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學的日子,忽而過得很慢,好像每天都在數著日子過,忽而又快得讓人抓不住。
虞歸晚就這樣乘著風飄到了六年級,。
六年的時間里,虞歸晚毫無懸念地和顧泓銘兩個人蟬聯每一次考試的第一名,除了語文扣幾分,幾乎門門滿分。
虞歸晚體會到了金手指的存在,當一個讓人仰慕尊重的學霸,真是一件爽呆了的事。
當然,虞歸晚也清楚知道,等上了初中,就會逐漸暴露她只是個普通人的事實,為了維持住自己的人設,虞歸晚早在五年級就開始自學初中的課程,爭取不和顧泓銘差太多。
顧泓銘是個天才,在他的兩段人生里,無論是經商還是科研,他都是無可辯駁的天才。
作為學霸二人組,自然收到各科老師的愛護尊重,具有超然的地位,這體現出來的一點,就是兩人一直都是同桌,未來一年也會是。
老師收完了試卷,虞歸晚抻抻脖子,從書包里掏出水杯,對顧泓銘道:“灌水去。”
顧泓銘近些年來,大概是學會掩藏內心的創傷,已經極少再像以往那樣情緒奔潰,或是孤僻不愛理人。雖然依舊沒有什么朋友,但是關系親近些的同學還是有幾個,對虞歸晚也愈發地包容忍讓,極少有拒絕虞歸晚的時候。
兩人剛走出門口,后面就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道:“喲,打水還兩個人一起去,顧泓銘你個娘炮,就喜歡和女生玩。”
虞歸晚不等顧泓銘發作,轉過身斜挎一步,擋在他身前,揚著下巴,發出冷笑,道:“譚軍,閉上你的嘴吧,顧泓銘是只喜歡跟我玩,當然了,我也只喜歡跟顧泓銘玩。”
說完,不等譚軍說話,掃過他青白交加的臉,甩頭就拉著顧泓銘走了。
“你知道他喜歡你嗎?”顧泓銘看著被虞歸晚無意識拉住的手,狀似不經意地提起。
“噢,”虞歸晚雙手握住水杯,慢悠悠地道:“我知道啊,一個小屁孩兒,想這些有的沒的,這么早熟嗎?而且,就他整天話多,以前的時候,不就是他整天在那里說你的事嗎?什么教養!”
顧泓銘收回手,也雙手握住水杯,偏頭看著虞歸晚氣鼓鼓的臉,低下頭微笑。
幾乎整個年級的人,都會在背地里悄悄說著三個人之間的“糾葛”。
無非就是虞歸晚和顧泓銘到底有沒有談戀愛?譚軍是因為虞歸晚才討厭顧泓銘的嗎?有多少人喜歡虞歸晚/顧泓銘?今天虞歸晚/顧泓銘抽屜里的禮物是誰送的?
等等等等……
虞歸晚也早從“本姑娘竟然被那么多乳臭未干的小孩喜歡,真是太出色了”的沾沾自喜,變成了“真的好煩,這些禮物是扔掉呢?還是扔掉呢?”的凡爾賽文學傳播者。
最后,都拜托給了顧泓銘,和他抽屜里的禮物一起進了顧家的垃圾桶。
李伯看著自家垃圾桶時不時出現,在節假日呈指數型暴增的禮物,陷入了與有榮焉又隱隱憂慮的心情里。
孩子長大了,離飛出去不遠了。
考完最后一場試,虞歸晚坐在位置上輕松地笑了笑,道:“啊,終于考完了,小學生涯要結束咯!”
“唉,就是可惜了,哥哥高我三級,等我上了初中,他就去高中了,”虞歸晚努努嘴,“想炫耀自己有個帥氣優秀還寵我的哥哥怎么就那么難呢?”
凡爾賽文學課堂進行中。
顧泓銘手上理著書包不停,笑了笑,道:“你以前不是說做我妹妹嗎?”
虞歸晚愣住了,想了一會兒才記起來,不由失笑,道:“早八百年前的事兒了,你還記著呢,要不是為了哄你,我能這么說嗎?”
顧泓銘沒搭話,自顧自理著。
虞歸晚也不在意,他們倆人,一個早熟,一個身體里住著的就是大人,都不像一般的孩子一樣嘰嘰喳喳,不大愛說些廢話。
習慣了,就算說著說著,一個人不搭理了,也不算什么。
和老師道別后,倆人肩并肩走出校門。
自從上了五年級,虞歸晚就沒讓家里的車接送她,畢竟離得近,走路十多分鐘就到了,就是在市中心附近,地段繁榮,不容易有什么危險,虞家也就順著虞歸晚的意。
顧泓銘自然也跟著虞歸晚一起步行。
聽到開門聲,正在廚房忙活的陳姨知道是虞歸晚兩人回來了,走出來看了看。
見到兩個初長成的少年少女正在門口換鞋,不由笑瞇了眼,道:“晚晚和泓銘回來啦,趕快去洗洗手,陳姨給你們切水果。”
“好嘞,”虞歸晚輕快地應了一聲,率先走向衛生間。
顧泓銘笑著向陳姨點頭,道:“謝謝陳姨。”
陳姨笑著應了,又想起來,補充道:“晚晚,你媽媽去公司了,晚些他們一起回來啊。”
“好。”
洗完了手,虞歸晚和顧泓銘跪坐在茶幾邊上,邊吃水果,邊看電視。
這個愛席地而坐的壞習慣被虞母他們念叨了好幾遍,但在虞歸晚積極認錯,下次還敢的態度下,成功帶偏了顧泓銘,連帶著虞思衡偶爾也愛坐在地上。
虞母一行回來時,就看到兩個小少年排排盤腿坐在地上,正在看一檔綜藝。
看到嘉賓出糗,虞歸晚笑得前仰后合,差點栽在地上,顧泓銘在一旁無奈地看著她。
虞母看著若有所思,虞家兩個男人則神情怪異,頗有種家里的小白菜快被豬拱了的感覺,雖然那頭豬是比較優秀的。
虞思衡走到兩人后頭,將書包往沙發上一甩,嘴角帶著假笑坐下來。
聽到聲音,虞歸晚詫異地轉過頭,看見是自家出落的十足俊俏的哥哥,立馬甜甜地笑道:“哥哥回來啦。”
把茶幾上吃了一半的果盤端起來,送到虞思衡面前,道:“吃果盤嗎?”
看著明顯放了有好一陣子,切開的蘋果都已經發黃的果盤,虞思衡醋了,不平衡了,道:“還記得我呢,”敲了敲盤沿,“就這個吃了一半的果盤?給你哥哥我?”
虞歸晚連忙雙手托住差點被敲倒的果盤,瞪圓了一雙眼睛,道:“哥哥,你沒事吧?”
站起身,走到虞思衡面前,伸出手探他額頭,道:“沒發燒啊。”
噗嗤,虞母在后邊笑出了聲,道:“好了,不正經什么呢?”又對顧泓銘說,“泓銘,今天在這里吃吧,我已經跟你媽媽說過了。”
顧泓銘猶豫一瞬,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