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會,楊晚晴也進去。
窗子透出微弱的光亮,慢慢靠近,楊晚晴靠在窗子附近,聽見里面傳來男人的聲音。
“恒王聰明一世,竟然會落到我手里。”周群哈哈大笑,捏著一條鞭。
鞭子結結實實的落在葉堯身上。
“國公府當真是個有本事的,走私私鹽,要是被父皇知道了,你們周家,可就真的完了。”葉堯雖已被綁在架子上,動彈不得,那骨子里的倨傲,卻是分毫不減。
周群冷笑,“恒王說的是,我這不是快馬加鞭來了茂京城,救了周家一命?要說起來,此事還要多謝恒王府的人,如果不是恒王府的人露出破綻。”
“恒王怕真要成事了!”
葉堯神色微變,“此話怎講?!”
“恒王你還不知道吧,你那名郎中,已經將你賣了。那郎中先前與我父親交好。恒王走之后,郎中便將恒王府的事,偷偷透露給了我。”
“原也是運氣好,殿下就在這里好生等著吧。”
葉堯攥緊拳頭,道:“本王是皇子,若你要對本王動手,就不怕本王回去,在陛下面前告你們周家一次?到時候周家才是永無翻身之日!”
周群攤手,滿臉無所謂,“恒王是拿人當做傻子看了不成更何況,恒王您覺得,自己還有機會回京?恒王不將東西交出來也沒關系,那么恒王就跟那份證據,一起留在這里,可好?”
自打將恒王捆了,他就沒打算,讓人活著回去。
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就冒險,將恒王做了,那么周家走私私鹽的事情,就不會有人發現了。
他們周家還可以太平。
天高皇帝遠,陛下怎會知道這里的事?
“不自量力。”葉堯冷冷抬眼,滿是悲憫,“世子自作聰明,可知這樣反而會害了周家。本王勸世子好生想想,若是現在反悔,將本王放了,本王興許可以考慮,幫你們在父皇面前求情,給你們的處罰輕一點。”
“恒王殿下還是好好考慮考慮,我周家造化如何,以后便是周家的事了。”
周群將鞭子交給旁人,走到門口,“照顧好恒王,這可是皇子,天潢貴胄!可莫要讓人走了。”
周群開門,看了眼四周,依舊空蕩如許,放心離開。
夜里,看守的人昏昏欲睡。
楊晚晴拿出事先準備好的迷香,吹進去。
開門堂而皇之進去,瞧著被五花大綁的男子,身上還有許多傷痕,楊晚晴竟一時沒有忍住,眼底氤氳,不過楊晚晴知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命人給葉堯松綁。
將人帶上事先準備好的馬車。
又找到醒神丸給葉堯用了,葉堯清醒,車馬搖晃。
“恒王。”
“郡主?是郡主嗎?”
葉堯頭腦還有些不清晰,搖了搖頭,再抬眸,依舊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兒,是楊晚晴,是她。
她來了。
“是我。”
葉堯看了一圈,有些驚訝,“是郡主救了我?你怎的獨自一人跑來茂京城,知不知道這里有多危險啊?”
“若我不來,恒王可還有活路?事到如今了,你就不能說一句好聽的話嗎?”
瞧著葉堯渾身的傷痕,楊晚晴鼻頭一酸,眼淚竟不受控制般,掉落,砸在葉堯的臉上。
溫溫熱熱的觸感,讓人無法忽視。
葉堯抬手,抬手摸了摸落在臉上那熟悉又陌生的東西,眼底似有什么情緒在涌動。
“就為拿住鎮國公的把柄,你一人涉險,可知旁人有多擔心?有多著急?”
“你可知道,這本來就是周家設局,你才帶了幾個人來,怎么可能抵得過他們?”
