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江邊,風(fēng)很大,也很冷。
陸安染停下車,就看到站在碼頭邊等她的人。
傅子暖,她比陸欣妍聰明。
陸欣妍脾氣太暴,所以忍不了,自然會壞事。
可傅子暖不同,也許隱忍太久,天使和惡魔之間從來就是一念之差。
"你還是來了。"
"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陸安染看了眼時(shí)間,已經(jīng)很晚了,她的時(shí)間可是很寶貴的。
傅子暖也不是喜歡說話繞圈子的人,今晚來沒什么別的目的,就是想……敘敘舊而已。
"我能說什么,就是想知道一些事情而已。"
她做了那么多年的替代品,總得知道一下,她是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被利用的吧。
"你和陸慕白的關(guān)系,是什么時(shí)候開始的?在我和慕白交往前還是……"
"交往前?呵……"
陸安染輕笑一聲,看向平靜的江面,這要讓她怎么說呢。
"在你沒有出現(xiàn)前。"
在傅子暖還沒有出現(xiàn),甚至是根本不知道有她這個人出現(xiàn)前,這種關(guān)系就存在了。
這個答案似乎在對方的意料之外,傅子暖蹙眉咬唇,她一直以為……陸安染是介入者。
不想,自己才是那個介入的人。
"所以一開始,你們都在耍我?"
傅子暖真的覺得自己好笨,當(dāng)時(shí)竟然還什么都跟陸安染說,甚至讓她幫自己。
"陸安染,那你為什么要幫我?"
當(dāng)初,她本來是真的想過放棄了。
若非是還有陸安染,她又重新有了信心去約陸慕白。
"我能不幫嗎。"
陸安染只是無奈的笑了,當(dāng)時(shí)她不想和傅子暖扯上關(guān)系,也不想跟她做朋友。
就是覺得內(nèi)疚,覺得自己對不起她。
那次幫她,陸安染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權(quán)利。
難道要她當(dāng)時(shí)就告訴傅子暖,她是她哥哥的女人嗎?
"所以倒是我錯了?"
"我不知道。"
陸安染是真的不知道傅子暖有沒有錯,畢竟選擇愛一個人本身沒錯。
"那為什么,他又同意跟我訂婚呢?你當(dāng)年為什么要走呢?"
陸安染垂眸,想了想搖頭——
"我不知道……我離開是因?yàn)檫@里容不下我。至于他……我也想問為什么。"
若說真的是膩了她愛上了傅子暖,那么現(xiàn)在就不會是這樣的情景了。
很明顯,陸慕白不愛傅子暖。
而對她……
她是真的不想再去想去猜那個男人的心思了。
"所以現(xiàn)在,你們打算重新開始那種不倫的關(guān)系?"
陸安染似乎有些被問煩了,不耐的神色掛在眉目之間——
"我和你不熟吧。"
這些事情難道不是應(yīng)該去問陸慕白么。
"陸安染,我不會放棄的!"
傅子暖不管自己是不是后來的人,是不是介入的人。
她只知道,這三年來陪著陸慕白的,是他。
一心一意為陸慕白付出一切的人,也是她。
"隨你。"
陸安染根本不在乎一個傅子暖,因?yàn)椤?
她從來沒把這個女人放在眼里。
"這三年里,我才是他的女人。你不在的時(shí)候,睡在他床上的人是我。陸安染,你永遠(yuǎn)不可能成為他的另一半。"
因?yàn)椋銈兪切置谩?
血緣是無法改變的事實(shí),你們的結(jié)合注定是悲劇。
睡在他床上的人……
陸安染眸子里的光淡下,不過片刻的波瀾又被平靜掩蓋。
"我沒想和他永遠(yuǎn)在一起。"
比如現(xiàn)在,她就不想再和陸慕白糾纏。
"傅子暖,如果一個男人不愛,就算付出再多,在他看來也是徒勞。"
陸安染沒有諷刺她的意思,就是這些年看透了很多人。
若是愛,又怎么會狠下心去傷害呢。
……
陸家。
許茹念這兩天精神狀態(tài)一直不好,也是,知道了那些事情,怎么還會好的起來?
她想把陸安染不堪的身世告訴所有人,可這樣就意味著她會失去現(xiàn)在的地位。
她想讓陸志恒知道那兄妹之間的關(guān)系,可這樣也意味著……陸安染失去的同時(shí),陸慕白也被毀了。
所以呢,知道了一切的她,還是個被命運(yùn)操控的角色。
陸慕白,你以為沒了交易,你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和陸安染在一起嗎?
我寧愿她死了也不會讓你們在一起!
是的,如果她一開始就死在了外面,現(xiàn)在又怎么還會有如今的困局。
陸安染,本來就該在出生前死去的。
她根本就不該被生下來,不該來禍害所有人!
