此來躲避那些如禽獸一樣的男人。
然而,該來的還是會來,躲是躲不完的。
她還是被人盯上,她跑了一路,喊了一路的救命,也沒有人出手幫忙。
大家都避之不及。
當時,她只想死,所以上馬路的時候,她就朝著開過來的車子沖過去,想與之來個親密接觸,寧愿死了,也不要被這些人玷污玩弄!
她應該是命不該絕,車子沒撞到她就停下來了,但她還是一下子跳上了車頭,不管車蓋有多燙,她死死趴在上面,不肯下來。
最重要的是,車上的人。
她竟然在那里遇上了陸澎。
這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命不該絕啊!
陸澎當下就讓人把她弄上車,帶著她回了旅館。
他當時可能身上有些狀況,回到旅館之后,二話不說,就把她給那個了,甚至都沒在意她身上那么臟,那么臭。
事后,等他緩過勁來,在浴室里搓澡搓了兩三個小時,還發了一頓脾氣。
梁知夏原以為陸澎對她應該有些印象,畢竟她可是林宛白最好的朋友,高中時候他追林宛白也算追的緊。然而,她高估了陸澎對林宛白的長情程度。
都過了那么久的事兒了,他記得林宛白,卻完全不記得她。
等她洗完澡,就預備拿錢給打發了。
梁知夏拿了錢,卻沒打算走,她這些年,已經把自己的臉皮臉的比城墻還厚,也早就沒了年少時候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她知道,一個女人,一個年輕女人,并且還有些姿色的女人所擁有的優勢。
她也知道,這個社會的現實,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須要付出點代價。
傅踽行把她搞到這種地方,就沒有給她活路,再想到林宛白的處境,她知道她必須要做點什么才行。不管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林宛白。
陸澎就在眼前,她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
首先,她得離開這里。若是離了陸澎,別說回國,連去大使館都做不到。
"你不記得我了?澎哥。"
她一下跪到他跟前,抬頭看他,將自己的臉朝著他。
陸澎瞥了她兩眼,"誰啊?"
"不記得我正常,那你記得林宛白么?"
"這名字倒是耳熟,你誰啊?"
"我是林宛白最好的朋友梁知夏。"
他擰著手腕上的傷,余光看她一眼,嗤笑,說:"怎么?你現在這是要跟我攀關系?"
這人洗干凈之后,看著倒是順眼很多,皮膚白白的,還挺嫩。
梁知夏笑嘻嘻的,說:"你看啊,我剛才算不算是及時的幫了你?"
他自己包扎好手上的傷,雙手搭在腿上,正眼瞧她,"沒弄錯的話,剛才在街上,我也救了你吧?眼下,也就我開了你這輛車,要是我沒伸手,你這輛車該是給人開破了。"
他說著,拍拍她的臉,"拿了錢趕緊走,我沒工夫對付你。"
"不用,你不用對付我,我這人很識相的,你只要帶著我就行,我肯定絕對百分之百不會給你添麻煩。就,就看在林宛白的面子上,你先帶著我行么?我身上沒錢也沒證件,我回不了國。我也不是什么隨隨便便的女人,車子開過了,總要負責的吧。"
陸澎挑眉,"你說起林宛白我倒是想起來了,我當初費那么多功夫,她也沒正眼瞧我不是?你還要我看在她的面子上,看在她的面子上,我現在就得把你丟出去才解氣。還有,這錢是我開車的費用,我字典里沒有負責兩個字。明白么?"
他彎腰下,整個人靠過去。
梁知夏沒退,也沒躲,"現在小白有困難,你就不準備乘虛而入?你要是對她還有想法,我可以幫你。"
"都說初戀最難忘,我覺得像小白這樣的女人,任何一個男人都忘不了,現在有這么好的一個機會擺在眼前,你真的不想要?"
誠如梁知夏所說,林宛白這種女神級別的,男人很少能忘掉,更何況是還沒得到過的。
陸澎也確實沒忘,即便他身邊女人無數,環肥燕瘦,可林宛白始終還是他心里的白月光。神圣不可侵犯。
梁知夏瞧出來他有所動搖,便再接再厲,"現在她身邊沒有一個人可以幫她,她孤立無援,就等著有人能去解救她。我也是為了想要幫她,才被丟到這種地方來。我沒辦法了,我也找不到其他人能夠幫她,但老天爺對我不薄,讓我在這里遇到你,這是我的出路,也是小白的出路。"
"澎哥,我曉得你現在混的很好,我思來想去也只有你有這個能力幫助我,幫助小白。"
陸澎:"你怎么就知道,我救了她,她就一定能以身相許呢?"
