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家和桑家的恩怨是從桑名揚外公那一代就開始的,到了東方群這一代,家族內斗幾乎內耗掉東方老爺子辛辛苦苦積累起來的萬貫家業,東方群接手家族生意后,靠販藥起家,當年北海市進口藥市場還趨近空白,東方群靠著自己在海外的關系從西藥公司低價進購,再打通北海市各醫院關節,以比市場價稍高的價格對口給醫院,高出的這一部分錢,東方群沒裝進自己腰包,而是全部以回扣的方式給了各醫院管事的,穩固合作關系后的東方群,在一年之內就賺到了東方老爺子三年賺不來的資產,從那以后,東方家在北海市再度站穩腳跟,并且在上層圈子里紅極一時。
桑家當年在醫藥這一行剛剛起步,東方群為了壟斷北海市進口藥市場,幾次三番暗箱操作坑害桑家,以為做的人不知鬼不覺,桑金鳳心里卻一清二楚,只不過桑家老爺子性情溫厚,對自己女兒說了一句“這北海市的錢,不是我們一家能賺完的,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且隨他去,看他能得意個幾年罷了”。
桑金鳳隨放棄對東方群的報復,這么多年來跟東方家也是面和心不和,今天東方群又找上門,找自己兩個兒子的麻煩,這徹底讓桑金鳳忍無可忍。
在茶歇區的桑金鳳已經想好了,只要東方群今晚敢為難自己倆兒子,她拼著用上自己這么多年的關系網,也絕不讓東方家好過。
想著,桑金鳳已經從電話里找出幾個號碼來,隨時準備溝通。
桑名揚跟江小江進來時,就聞見內間一股淡淡的酒味,一桌連帶東方炎在內,一共坐了六個人,首位上坐著的應該就是這次東方群宴請的主要客人,看上去五六十歲,一身得體的中山裝,頭發灰白,大概是因為剛才喝了點酒的緣故,臉色微微泛紅,先前桑金鳳進來,東方群已經介紹過,這人叫蔡經綸,是寶島首屈一指的醫手,左邊坐著個年輕人,則是楊紹輝的助理。
楊紹輝日理萬機,雖然足夠重視這次會談,但沒時間接見,讓助理出面接待,右邊則是東方群,剩下的兩個應該是跟蔡經綸同行的寶島人。
“群叔,東方炎說,您請我們過來?”桑名揚進來便禮貌道。
“是啊,蔡會長這次來北海,想認識認識北海市年輕一輩的中醫,我正想到你這位朋友,他雖然不是我們北海市人,但身在北海,就是我們北海市中醫的一份子,來,坐。”東方群招招手道。
立刻有服務員加了兩把椅子,江小江和桑名揚先后坐下。
“蔡會長,這位是我們北海中醫年輕一輩中,比較出色的,江醫生,你給蔡會長做一下自我介紹?”東方群笑呵呵道。
“你好,我叫江小江。”江小江不卑不亢,微笑說道。
蔡經綸微點點頭,他是土生土長的寶島人,說起話來寶島腔十分重:“小江醫生,你好,我是蔡經綸,你可以叫我蔡先生,這次來北海,我想弄清楚一件事,希望小江醫生能為我解答。”
“什么事情?”
“寶島一直有關于巫醫的傳說,我的一位朋友得重病,但中西醫都沒有治療辦法,我想讓他嘗試巫醫,小江醫生,巫醫在華夏真的存在嗎?”蔡經綸認真問道。
“存在,中醫就是由巫醫轉變的!苯〗c頭道。
“年輕人,對什么都有敬畏之心這沒錯,不瞞蔡會長說,北海市被稱為藥都,關于巫醫的傳聞我也聽說過不少,但多數都是名不副實的騙子,小江醫生,難道你見過巫醫不成?”東方群沉下嗓音道。
蔡經綸是楊紹輝推給他接待的,今晚無論蔡經綸說了什么,做了什么,消息都會第一時間傳到楊紹輝那里,所以他故意叫江小江進來,表面是提攜江小江,實則是讓江小江過來出丑,寶島屬于華夏,但大多數寶島人無論在各行各業,總要和華夏人總要比出一個高低,今晚江小江過來,無論能不能解答蔡經綸的問題,楊紹輝都不會高興。
如果江小江說有巫醫存在,那你江小江就是宣揚迷信,即便你真會巫醫,上頭知道也不會高興。
如果你江小江說沒有巫醫存在,解答不了蔡經綸的難題,那就是在寶島人面前給華夏丟人。
只要上頭不高興你,別說你一個小診所,即便是三甲醫院,也別想在北海市繼續立足。
這正是東方群的陰險所在,江小江心里清楚,桑名揚心里也清楚。
“看來東方先生對巫醫的誤解很深,我記得東方家雖然不學醫,但是進出口藥品的大拿,也應該認識不少中西醫的名醫吧,哦,我差點忘了,東方先生您還是北海市中醫藥協會的名譽會長,既然認識的名醫眾多,怎么不介紹給蔡先生?”江小江反問道。
“江小江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爸故意不幫忙嗎?”東方炎怒道。
“那只有你們父子清楚了。”江小江聳聳肩。
“阿炎,小江醫生是我們請過來的客人,你怎么說話這么無禮?”東方群表面微笑,實則內心陰沉,江小江這話不可謂不惡毒,這不是明擺著告訴蔡經綸,他東方群藏私無能嗎:“我認識的那些怎么能稱得上名醫呢,都是些資質平平的醫生,否則今晚也不會邀請江醫生你來了?說來說去,江醫生你還是沒能為蔡會長解答巫醫的事啊,我東方群活了四十多年,也沒見識過真正的巫醫,莫非小江醫生你懂一二?”
蔡經綸本身就不喜歡跟生意人打交道,尤其不喜歡東方群,他這次來的目的,正是給寶島那位尋找可靠的醫生,沒想到楊紹輝把東方群推給他,他縱然心里不爽,但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抵觸。
“小江醫生,還希望不吝賜教!
“其實我們現在的華夏中醫還存留著巫醫部分治療辦法,巫醫以祝由術救人,通過祝禱治病,可以理解為一種……精神治療法!
“小江醫生,冒昧問一句,你是否會祝由術呢?”蔡經綸神情變得緊張起來。
江小江點點頭說道:“會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