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還是別麻煩他們了。”
聽到任清風準備把人喊回來,泰山東立刻紅著臉,不好意思的說了一句。
看著泰山東不好意的低著頭,任清風心里一笑。
不好意思就好,就怕你沒臉沒皮。
泰山東把任清風、席楚巴帶到鋼廠門口的時候,看到門口圍了一堆人。
把車停好,任清風跟著泰山東走了過去。
“讓讓,讓讓。”
圍觀的人聽到身后有人說話,回頭看到是泰山東,急忙自動讓出一條路,讓他帶著任清風、席楚巴走了進去。
看到地上放著一副擔架,上面躺著一個人,泰山東看著任清風說。
“清風,這個人叫天祥。今年剛剛高中畢業,前幾天來鋼廠找他爸的時候,被運送礦石的車壓到了腿。因為家里全在鋼廠務工,現在都下崗了,沒錢治病。估計這是向廠里討說法來了。”
“廠里能管這事嗎?”
“按理說得管,但是,這不是特殊情況嘛。現在誰還有心思管他的事,可憐了這個孩子了。出事前,剛去中北足球隊試訓,聽說被人看中了。他就是來報喜訊的時候成了這樣。我也幫他找過廠領導,可惜,沒錢。”
任清風聽到這里,看了一眼緊閉雙眼的天祥,他的嘴唇盡管努力的克制,仍舊哆哆嗦嗦。
“讓開,讓開。。。”
聽到一個蠻橫的聲音,泰山東低聲在任清風耳邊介紹說。
“這人叫梁開山,鋼廠保衛部的部長。跟在他后面的那個小伙是他兒子,叫梁湖,鋼廠最大無賴。只要他爸搞不定的事情,都是他幫著他爸搞定。弄得鋼廠上下烏煙瘴氣。現在敢在梁湖面前說說話的,也就我一個人。”
聽著泰山東的話,任清風不由的抬頭看了一眼來人。
走在前頭的梁開山,大腹便便,一副兇相。跟在他身后的梁湖,體格精瘦,一臉的橫肉。看著兩人的長相,就知道他們絕對不是善茬。
梁開山走到天祥面前抬腿就要踢。
天田看到梁開山要踢兒子,急忙撲到他身邊,抱著他的大腿哭訴。
“梁部長,你就看在你爸是我師傅的份上,通融通融,跟廠里說說,我們真的是沒錢治病了。再不治,天祥這條腿真就完了。以后也踢不成足球了。”
低頭看了一眼抱著自己大腿的天田。梁開山使勁向前一踢,直接把他踢到在地。嘴上罵罵咧咧的說。
“滾一邊去,我爸沒你這樣的徒弟。你看看我爸培養的你們這幫徒弟,最好的就是一個班長。都他媽的是群工人,吃里扒外的東西。廠里沒錢賠償。想要錢,拿個碗,帶著他到華威廣場邊上要去。我再警告你一次,天田,給你三分鐘時間抬著你兒子走,要是晚一秒,別怪我家梁湖對你們不客氣。廠里馬上就完蛋了,你們別給我添晦氣。”
聽著梁開山的囂張,圍觀的人群立刻對他指指點點起來。
梁湖瞪著眼睛,環看一圈指指點點的人,用雞嗓子喊了一聲。
“你們他媽的吃飽了撐的?還不趕緊想想自己的后路,真以為你們是大爺?新來的老板會聘用你們這幫好吃懶做的東西?你們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有什么本事讓新來的老板認識你們。現在是個用能力說話的社會,你們要是想我一樣一打五,你們一樣可以留下來。”
任清風聽到這話,驚訝的看著泰山東問。
“泰山東,鋼廠來了新老板了?”
“沒有啊。”
泰山東剛才聽這梁湖的話也是大吃一驚。
聽他話的意思,好像鋼廠已經定好去留人員了?難道自己這第一批下崗的人走后,公司接手人立刻就來了?怎么可能這么快。想到這里,泰山東拉過身邊的一個人問。
“邱師傅,鋼廠接受的人來了?”
