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是冤枉的！”
“臣與這些大臣私下并無往來，更是不知他們?yōu)楹谓o臣求情！”
靖王終于是察覺到一絲絲的不對勁，他平日里結(jié)交的，多是一些武官，哪有這些言官，就是怕會被人妄議，結(jié)交黨羽什么的，如今倒是未能幸免。
“還請陛下明察！”靖王一個響頭，扣在地上，“臣弟心意，陛下應(yīng)當(dāng)知曉。”
“靖王的心意，朕可是猜不透，靖王可與朕說說，靖王心里想的是什么？莫不是這些年，一直惦念著朕這身后的寶座，竟設(shè)下如此大的圈套，不惜千里迢迢將寧王找回，寧王可是父皇親口冊封的太子！”
陛下對此很是忌憚，當(dāng)年他是如何坐上皇位的，他心中清楚，這些年對下面的臣子也是極為警惕，尤其是那些老臣，這些年病的病死，要么被發(fā)配邊疆流放，還有告老還鄉(xiāng)，再不回天都的。
剩下的所剩無幾。
“若非鎮(zhèn)國公相告，在殿前跪了一宿，說靖王府私藏要犯，朕派鎮(zhèn)國公去查，查出來的卻是朕的義弟，竟與寧王攪和在了一塊。靖王說說，你要朕，怎么相信你？”
靖王抿唇，等了下，便說：“臣收留寧王，不過是看寧王可憐，寧王年事已高，卻還要在那苦寒之地受苦，身子可是受不了。寧王被流放有十余年，這十余年中，寧王是吃了不少的苦頭，寧王也知曉，如今梁國局勢已定，陛下才是當(dāng)之無愧的陛下，當(dāng)年之事已然過去。所以臣才斗膽，收留了千里迢迢逃來天都的寧王，幫寧王安置了所在。”
“還請陛下明鑒！臣所言句句屬實！”
陛下稍稍抬了下眼眸，“那你可知，被流放之人私自回京，可是重罪！私自回京，這個罪名，就足夠朕去懲罰寧王！”
靖王不語，等了會，便聽見陛下繼續(xù)說道：“你包庇寧王私自回京，已是犯了重罪，朕念在你對朝廷有功，為梁國立下不少功勞的份上，朕相信靖王對朝廷忠心。不過有件事，還要靖王去做，朕才能將你放了。”
“何事？”靖王抬眸。
“寧王當(dāng)年當(dāng)年作惡多端，已被流放還不知悔改，如今私自回京，更是重罪，朕念在昔日手足之情。便賞個恩典下來，此事就讓靖王去做。將寧王貶為庶人，沒有詔令，永世不得回京！”
這，又算是什么恩典。
在邊地流放那些年，已經(jīng)將寧王身子給拖垮了，寧王如今哪還有爭奪之心，之所以留在天都，不過也是因為，天都的郎中可以方便去給人把脈看診，調(diào)養(yǎng)身子。
郎中也說了，寧王這身子骨，怕以后也離不開那些湯藥，如今都是靠著這些湯藥，才吊著命呢。
若是沒了這些，怕寧王早已不行了。
若真如陛下所言，將寧王貶為庶人，永世不得回京，那寧王，才算是徹底完了。
流放多年，家眷盡數(shù)散去，寧王是孤家寡人。
就算得了恩典，不用再回去那種地方，可寧王如今又能去哪呢。
拖著這樣殘破的身軀，怕也走不遠(yuǎn)。
“怎么，靖王在猶豫什么？”
見靖王出神，陛下抬聲質(zhì)問，說道：“只要靖王將此事做好，那么靖王私藏寧王一事，朕就不語靖王計較，明日便將靖王放出宮去，與家人團(tuán)聚。聽母后說，王妃已來宮里求了一遍，聽說回去后，就病倒了。”
靖王猛然閉上眼，不得已點了頭。“臣，謝主隆恩！臣定會將陛下旨意辦好！”
“好！不愧是朕的好義弟！快快請起！”
陛下卻哈哈大笑起來，命太監(jiān)進(jìn)來，將靖王扶起，還賜座，不過這些，靖王此刻已全然沒了心思去管。
“朕與寧王兄弟一場，父皇在世時，便有言，要我們幾個皇兄弟好生相處。如今寧王要走了，朕事務(wù)繁忙，不能親送，這杯酒，就算朕給寧王送別之禮。”
