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暖你聽我說，不是你以為的那樣，他們兄妹關系就是好一些，不是……”

“他都親口承認了，陸伯母其實什么都清楚吧。”

許茹念知道事情是瞞不過去了，她只是沒想到，自己遵守承諾，卻是陸慕白違背了當初的交易。

“我……我是知道一些，可我知道的時候他們已經分開了，慕白也親口答應不會再……”

不會再與陸安染來往。

“那我那天看到的算什么？！”

傅子暖一向溫婉，卻是此刻，抓緊咖啡杯，眼中都是不甘與慍怒。

已經分開了，呵。

真是好笑，這是她聽過最好笑的話。

“陸伯母，你什么都知道，也都清楚，卻幫他們隱瞞，因為你怕……怕別人知道你的兒子和自己的妹妹亂倫，你怕陸慕白現在的一切都會失去。所以，你看中了我。”

傅子暖突然笑了，是啊，所以她成了棋子來利用。

因為她的身份，因為她對陸慕白的喜歡，所以許茹念說喜歡她，幫著她成為陸家的兒媳。

“子暖，不是你以為的那樣，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若是我一無所有，幫不到陸慕白，你還會這么喜歡我嗎？”

答案是不會。

"但我不會退婚的。"

傅子暖態度很堅定，在這件事情上，她不會讓步。

一聽到傅子暖說不會退婚，許茹念趕緊握住對方的手——

"不退婚，我不會讓慕白跟你退婚的！"

傅子暖卻冷冷的抽回手，輕笑一聲：

"陸伯母，你會怎么幫我呢？"

現在的她，也學會了利用。

這三年來她是擋箭牌是被利用被犧牲的對象，傅子暖不會再那么傻了。

對她沒用的人，她何必在意。

"我有我的辦法。"

……

許茹念去找了陸慕白。

"陸慕白，你又和陸安染在一起了，這次竟然還說要和子暖退婚！"

女人臉色鐵青，她以為他會守信，沒想到……

"你是不是要逼我把那些事情說出去？！陸慕白，你是不是不在乎陸安染的身份了！你都不在意，那我更無所謂。"

卻是男人薄唇微揚，無所謂是么。

"你笑什么？你以為我不敢告訴媒體告訴陸志恒關于陸安染的身世么！"

許茹念是不打算繼續隱瞞了，他現在已經違反了之前兩人的交易。

那她，也不需要再留情面。

"你當真不在乎了？"

"媽。"

淡漠卻沒有一絲情感的字眼從陸慕白口中溢出，將一份文檔放在許茹念面前。

"自己看。"

許茹念蹙眉，不知道陸慕白什么意思。打開文檔，看著里面那些資料，剎那震住了！

這是——

當年方晴懷孕到生產時的資料，從方晴出事到懷孕，她曾去過醫院想流掉這個孩子，可卻被陸志恒攔下了。

再然后陸志恒對外宣布妻子懷孕，直到孩子出生。

"你給我看這個做什么？"

她不明白，這些代表什么。

"你心里已經有答案了。"

何必再自欺欺人呢，方晴若是懷的是自居丈夫的孩子，又怎么會去醫院做流產。

而陸志恒自然是知道一切才會去攔下要做人流的妻子。

所以——

陸志恒從一開始就知道，陸安染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

并且，是他堅持要方晴生下這個孩子。

"陸慕白，這什么都不能代表！"

許茹念猛的扔開手中的資料，不相信也不愿去相信。

怎么可能，志恒不可能知道的。

"志恒如果知道那不是他的女兒，依他的性子是絕不會留的！"

陸志恒是什么人啊，他的名聲自尊大于一切，又怎么替別人養孩子！

她不信，根本不可信。

卻是陸慕白幾分嘲弄的勾了勾唇，也許對于許茹念的陸志恒是這個樣子。把她養在外面多年，為了自己的名聲和家族尊嚴，不被世人知曉。

可若是……

"很簡單，"男人的聲音漸漸暗下，像是染了一層灰暗——

"他愛她，自然接受她的一切。"

他，愛她。

陸慕白想，若是他的染染經歷了這些，他都不會在乎。愛一個人，她的好她的壞，她的一切都會去愛。

別人的孩子又如何，只要是她生的，就足夠了。

"不……不是這樣的。志恒……志恒不會愛那個女人！"

不會，不會！

許茹念不斷搖頭，這些都是假的，陸志恒一定是不知道陸安染的身世。

"我不信！"