"有我在呢,我會幫你說服她。"
當時他們的談判還沒結束,就出了點事兒,陸澎的對家找上門,引發了一場槍戰。
過程中,梁知夏替他擋了一槍。
由此,陸澎帶上了她,也答應了幫助她把林宛白救出來。
這兩年多,她進了陸澎的公司,做了經紀人,帶幾個新出道的藝人。至于跟陸澎之間的關系,說不清。
兩人偶爾會上床,陸澎有時候會去她家里,開一趟車,給點好處,然后離開。不會過夜,也不會過多的說一些什么。
就像現在。
開完車,交點保養費,去衛生間洗澡去了。
梁知夏把他給的卡放進包包里,然后拖著酸軟的身子躺在床上。
今天消耗的體力太多。床又特別的軟,只一會的功夫,就睡著了。
等陸澎出來,就看到她懷里抱著抱枕,睡的安穩。
他關了燈,只開了一盞夜燈就出去了。
到了樓下廚房,阿嬌已經煮好了面,等在那里。
她看了看時間,說;"三個半小時。"
陸澎過去,拉開椅子坐下,拿了筷子,開始吃面。
片刻,兩個男人從后門進來,逐一給他匯報了當下的情況。
"澎哥,天河會的人也在這里。"
"他們在這里做什么?"
"目標似乎也是那座莊園。"
陸澎吃著面,輕笑出聲,"這么有趣,難不成這老三對林宛白也有興趣?"
"具體不清楚,為了不暴露身份,沒仔細去探。而且,我發現也不止天河的人,還有一批人也在關注莊園。但因為戒備實在森嚴,一個都進不去。原本我們是可以成功的。但梁知夏太著急了,非要進去探探,結果打草驚蛇,我瞧著保鏢又多了一批。周圍的攝像頭更是不用說。"
"那就暫且按兵不動,這么多人瞧著,先看看情況。"
"是。"
阿嬌拿了酒出來,給陸澎倒了一杯,說:"這是我的珍藏,試試看?"
陸澎瞥了眼,搖頭,"最近酒喝多了,不想喝。"
"那就喝茶。"她又將茶壺拿出來,剛去廚房的時候,除了拿酒,也順手泡了茶。
"嗯。"
阿嬌說:"這莊園里頭究竟藏著什么國色天香的大美人,怎么那么多人感興趣。前幾天,我這隔壁有個小伙進里頭去給人除草,回來的時候跟吃了藥似得,天天送吃的過去。現在連澎哥都對里面的女人感興趣,可真是好奇死我了,究竟是個怎么樣的女人,讓那么多人為她神魂顛倒的。"
"你放心。"他吃掉最后一口面,放下筷子,扭頭看她,說:"人肯定騷不過你。"
"哎呀澎哥,你怎么這樣說我。"她說著,整個人狠狠的扭了一下,而后貼了上去。
但陸澎剛開過葷,這會吃不下去,也沒有那個興致,揮手把人推到一旁,而后轉頭對身后的人說:"多派點人看著,救人的方案再想一下,若是他們有人先出手,可以趁火打劫。"
"是。"
他伸了個懶腰,"累了,我上去睡覺,沒事別打擾我。最近累的要死,腰疼。"
他說完,扶著腰往二樓去。
他這么說,阿嬌自然不會纏上去,只是討好似得道了聲晚安。
……
第二天,寧江發生的事兒,就傳到了傅踽行的耳朵里。
他剛做完手術,雷森給他匯報了公司的事兒。
"林舟野那邊暫時沒有什么動靜,他人在祥生府。天河的地盤。"
傅踽行點頭,喝了口水,默了一會,說:"重新給安排個環境好一點的地方,寧江沒辦法住了。"
"是。"
話音剛落,病房的門就被推開,梁溪拿著食盒進來,瞥了雷森一眼,說:"這里是醫院,他都這樣了,你還給他談公事兒?有什么去給我爸說,讓他先好好休息吧,這腿再反復,再好的醫生都救不回來了。"
她板著臉,滿眼嚴肅。
雷森垂眼,走到旁邊不再說話。
梁溪走到床邊,放下了小桌板,將食盒放在上面,而后坐下來,看著傅踽行,說:"醫生說了,這次你要坐輪椅,免得你又沖動亂來。我想著,得找個人一直陪在你身邊,牢牢盯著你。這都第幾次了?上次是因為爬山,明明游覽車,非要自己步行上去,你要是好的,也就算了,你那個腳傷著你自己心里是一點數都沒有啊。"
"拜佛心誠則靈,非要死磕,傷了自己的身體,佛祖就能滿足你的心愿了?那我問問你,你的心愿實現了沒有?"
傅踽行余光看她一眼,面色冷然,顯然并不想與她說話。
雷森咳了一聲,說:"你可以不信,但也要敬鬼神。"
"我有不尊重么?可以相信,但也不要太過,好吧?"