陛下示意小太監(jiān)將東西放下，然后陛下走過去，拍了拍靖王的手，說道：“靖王可要好生給寧王送別，一定要讓寧王肚子喝完這壺酒。”
看著酒壺，靖王本松緩的心，再次被狠狠攫住。
這酒壺，他認(rèn)得，這酒壺是專門用來盛毒酒的。
且下毒，可無法讓太醫(yī)查出來。
這還是靖王無意間得知的，一但喝下這酒，不出幾日，七竅流血而亡。
這樣趕盡殺絕！
“靖王這是何意？”
“寧王身子不好，近來喝不得酒，還請陛下收回成命！”靖王驀地跪在地上。
陛下語氣倒是輕快不少，“靖王對寧王倒是了解，那便少用些。”
“陛下！”靖王卻巋然不動，是萬萬不敢起身的，“還請陛下繞過寧王一命！寧王對陛下，已毫無威脅，陛下何至于此！”
“靖王，這是何意？”陛下語氣倏地生硬不少，不過靖王卻沒有心思去顧及別的。
“還請陛下收回成命，這酒，寧王喝不得，臣弟也帶不得！”
陛下沒說話，冷哼一聲拂袖，語氣冷得很，道：“靖王莫不以為，朕命人在酒里下了毒？既如此，來人啊！”
抬聲，喚來一小太監(jiān)，陛下冷沉沉指著那一壺酒，“把酒喝了，給靖王看看，這酒到底有毒沒毒！”
陛下吩咐，小太監(jiān)趕忙拿起酒壺，灌進(jìn)嘴里，然后匍匐在地，說道：“回陛下，酒已喝光。”
然后又喊了太醫(yī)來，給太監(jiān)把脈，試著酒壺里的酒，究竟有沒有毒性。然而測驗一番過后，得出的結(jié)果是，沒毒。
“這下，靖王可放心了？”
靖王低著頭，一時不敢多言，只是瞧著這酒壺，在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陛下，丞相大人求見陛下！”
“宣！”
丞相走進(jìn)來，瞧著滿地狼藉，神色淡然，給陛下施禮，說道：“陛下萬安！”
“丞相怎么來了？”
“陛下可要處決寧王？”
丞相也沒繞彎子，直接說了此行目的，“還請陛下從輕發(fā)落，顧念手足之情！”
“當(dāng)年寧王與陛下相爭，此事已經(jīng)過去多年！方才進(jìn)宮前，老臣去看過寧王，如今的寧王，對陛下已經(jīng)毫無威脅，不如留此人在天都，還能讓陛下博得一個兄友弟恭的美名。”
丞相恭恭敬敬的與陛下說著，暗地里悄悄抬眼，觀察陛下的神色，見陛下神色無異，便繼續(xù)說，“寧王突然回京，此事鬧得不小，若陛下不好生處置，怕是落人話柄，對陛下不好！”
“丞相說，應(yīng)當(dāng)如何處置？”陛下稍收斂起方才的不快，拉了龍袍，端坐在龍椅上，說道：“丞相在京多年，身為朕的左膀右臂。”
“老臣認(rèn)為，陛下非但不該處置寧王，反倒應(yīng)當(dāng)好生善待寧王，讓寧王在天都好生生活下去。給寧王重立府邸，讓寧王在天都安享晚年，一切按照親王的議制來。”
“混賬話！”
此話一出，陛下震怒，“丞相可是老糊涂了不成！當(dāng)年寧王做了什么事，丞相難道不清楚，寧王犯的可是謀反的大罪，將人流放，已經(jīng)是對寧王最大的恩賜，如今寧王私自回京，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若不好好懲戒一番，倒讓天下百姓恥笑于朕！”
“陛下恕罪！”
丞相大人跪在地上，掃了眼身旁的靖王，便道：“陛下心中可有決斷？”
“依朕來看，寧王這一樁樁一件件，都是大罪，但朕顧念昔日手足之情，赦免流放之刑，將寧王貶為庶人，逐出天都，永世不得回京！”
丞相點頭，說：“這樣，懲罰是否太輕了些？”
“這樣輕飄飄的，不足以彰顯陛下威嚴(y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