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你了。”許靜諺不改倨傲,放下藥方紙筆看著江小江道。
江小江微微一笑,醫學院和白求恩學院學生議論的話他聽的清清楚楚,但并不著急,只等患者坐過來后先用望氣術打量,而后又問了患者幾個問題,這才切脈。
從望聞問切,到寫下藥方脈案,江小江用了十分鐘時間。
這十分鐘對于在場的所有人來說已經在心里分出勝負。
“看來這江醫生要輸了,小神醫看病都不到三分鐘,這江醫生用了這么長時間,八成是要輸。”有人感嘆道。
“這有啥,小神醫有許家傳承,聽說從會吃飯開始就會抓藥了,人家江醫生是自學成才,就算輸也不丟人啊,再說他剛才給我看病,我這老腰疼了多少年?人家刷刷幾針,你看,這腰也不疼了,腿也不抽筋了,健步如飛啊。”
“這許家的小神醫,真是名不虛傳啊,以后看病還是得去找許家。”
聽著患者議論,許靜諺臉上的得意神色更甚,想他許家百年傳承,怎么可能連個半路出家的都不如?
唐寧寧和陳佳嘉也為江小江著急,偷偷摸摸跑到江小江身邊,低聲道:“小江哥,好了嗎?”
“好了,”江小江微微一笑,把脈案和藥方一起交給楚四海道:“楚老,這是我的藥方和脈案。”
“好。”楚四海微微點頭。
許靜諺也起身拿起脈案和藥方交給楚四海,楚四海微微一笑,接過來,見下面議論聲四起,楚四海便輕咳一聲道:“諸位請先安靜,等老朽把雙方的診療結果念出來,諸位再議論不遲。再且,我楚四海因朋友抬愛,有幾分虛名罷了,今天兩位杏林天才在此切磋,我楚四海也不好一人托大,還請我好友一起出來宣布答案吧。”
許靜諺下意識的去看將前廳和后廳隔開的屏風,難道今天還有高人在場?
正當許靜諺納悶時,便見屏風后走出一人,一身亞麻短袍,一雙布鞋,頭發灰白精神卻十分矍鑠,許靜諺先是一怔,接著欣喜道:“大伯?”
剛才許天華雖然沒有露面,卻把前廳的事聽的一清二楚。
“阿諺,你父親于我早就勸過你,你雖然天賦極佳,但心性卻欠磨礪。你即便要找江小友切磋,也可以另選他日,怎么選人家開業?”許天華輕叱道。
許家上一輩有三人,分別為許天華、許天忠、許天寅。
許天華是庶長子、許靜諺的父親許天忠是嫡子、許天寅行末,是許靜諺的三叔,三兄弟感情一直非常要好,再加上到了許靜諺這一輩,只有他一個男孩兒,所以家里對他要求十分嚴格,當然,也十分疼愛。
在許天華看來,許靜諺選江小江開業這一天上門挑戰,無論輸贏都不妥。
倘若贏了還好,只是怕會因此和江小江這個年輕后輩產生矛盾,畢竟人家開業,你贏了,那就是壞人家名聲。
倘若輸了,豈不是有損許家名聲?
許靜諺到底嫩幾分,根本沒想到這一層,他更不覺得自己會輸,便道:“大伯,不是我要選這天,是他自己選的。”
江小江知道許天華心里想什么,說道:“多謝許老關懷,請許老和楚老過目。”
許天華先觀了一眼楚四海請的患者,上下一打量心中已然有數,這才走到楚四海跟前,和楚四海人手一張藥方脈案,他拿的正是許靜諺的脈案,而楚四海拿的則是江小江的脈案藥方。
此時整個中醫館里里外外近四十人,患者二十來個,剩下的是陳佳嘉和唐寧寧的同學,所有人屏息凝氣,就等著楚四海和許天華公布。
許天華只見許靜諺脈案藥方上有四個大字——無病呻吟。
楚四海這邊的脈案藥方上則洋洋灑灑數百字,不但記錄患者的脈案,還有一副驅寒方。
兩位老者甚至都不用將藥方放在一起對比,高下立見。
只見兩人對視一眼,許天華便上前一步道:“既然是賭,那就必然有輸有贏,你們二位,想贏對方什么,說來好讓大家做個見證。”
許靜諺對自己信心滿滿,他盯著江小江,得意道:“要是我贏了,他必須叫我三聲小神醫,還要向媒體澄清他醫術不如我,更沒本事開這家中醫館,讓他關門!”
“這太過分了吧也,這不是要斷人家生路嗎?”人群中馬上有人叫到。
“阿諺,你——”
“許老,無妨的。”江小江笑著打斷想勸阻許靜諺的許天華道:“既然你這么在意你小神醫的名號,如果你輸了,我既不需要你通知媒體,也不需要你們許家關門大吉,但是你小神醫的名號,從今以后,不能再用。
楚老,許老,我這里還有等待義診的患者,請二位定奪吧。”
許天華恨鐵不成鋼的看許靜諺一眼,這才長嘆一聲道:“楚老,你來說吧。”
“那老朽就得罪了,”楚四海拿起兩張藥方脈案,看向許靜諺說道:“阿諺,你這次,恐怕要輸了。”
嘩——
許天華此話一出,圍觀的四十號人馬上沸騰起來,在北海市有小神醫之稱的許靜諺居然輸給了!
“這不可能,我剛才觀過他的氣色,又仔細問過他的癥狀,他答非所問,一會兒說自己腰疼、一會兒又說胸悶,但是他氣色尚好,眉眼間無郁氣,他跟楚老進來的時候,我仔細看過他,步伐穩當,根本沒有腰疼的樣子,所以我斷定他根本就是無病呻吟!”許靜諺接受不了這個結果,當即辯駁道。
“他沒病,不可能吧?”四十來人瞬間把目光投向剛才那位患者,見他臉色發烏,怎么看都不像是沒病的。
“這小神醫到底會不會看病啊?”
“該不會是空有其名吧?”
“不應該啊,這人怎么看都像有病的。”
“他的確沒病!”
江小江忽然出聲,人群頓時安靜下來,有人說道:“這不是瞎扯嗎,沒病你給開什么藥方?”
唐寧寧不信邪,大步生風走到這名三十歲的患者面前,伸手朝此人臉上一抹,再一看指尖,竟然染上些許烏黑,唐寧寧立馬大聲道:“他不是臉色發烏,他臉上的烏色是他自己摸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