"出去,我要休息。"傅踽行揉了揉額頭,并不想聽到她聒噪的嗓音。
雷森倒是自覺地出去了,梁溪仍待在病房里,她緩和了語氣,揚了笑,將食盒里的飯菜拿出來。說:"這些都是我做的,當然劉阿姨也在旁邊看著,這個骨頭湯我燉了很久,費了不少心思,火候剛剛好。"
"護工會給我拿營養餐,這些你自己吃吧。"他仍是冷冷的,絲毫不領情。
梁溪很有耐心,自顧自的舀了一碗湯,拿了勺子,親自喂過去,"喝一點吧,看在我弄了一個晚上的份上。"
"拿開。"
"喝一口。"
"拿開。"他的語氣更冷了一份,開始變得有些不耐煩。
梁溪沒再堅持,將小碗放到床頭柜上,坐了回去,看著他,說:"你不喜歡就算了,一會讓護工全部倒掉好了。"
傅踽行不語,看了一會手機后,閉了會眼睛。
梁溪沉默著,就這樣靜靜注視著他,護工拿著醫院的營養餐進來。
見著有家屬送餐,正預備出去,傅踽行把人叫住,"把這些丟掉,營養餐拿過來。"
梁溪聞言,下意識的捏緊了拳,護工看了她一眼,有些猶豫。
傅踽行:"照做。"
護工將食盒收拾了一下,見著有骨頭湯,小聲道:"這骨頭湯挺好的。"
梁溪眼眸微顫,笑說;"丟了吧,沒煮好。"
"好。"護工趕快收拾好,提著袋子出去了,把空間留給兩人。
傅踽行拿了筷子,開始吃飯。
梁溪深吸一口氣,笑說:"最近怎么樣?跟小白相處的還不錯吧,她現在把什么都忘了,你們應該就可以重新開始了。她應該會再一次愛上你吧。"
"其實我覺得她也有些矯情了,當初林老爺子的死與你也沒什么關系,本來兩只腳就已經進了棺材,死不是早晚的事兒么?她這么一弄,好像老爺子是你活活弄死似得。"
傅踽行吃飯的動作停了下來,側目看向她,沒說話,可光眼神就足以令人恐懼。
梁溪挺著背脊,倒是很鎮定。
"不要以為小叔罩著你,我就不敢動你。你也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當初你在小白面前耍了什么花樣,識趣一點就給我滾回英國,你要是再敢耍什么花樣,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梁溪臉上保持微笑,迎著他的目光,就這樣對視了片刻,她笑出聲,搖搖頭,說:"阿行,我做任何一件是都是為了你好,等你病好了,你會知道我的良苦用心。你跟林宛白根本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兩個不同世界的人硬要在一起,最后只會是悲劇收場。你還不愿意接受事實么?她連死都不愿意跟你在一起,你把她留在身邊,只會是禍害。"
她起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你應該好好想想,你自己的初心,可不要因為一個女人,改變了你的初衷。你好好養著,我明天再來看你,骨頭湯我還是會繼續熬,這次回來,我得待一段時間,你受傷了,爸爸一個人打理不了兩家公司,我得幫幫他。你呢,什么都不要想,只好好養著就行。"
說完,她就走了,沒有多留半分。
下午,傅昌俊也來了一趟,這老頭這幾天有些坐不住,開始不安分起來。
他來了以后,一句話沒說,就只是看著他,神色復雜,許久以后,他才微微嘆口氣,開了口,"你說你何必呢,她既然不能理解你,你又何苦非要把她留在身邊。這世上,還怕沒有比小白更好的女人?"
"林舟野出獄了。你知道么?"
"知道。"他語氣平淡,沒有太大的反應。
"既然知道,你怎么一點行動都沒有?他出來,肯定會想方設法的把林氏搶回去,然后是小白。現在趁著他搞不出什么,把他掐死在苗頭里,以絕后患才是。"
傅踽行不語,手里端著水杯,慢吞吞的喝茶,像是完全沒有聽到他的話。
傅昌俊等了一會,見他一直不說話,正欲開口,他的手機響起來,是有人打了視訊過來。
他立刻抬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讓傅昌俊閉嘴。
視訊電話接通,蓉姨刻意壓低的聲音傳來,"她今天跟三只崽子玩了一會,然后在客廳里看電視,這會是睡著了。"
蓉姨說著,將手機的鏡頭朝向林宛白。
她此時就橫躺在沙發上,懷里抱著抱枕,睡的香甜。
傅踽行看著手機。表情一下子柔和了不少,傅昌俊就在旁邊看著。
蓉姨把昨天的事兒簡單交代了一下,她知道保鏢隊的隊長肯定跟他說過了,但她還是要再說一次,"小白沒有起什么疑心,我都解釋清楚了,不用掛心。"
傅昌俊在旁邊聽著,按捺著,一等便等了兩個小時,一直到林宛白睡醒,他們才掛了電話。
傅昌俊一直這樣坐著,也不舒服,眉頭不自覺的擰著,自己都沒察覺到。
傅踽行收了手機,余光一瞥,說:"爺爺,你累了就回去休息吧,這些事兒我自己會處理好,你不必掛心。"
"不掛心?我要是再不掛心,到時候你的小白給人搶走,你可就沒有這樣開心的日子了。"
傅踽行原本已經緩和的神色,又冷了下去,壓在他心里的那個惡魔蠢蠢欲動。誰也不能碰他的小白,誰也不能從他的身邊把小白搶走!