“我也不知道。”
邱師傅同樣一頭霧水的看著梁湖,接著說。
“我也是第一次聽說這事。不過,這小子的話歷來就是胡吹海吹,幾分真實可說不定。”
眾人正在議論的時候,梁開山看到時間已到,天田父子還沒有半點離開的意思,扭頭對兒子冷冷的說。
“梁湖,幫著他們離開。看著他們就鬧心。給臉不要臉。”
“唉。”
梁湖聽到老爸的授意,走到天田面前,伸手拽著他的脖領,拖到天祥面前,使勁把他扔到天祥身上,接著踹了一腳說。
“你們兩人真有意思,剛才給你們臉是你們自己不要的,真以為看著腿瘸就不敢對你們動手了?你們等著,我現在就給兄弟們打電話,讓他們把你倆扔出去。”
看到梁湖掏出電話,泰山東急忙上前當起和事佬,對梁湖說。
“梁湖,你先別打電話,讓我勸勸天師傅。”
抬眼看到是泰山東,梁湖把電話又塞回褲兜,冷冷的說。
“行。泰山東,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給你十分鐘。十分鐘你要是搞不定,我找人搞定。”
見到梁湖給了自己面子,泰山東急忙把趴在兒子身上哭泣的天田一把拽起身,在他面前小聲說。
“天師傅,你這是做什么?你不知道梁湖的性子?再這樣鬧下去,你都的折條腿。趕緊回家吧。”
“回家?”
天田聽著泰山東的勸說,擦擦眼淚,看著他,接著說。
“上午我們去醫院復檢。醫生說,天祥的這條腿需要做二次手術。手術費五千。如果不做二次手術,他的這條腿就廢了。他的腿要是廢了。我們兩人還不如死了。天祥被廠里礦車撞了,到現在一分錢都沒賠。這樣我們怎么活?”
聽到這話,泰山東眉頭一緊,急忙問。
“天師傅,上次我陪著你們交涉,廠里不是同意給五萬嗎?怎么會一分錢都沒有?”
“給五萬?”
天田氣憤的說著,從兜里掏出一張白條遞到泰山東手里,嗚咽著說。
“這就是他們說的五萬。”
接過白條,泰山東打開一看,頓時氣的七孔冒煙:
今欠,天田醫藥費伍萬元整。中北鋼廠。
看到中北鋼廠的章,泰山東立刻明白了他們的用意。
等鋼廠找到了新接手人,這個白條就失去意義了。泰山東氣的立刻回頭看著梁開山問。
“梁部長,這協商出來的治療費都能打欠條,是不是拖欠我們的工資同樣可以打欠條?你們做的可真夠絕的,是不是等鋼廠找到新的接收人,這事就白撞了?”
“是嗎?天祥的賠償打的白條嗎?這事我還真不清楚,拿過來我看看?”
見到梁開山躲閃的眼神,泰山東已經知道這里面肯定有他的事。現在的說辭不過是糊弄自己。想到這里,泰山東咬著牙,慢慢說。
“梁部長,看看就不必了。我只想問問廠長在不在。即便是打欠條,他必須簽個字。”
任清風聽過到這話,心里對泰山東不由得高看了一眼。
這小子也不笨。有了廠長的簽字,即便沒有了中北鋼廠,也能找到人要這筆錢。
梁開山聽到泰山東想讓廠長在欠條上簽字,臉色頓時慌張起來。立刻說。
“廠長到市里開會還沒回來。你把欠條給我,等他回來,我親自交給他,簽完了我再還給你。”
“給你?”
看著梁開山伸過來的手,泰山東冷冷一笑,接著說。
“梁開山,你說,我現在還能信得過你嗎?你們在辦公室信誓旦旦的說,給五萬賠償費,我可是在現場的。沒想到你們事后辦出這樣泯滅人性的事情,你們這樣做和草菅人命有什么兩樣?虧我們這些工友們為了鋼廠,苦苦支撐到現在。你們對得起我們這些工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