這也是楊晚晴后來才調查到的,周家走私私鹽確有其事,同時周家也知道,葉堯私下一直都在找周家的錯處,干脆主動出擊,設局。
將這一切全部暴露在恒王眼前,引得恒王來茂京城,這才好動手行事。
不過此法子甚是冒險,楊晚晴也難以理解,周群竟有如此膽魄,設下這樣的局。
若少有差池,被葉堯發現端倪,那么一切,將全部毀盡。
謀害皇子,這罪名,已足夠周家死上一百次。
連日來的情緒,在這一刻,全部爆發。
“旁人?”
葉堯撐起身子,也顧不得身上有傷了。
“除卻郡主與王府的人知道本王此出行,便沒有旁人知曉,郡主說的旁人,是?”
楊晚晴意識到什么,別過頭去,“自然是王府上下,都擔心王爺安危,還有晴兒帶來的侍衛,這一路上多虧有他們,才能這般快到了這里。”
“王爺身上這么多傷,等下我們回客棧好好休息,順便找一名郎中來。”
這傷痕,瞧著觸目驚心。
光看著,都覺得滲人。
“郡主也擔心本王。”葉堯用著肯定的語氣。
楊晚晴目光躲閃,明顯有些心虛,“若王爺有事,那鎮國公一家,勢必也會逃脫,晴兒是為了打倒周家。”
“郡主,為何事到如今,你都不敢承認你心中有我。”葉堯定定的看著。
楊晚晴卻連看都不敢看他,這不是害怕,是什么?
楊晚晴不語。
掀開轎簾出去,上馬,囑咐侍衛進去,好生照顧葉堯。
回客棧的時候,楊晚晴特意走的后門,后門人少,進去的時候,倒也沒人看見。
一行十個侍衛,所以多了個人,客棧的人倒也沒察覺。
為防有耳目,葉堯換上侍衛的衣服。
找來大夫,為葉堯看傷,傷了藥,瞧著倒是好了。
他們卻不敢在茂京城耽擱。
若周群發現葉堯已走,一定會派人搜城,若是搜到這里來,就晚了。
連夜出城。
漆黑的夜里,飄著細雨。
路上濘泥,馬車走的不快,是抄了小路,上了官道。
葉堯是恒王,是皇嗣。
不管周群有多大膽,也不敢公然對葉堯動手。
只是葉堯身上傷勢,不光是看起來重,實際上也重。
馬車顛簸,不適宜養傷,走了兩日后。
不得已去了附近的城里,找大夫。
去客棧休息。
楊晚晴坐在葉堯身邊,為葉堯擦藥,包扎,很是小心。
“王爺要小心些,我們在這里留幾日,等王爺好些了,我們再上路。”
葉堯搖頭,“今日便上路,留在這里夜長夢多,若被周群的人追上來,我們一行人,都不安全。”
“可你的傷……”楊晚晴看著,本以為只是普通鞭傷,過幾日便也好了,可誰知,這用了藥后,并沒有好轉的趨勢,那傷口的腐肉,竟是泛起黑色。
看了大夫才知,原來里面是有讓傷口不愈合的藥。
所以不管用多少藥,也無濟于事,幸好這大夫有些偏方,用了倒還有些用處。
“命人多拿些藥,在路上用也一樣。不能因我一人,便拖累了你們!”
若不是傷在腿上,無法騎馬,他們行程也不至如此慢。
“這怎么行。”楊晚晴還是不同意,傷口瞧著,怎的都嚇人。
更何況郎中叮囑過,定要好生養著,不得顛簸。
“郡主路上照顧很是仔細,本王相信郡主。”
這兩日來,他身上有傷,多有不便。
楊晚晴未出閣女子,卻事事照料,他不是傻子。
明白這代表什么。
“郡主千里相救,此恩本王銘記在心,再快馬加鞭三日,便能抵達天都,才能真正躲開后面那些豺狼虎豹。”
這道理,楊晚晴也明白。
楊晚晴點頭,“可以上路,只是馬車要行的慢一些,這樣我才放心。”
葉堯搖頭,“本王稱病在王府,多日不見客,宮里難免懷疑,若是在路上多拖延一日,我們便多一日危險。最好法子,便是我們快些趕回去,也好將手中證據交給父皇,給周家最后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