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宛白雙手撐在臺面上,退無可退,她雙手使力,想要撐起身子,卻被他夾死了,根本脫不了身。
她別開頭,"你……"
她的話還未出口,傅踽行用手拉了一下她的發絲,說:"這邊沾了東西。"
扯到頭皮,林宛白嘶了一聲,抬手捂住頭,瞪著他,"什么啊?"
他笑著,將手里一點臟東西拿給她看,"你上哪兒鉆了,沾了什么玩意兒在頭發上。"
林宛白瞧了眼,臉一下紅了起來,心臟這會突突的跳個不停,不太敢看他的眼睛,揚手去拍他的手。說:"就你眼尖。"
手拍出去,卻收不回了,被他順勢抓住。
緊接著,無名指上便被套上戒指,這次倒是不松了,卡著正好。
她瞧了眼,原來是纏了紅色的毛線。
"你還有這心思。"
他將戒指擺正,說:"戴好了,不準丟。"
"丟?以前這戒指是被我丟掉的?"她抬著頭,眨巴著眼睛看著他,眼睛里閃著精明的光,像是在說:瞧啊,我多會抓重點。
竟還有些得意。
傅踽行一把將她抱起來,讓她坐在飾品臺子上,雙手撐在兩側,兩人視線齊平,這會是她顯得高一點。
他看著她的眼睛,炙熱的情感含在眼里,他說:"戴了戒指,我可以吻你了么?"
林宛白的笑容僵了僵。立刻捂住嘴,說:"不行。"
他不惱,伸手抵在她的后背上,而后移到她的后腦勺,在她反抗之際,閉眼吻在了她的手背上。
林宛白呼吸一滯,感覺心跳驟停了一瞬,然后開始狂跳。
他閉著眼的樣子,溫柔似水,睫毛好長。軟軟的垂著,神情里含著濃濃的情。
她瞪大眼睛看著他,溫熱的唇落在她的手背上,溫度瞬間蔓延開來,流遍了全身。片刻,他抬起眼簾,視線對上她的目光,兩人就這樣看著彼此,幾秒后,林宛白眼眸垂落,稍用力用額頭頂在他額頭上,將他頂開。
傅踽行順勢退后,林宛白一下從臺子上跳下來,跑了出去。
她像個沒頭蒼蠅一樣,不知道要往哪邊,一下子沖到門口,才停下來。
雙手還捂著嘴,開始不停喘氣,心跳的太快了,快的都有些疼。
眼淚莫名其妙的掉下來,她低頭看了眼手上無端出現的淚水,摸了摸臉,竟然哭了。
她愣愣的,心跳還是很快,甚至手還有些發麻。
在她愣神的時候,傅踽行拿著外套出來,直接蓋在了她的身上,說:"海邊風大,太陽也大,多穿一件可以防曬。"
她要抬頭,他將遮陽帽蓋了下來,"走吧,離這邊不遠,我們走過去。"
他拉住她的手,帶著她往外走。
莊園很大,走大門口得好幾分鐘,走到一半,林宛白才掙脫他的手,就跟在他的后面,他時不時的回頭,如此走了一陣,他走到她身后,說:"你走前面,我跟在你后面。"
林宛白停下,又跑回他身后,說:"我又不知道路,你領著我走。放心,我跟的很緊。"
他看她一眼,問:"不想拉手?"
她哼哼了一聲,別開頭。把手背在身后。
傅踽行拿下她腦袋上的帽子,"那拉帽子吧。"
"我都說不會跟丟。"她把帽子搶回來,"這里又沒什么人。"
"你要是不配合,那我只能抱你了。"
"怎么抱?"
他笑連起來,轉身面對著她,"你想怎么抱?"
"抱你個鬼。"她白他一眼,把帽子扣回去,繞過他往大門口走。
傅踽行將雙手插在口袋里,并未上前,只不遠不近的跟在她后面走。
到了大門口,大門的正中間放著一輛雙人自行車。
林宛白指著自行車,問:"這是你準備的?"
"是的,喜歡么?"