女人摔門而走，她要一個答案，要陸志恒的一個答案！

回去的路上，許茹念會想著以前。

明明是她先認識陸志恒的，也是她先成為他的女人，為他生了兩個孩子。

原本以為，只要耐心等，就可以等到正式嫁入陸家的時候。

直到陸欣妍一歲的時候，陸志恒卻告訴她——

他要結婚了，對象是方氏千金，方晴。

當時許茹念哭鬧著罵他打他，但卻抵不過對他的愛。陸志恒承諾，以后會接她回陸家，做正式的陸太太，只是需要時間。

好，為了愛，為了孩子，她忍了。

看著新聞上說陸氏夫婦新婚甜蜜的樣子，她都不敢抱怨，只能繼續忍。

方晴不知道她的存在，陸志恒不會讓她知道。

可等到陸欣妍三歲時，許茹念真的等不下去了。

那一次，她單獨約出了方晴。都說方晴是大家閨秀，她便把所以得一切都告訴了方晴，想求方晴給她和孩子一個名分。

可方晴，沒有回答。

再之后，陸志恒知道了，對她發了很大的火，可不再如之前那樣回避，倒是經常來看她了。

若說是改變，就是那晚。

她很想見陸志恒，因為莫名的，就是覺得他會……愛上自己溫婉的妻子而拋棄她。

那時候的陸欣妍不過三歲半，就跟她一起演了一場戲，裝病。

可許茹念不知道，就是那晚，陸志恒聽到女兒生病趕來才沒去接自己的妻子，方晴才遭到強暴的。

從那晚之后，陸志恒很長一段時間沒來看過她和女兒。

等到陸志恒再次出現時，卻告訴她——

方晴，懷孕了。

……

陸志恒在書房，看著手中的照片。

一家三口，他深愛的女人和小闖禍精。

"安染有喜歡的對象了，過兩天會帶來家里見見。你說過的，替她找一個真心待她的男人。"

嗯，只要是他的女兒真心喜歡并且那個男的真心待她，那陸志恒不會反對的。

他死去的妻子，要求的愿望不多，就是希望女兒能幸福。

那是，陸志恒唯一能為方晴做的。

他老了，也沒幾年時間了。

等到安染結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他就可以……去陪方晴了。

讓她一個人在那邊孤獨了那么多年，也是時候了。

"陸志恒！"

許茹念推門而入，聲音尖銳帶著急促。

她的氣息不穩，像是匆匆趕回來的。

陸志恒把照片放回抽屜里，蹙眉問道：

"什么事你跑這么急？"

什么事。

許茹念狠狠地盯著自己的丈夫，上前顧不得其他，開口直接問了一句：

"你愛方晴嗎？！"

很明顯，陸志恒頓了頓，覺得是許茹念又在提以前的事，不悅的皺起眉頭。

"回答我！"

"注意你的身份，吵吵鬧鬧的成何體統！"

被陸志恒這么回吼一聲，許茹念就錯愕的站在原地。

注意她的身份。

呵……當年他把她養在外面，也是這么警告她的。

注意自己的身份，她不過是個外面的女人，別得寸進尺。

如今，就算是她成了正式的陸夫人，他還是一樣的話。

許茹念都分不清，自己現在和以前的身份，有什么區別了。

"你告訴我……如果方晴還活著，你是不是不會跟她離婚，讓我一輩子在外面給你養孩子？"

女人的聲音不再如之前那樣的尖銳，而是染著幾分苦澀。

他曾經說過，遲早會和方晴離婚。

可是，她等了那么多年。

要不是方晴死了，只怕她現在都是個情人身份。

這算什么，陸志恒，你把我當成什么了！

方晴不死，就輪不到我是么？

"原來，你一直在騙我。"

她耗費的青春時間，全部的一切，什么都不是。

"你現在是陸夫人，我騙你什么了？"

陸志恒眼神冷凜，她想要的不就是當初方晴的位子么。他給了，讓她成為了人人景仰的陸夫人，還不夠嗎？

"你騙我什么……"

許茹念眼中的眼淚落下，重復著這幾個字，騙她什么了。

是啊，曾經承諾的，如今都給了。

卻獨獨少了愛。

就像當年的方晴一樣，擁有一切得不到陸志恒的愛。

下一刻，女人狠狠擦去臉上的眼淚，目光憤恨，一字一句清晰冷然——

"陸安染不是你的親生女兒，這件事你之前知道嗎？"

陸安染，不是他的女兒。

陸志恒在聽到這話時，身子猛的站起，幾乎是怒喝出來的聲音，雙手重重拍在書桌上——

"不許胡說！"

不許？看著陸志恒動怒的樣子，許茹念徹底絕望了。

原來他，真的什么都知道。

不許胡說？好可笑的四個字，陸志恒，你以為不許就不會讓人知道嗎？

"你知道她的身世，卻一直把她當成掌上明珠，甚至什么都給她，什么都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