惡魔告訴他,那些企圖想要把他的寶貝奪走的人,全是壞人,全都該死。
他抿著唇,說:"您不必擔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傅昌俊還想在說什么,傅踽行整個臉已經冷下來,連帶著眼神都冷了下來,側頭看過去,冷冷看著他,那眼神像是在說,你要是敢在多說一句,就拔了你的舌頭。
傅昌俊張了張嘴,到了喉嚨口的話,怎么樣都說不出來了。
好一會,他才聽到自己咳嗽了一聲,"好吧,我相信你的能力,也相信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那么愛小白,肯定不會允許有人把她從你身邊帶走。以你現在的能力,也沒幾個人能夠跟你抗衡。只要你自己穩住,就不會有人能夠從你手里把人搶走。"
"你是我傅昌俊最出色,最好的孫子。我為你感到驕傲。"
傅踽行沒應,只是看了一眼傅昌俊的專屬保姆。
保姆立刻過來,帶著傅昌俊走了。
出了病房,老爺子才大大松了口氣,心砰砰跳的厲害。
對身后的保姆說:"他真的有精神病,真的有病。"
病房里只余下傅踽行一個人。
他安靜躺在床上,過了一會,摘掉了手里的點滴,撐著身子下床,也沒拿拐杖,就這樣一瘸一拐的走到衛生間。腳上的疼痛,讓他無法站穩,他伸手扶著墻。
上完廁所,他站在洗手池前,洗完手,抬頭對上鏡子里的自己。
他扯動了一下嘴角,卻如何都笑不出來。
此時,鏡子里的人像是不受他的控制,露出了一個詭譎的笑,他說:"你連自己心愛的人都沒辦法守住,那些人一個個都想拆散你和小白,你怎么忍得下去?要是我,我早就干掉他們了,你太沒用了,小白遲早會被他們搶走。"
他咬著牙,雙手死死扣著洗手池,額頭青筋凸顯。
"林舟野要是不死,是不可能放過小白的,他就是喜歡小白。當初,你不是看到了么?他根本就不是來救小白的,他是來趁虛而入的,不但沒有帶著小白去醫院,反而帶著她去賓館……"
傅踽行:"不是!"
"不是?那你說,他帶著她去賓館做什么?療傷么?他親自給她療傷?"
下一秒,傅踽行突然猛地揚起拳頭,狠狠砸在了鏡子上,這一拳用盡了全力,鏡子碎裂,那個聲音徹底消失。他一下跌坐在了地上,背靠著冰冷的墻壁。
他微微喘著氣,不知過了多久,他的情緒稍稍平復下來,他從口袋里拿出手機,鮮血落在手機屏幕上,他面上沒有表情,點通訊錄,發了一條信息。
原本編輯了一個死,手指停留很久以后,他的腦海里霎時閃過林宛白跳樓的畫面,又立刻將這個字刪掉,改成了【抓。】
……
傅踽行在醫院里靜養了幾天,讓雷森安排了兩個人過來,守在門外,除了醫生誰也不見。
連梁鈺盛都不見,由此,梁鈺盛給王明成打電話。
還好,他還愿意見王明成。
王明成聽說他一拳頭打碎了鏡子的事兒,知道他肯定是出了問題。
進來后,看到他的神色,也明顯覺出了不對勁。
他還是笑瞇瞇的,走到床邊坐下來,說:"這腳第三次了吧?這次又為什么?"
傅踽行回神,視線望過去,對著他淺淺笑了一下,"王醫生。"
王明成點頭,"不要緊張,我今天不是來給你治療的,只是來探望你的,我現在只是你的一個朋友,叫我老王,你之前不是一直這么叫的么。"
他沒說話,低眸開始看手機。
王明成瞥了眼,見他是在看林宛白的照片,靠過去,說:"最新的照片?"
他還沒看清楚,傅踽行已經把手機關了。
"做什么?我們是好朋友,你的老婆讓我瞧瞧也沒什么的,大不了我也給你看看我的小寶貝。"
他說著,拿出手機給他看了自己女兒的照片。
傅踽行余光瞥了眼,發出一聲輕嗤,把他的手機推開,說;"你這個寶貝,跟我的寶貝沒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