"還算有趣咯。"
林宛白在家里憋久了,出了這扇門,見著什么都是有趣的。
傅踽行坐前面,她坐后面,兩人一起踩著,往村子的方向駛去。
這邊的村子還算富裕,每家每戶的房子都造的很有特色,這邊開發了旅游業,每年來的游客不少,很多村民把自己的房子修修補補,就成了民宿。
價格嘛,離海邊近的,價格高,遠的瞧不見風景的,就很便宜,但勝在環境還是不錯。
林宛白跟著踩了一會,就不動了,雙腳擱在踏板上,看旁邊的風景。
一路過去,能碰上三三兩兩的人,有村子里的村民,也有一些游客。
他們這一路,也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俊男美女組合,總是格外養眼。
到了海邊,傅踽行帶著她走過沙灘,上了一艘游艇。
海岸邊就這一艘船,儼然是傅踽行提前就準備好的。
游艇駛離海岸。
林宛白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既然出來,就去前面海島上轉轉,那邊是私人島嶼,環境不錯,也沒別人打擾。"他指了指前方。
林宛白順著看過去,確實看到一處島嶼,能看到岸邊插著旗幟。
半小時后,他們便登島。
島上建著一座大別墅,有專門看護別墅的傭人和管家,游覽車過來接他們過去。
繞過一段林蔭道,別墅全貌赫然出現在眼前。周圍花團錦簇。美不勝收。
車子并沒有在門口停下,而是繞著轉了一圈,將整個島嶼的面貌粗略的看了一遍。
傅踽行問:"你是更喜歡這里,還是那邊的莊園?"
"什么意思?"
"這里也是你家。"
正好,車子轉到了玫瑰園,望過去一大片的玫瑰花盛開的樣子,格外的壯觀,看迷了眼。林宛白有些愣神,車子沒停,一直往前。
傅踽行看著她,"喜歡么?"
林宛白轉頭,對上他的目光,問:"是因為我喜歡玫瑰花,還是因為所有女人都喜歡玫瑰花?"
"你喜歡。"
"我這么大眾化啊,喜歡的花竟然是玫瑰花。"
"那你現在喜歡什么?"
"喜歡向日癸,你還沒來的時候,讓蓉姨跟我一塊種了許多,不知道最后能不能有結果。"
"為什么呢?"
"好看還能結果子,多好的花。"
"確實挺好的。"
說話間,車子回到了別墅門口,兩人下車進了門,傅踽行帶著她走了一圈,這邊的裝修風格比較現代化,設計感很強,色調偏暖,二樓有兩面很大的落地窗,一面朝著沙灘海岸,一面朝著那一片花海。
風景雖好,可林宛白還是更喜歡莊園。
中午,他們在這里吃飯,由專門的大廚烹制了一頓海鮮大餐,林宛白吃了不少。下午,傅踽行自己開船,帶著她到海上進行垂釣。
不過林宛白對這些興趣都不大,躺在甲板上,迷迷瞪瞪就睡著了。
等再次醒來時,遠處只剩下半個太陽,夕陽超美。她醒的可真是時候,她坐起來,發出一陣感嘆。很美。
她瞇著眼,看的呆住。
傅踽行給她拿了杯溫水,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船身輕輕晃動。
林宛白接過,打了個哈欠,問:"釣到了沒?"
"釣了兩條,正好夠你吃。"
"我不愛吃魚。"她喝了口水,淡淡的回。
"知道,嫌吐刺麻煩,我會給你把魚刺都剃掉。跟以前一樣。"
林宛白挑眉,轉頭看向他,一只手捧住臉,說;"這么說起來,你對我好像很好,很寵。"
"還不夠。"
"我猜也是,不然你為什么不希望我想起以前的事兒,你肯定對我不好,對不對?"
他臉上的笑落了一點,夕陽余暉落在他的眼里,讓他的眼睛熠熠生輝,閃著光。
林宛白捏住他的下巴,"那我更應該要想起來,然后對癥下藥的好好治治你。不然的話,就真的太便宜你了。"
他不語,只是看著她,神色里多了一份悲戚。
林宛白歪頭,下一秒,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將她往身上扯了過來。然后堵住了她的唇。
她木了幾秒,開始掙扎,卻掙扎不過,整個人反而倒了下去。
他扣住了她的手腕,摁在甲板上,吻的格外用心,把控著力度,不讓自己太過。
不知過了多久,頭頂的天空變成了深藍色,點點星光冒出來,他才慢慢停下來。
額頭抵著她的,說:"你如何折磨我都可以,怎樣都行。"
就是不準再死了。
吻的太久,林宛白覺得嘴巴都疼了,她用力擦了擦嘴,臉有些熱,剛才整個過程中,她有好幾次差點暈了頭,給帶溝里去。
身體的反應告訴她,他們確實是夫妻。起碼是這方面很和諧的夫妻。
她瞪他一眼,說:"你還不放手?"
他不放,心情前所未有覺得好,又低頭在她鼻子上親了一下,慢慢的又移到了她的唇上,林宛白的手被他扣著,動不了,她一下咬住他的嘴唇,含糊道:"你夠了你!你這是趁著我跑不掉,使勁占我便宜是么?我把你踢海里去,信不信?"