今晚的陸家好安靜,陸志恒去了海邊的房子,有人給他打電話,說那房子長期沒人住,里面的墻壁都潮濕了,需要去重新裝修一下。
這種事情,派個人去就行,偏偏陸志恒不放心非要自己去。
再說了,那個房子從方晴死了后就沒人住,留著是懷念她吧。
以前沒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才知道,只有愛過,才會懷念。
陸安染回來的時(shí)候就被許茹念攔住了。
"慕白要和子暖退婚的事情,你知道吧。"
"嗯。"
知道啊,當(dāng)著她的面說的,能不知道么。
"陸安染,都是因?yàn)槟悖阋菦]回來,他們就結(jié)婚了!"
許茹念才不會相信,陸安染會愛陸慕白,相反這是一種報(bào)復(fù)!
"你這次回來就是要讓我們都痛苦的是不是!"
"你想多了。"
陸安染蹙眉不耐,這女人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癥?
"我也不想和陸慕白糾纏,是他……非要纏著我。"
"你!陸安染,所以你現(xiàn)在很得意是么?所有的男人都圍著你轉(zhuǎn),你就開心了?"
比方晴還厲害多了,男人對她陸安染而言,就是一步步往上爬的墊腳石。
"是開心啊,總比自己圍著男人轉(zhuǎn)好。"
就像許茹念,她還真是沒感覺到,父親有多愛這個女人。
比起來,當(dāng)初陸志恒對方晴的好,那才是細(xì)致入微呢。
"你又在諷刺誰?陸安染,你當(dāng)初偽裝弱者的樣子還真是像!我們都被你騙了,你心機(jī)太深了!"
心機(jī)深……
陸安染自嘲勾了勾唇,當(dāng)時(shí)的她不過是個二十歲的女孩,心機(jī)深這三個字,如果當(dāng)時(shí)的她有,也許就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了。
偽裝弱者,如果可以,她希望曾經(jīng)的自己沒有那么軟弱。
"隨便你怎么說。"
她根本不想去了解許茹念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還是別的,她都沒那個心情去在意。
卻是在她準(zhǔn)備上樓回房時(shí),陸欣妍來了。
看得出,她很狼狽。
"欣妍,怎么回事?"
許茹念忙上前扶住女兒,就看到她腳上破了的傷口,和散亂的一切。
陸欣妍大口喘氣,穩(wěn)住了身子就看到了陸安染。
她顧不得其他,推開母親,就上前抓住了陸安染的手臂。
像個失心瘋一樣,搖晃著對方——
"陸安染,你懷過孩子,你懷過孩子是不是!"
"……"
陸安染被這樣的力度晃著,有些頭暈,狠狠一把就推開發(fā)瘋的女人。
陸欣妍重心不穩(wěn),身子往后跌去。
還好只有兩層樓梯,女人摔了腳,像是扭傷了骨頭一般疼的叫起來。
"陸安染,你竟然當(dāng)著我的面推人!"
許茹念怎么也沒想到,陸安染竟然趁著陸志恒不在的時(shí)候這么欺負(fù)人!
"媽!她懷過孩子,懷過秦向遠(yuǎn)的孩子!"
陸欣妍坐在地上顧不得疼痛,哭叫著。而許茹念聽到這句話時(shí),震驚地瞬間失了聲音。
倒是陸安染,冷眼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對母女。
秦向遠(yuǎn)的孩子?
"秦向遠(yuǎn)親口說的,他打掉了陸安染的一個孩子!"
"什么……"
許茹念看向陸安染,孩子……
是秦向遠(yuǎn)的?
"媽,爸呢?我要讓他知道這件事,替我討個公道!"
"這個公道,你討不了了。"
說話的是陸安染,討公道?
"你什么意思……"
"因?yàn)槟莻孩子,不是你老公的,而是……"余光看向神色蒼白的許茹念,勾唇笑了笑。
這樣的笑容,許茹念就意識到——
那個孩子可能是……是慕白的。
"是誰的?告訴我!"
陸欣妍哪里知道這些,她覺得是陸安染在騙她,怎么會不是秦向遠(yuǎn)的呢?
不是秦向遠(yuǎn)還會是誰!
"這個事情,你應(yīng)該問念姨。"
問……陸欣妍錯愕了,看向母親,陸安染的話是什么意思。
難道,母親知道?
"我困了,無所謂你告不告訴爸爸,反正我有事,有的人和別想置身事外。"
女人說完,就想上樓。
而陸欣妍想再攔,可是身子根本站不起來了,腳踝上的疼痛讓她哀叫一聲。
"欣妍……"
"媽,她那話什么意思?!你告訴我,你是不是知道她那孩子是誰的?"
"我……我不知道!"
卻是不知道三個字,讓陸安染止下腳步。
不知道?
是啊,知不知道都一樣,那個孩子都回不來了。
看來所有的秘密,都要被揭開了。
也好,她也不想再這么累了。
"那讓我來告訴你,那個孩子不是秦向遠(yuǎn)的,但卻是他親手打掉的。就在陸慕白訂婚那天,他打掉了我的孩子!"
訂婚那天,許茹念手都開始發(fā)顫了。
她意識到,陸安染是豁出去了,想讓所有人都陪進(jìn)去。
這時(shí),陸志恒回來了。
傭人慌著去開門,而同樣更慌張的人,是許茹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