她只輕輕咬著,并不用力,眼睛瞪得大大的,滿目警告。
傅踽行笑了笑,沒有在繼續,只是湊到她耳側,輕輕說了句話,只一句,弄的林宛白羞臊的不行,一腳踢在了他的肚子上,然后跑進了艙內。
傅踽行被踢翻在甲板上,卻笑的合不攏嘴。
日月可鑒,她是他此生唯一所愛。
所以,求求老天,不要把她從他身邊帶走。
這天晚上,傅踽行就把船停在海中間,給她燒了兩條魚,骨頭全部頭給剔了。
自己則找了包泡面煮來填肚子。
然而,聞著泡面的香味,林宛白很是眼饞,劃拉了一半的魚肉,說:"我跟你換。"
她指指盤子里的魚肉,又指指他碗里的泡面。
"想吃這個?"
林宛白點頭,雙眼很真誠。
"不行,垃圾食品對身體不好。"
"那你不是吃了么。"
"我沒關系。"
"你不是人啊。"
他笑了笑,"想吃也行,但我不要魚肉,我要別的。"
"你要什么?"
傅踽行的視線在她臉上掃了一眼,想了想,說;"讓我給你扎個辮子。"
林宛白猛地松口氣。心說他要是提出很過分的要求,她就把盤子直接懟在他臉上,或者找個機會給他踹到海里去。
萬萬沒想到,他卻提了這么個要求。
"好啊。"當然答應了,沒有任何損失,就是讓他玩一下頭發,沒所謂。
傅踽行見她答應,就把整一碗泡面移到她面前,說:"你吃不下再給我。"
換而言之,把剩下的給他。
林宛白看他一眼。杠精附體,問:"那我要是吃完了呢?"
"那就把湯留給我。"
林宛白無言,與他對視片刻,就不客氣的拿筷子開始吃,一邊吃面一邊吃魚肉,很快樂的樣子。
她沒把食物都吃完,魚肉和面她各自留了一半,然后放下筷子,拿紙巾擦了擦嘴,說:"我吃飽了。剩下的給你了。"
傅踽行接過,開始慢條斯理的吃起來。
林宛白一邊擦嘴一邊看著他,而后又看看外面,說:"什么時候回去?"
"今晚就留在這兒了,明天早上看完日出再回去。"
孤男寡女的,林宛白只余光看了他兩眼,沒說什么。
飯后,傅踽行把碗洗干凈,收拾了廚具,不知道從哪兒找了兩根頭繩。招呼她過來,"坐這邊。"
林宛白依言,坐在小椅子上,乖乖的把頭交給他。
傅踽行很認真,一邊一邊的給她梳頭,動作很輕,小心翼翼的。
他的手掌在她的頭上摸了摸,問:"頭會疼么?"
"不疼。"
她微微躬著身子,視線落在遠處的燈塔上。
他的手不自覺的發顫,梳頭的手停了下來。
林宛白回頭,見他神色異常,茫然的看著他,"怎么了?"
"沒,沒怎么。"他將她的頭轉回去,"坐好,不要亂動,到時候扎歪了。"
"你是不是也喜歡女兒?"
傅踽行刻出中間線,"為什么這樣問?"
"你那么喜歡扎頭發,肯定是因為喜歡女兒啊,以前沒少拿我練手吧?結果生了個小子,你失望吧?"
他笑,盯著她,說:"我是喜歡你。"
他的聲音很輕很軟,隨著海風落在她耳朵里,大概是有頭發掃了一下,她覺得耳朵有點癢。
她抓了抓耳朵,沒做聲,假裝沒聽到。
頭發很快就扎好,兩個羊角辮,也沒別的花樣。
林宛白捧著臉,轉過頭面對著他,彎著嘴角,"滿意么?"
他沒說,但笑容說明他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
林宛白去上廁所的時候,照了一下鏡子,覺得很無語,但也很好笑。
……
祥生府。
林舟野收到了幾張照片,是韓忱發過來的,其中一張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林宛白的臉,她在笑。
這個笑令人費解。
他把手機放到一側,杯子空了,他起身去倒水,這幾天,他聯系了好些人,以前林氏的老職員,還有幾位與林釗威關系很好的世交。
詳細了解了一些情況。
如今林氏已經徹底的更新換代,以前的老職員不是被調職,就是被退休,總之一個不留。
林氏已經是傅踽行的林氏了,唯一值得高興的,是林氏在他手里,算是蒸蒸日上,越來越好。
他回到桌子前,喝了口水后,再次拿起手機,看著上面那張照片,仔細觀察著林宛白的笑容。
隔天,林舟野著正裝,去律師事務所,辦理手續,繼承林釗威分割給他的那部分遺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