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他的唇要吻上她的時，女人聲音暗啞，透著涼薄傳來——

“今晚過后，我就要回去住了。”

她是有家的，而且又是個還沒結婚的女人，總讓別人以為她夜不歸宿，多不好啊。

陸安染不是在和陸慕白商量，而是通知他，單方面告知——

“我得換一個金主了。”

不過，兩天的時間。

可陸安染覺得，已經夠了。

再下去，只會膩了的。對啊，她早就膩了和他的這種關系。

原本是想著，他若是娶了傅子暖，那她不想看到他幸福美滿的樣子。

反正她已經夠殘破不堪了，不介意跟他保持身體上的往來。

她嘛，這些年學會的很多，但用在陸慕白身上的，只有一點。

——把感情視為游戲，把身體作為享受。

男歡女愛，本來就是身體上的你情我愿。

只是如今他退了傅家的婚，那……就不好玩了。

這個男人啊，好像就沒有和他繼續玩下去的意義了。

“秦向遠，嗯？”

陸慕白凝著女人嘴角的笑，眸子中透著冷凜，現在的她總是有辦法，讓他變得不像自己，生氣動怒，偏偏又舍不得。

“這個你沒必要知道。”

他只用記得，這次是她結束了彼此的關系，結束了這場剛剛開始就無趣結尾的游戲。

記住這個，就夠了。

她湊在男人耳邊，紅唇摩挲著他的耳廓，身上的香味都是無形的蠱惑——

“陸慕白，你的身子，我也膩了。”

男人會玩膩女人，女人又何嘗不會膩了男人呢。

當初，他的話，這次她原封不動的還給他。

不過陸安染清楚，他這樣的人啊，才會像當初的她一樣，會因此有任何的心痛感。

因為陸慕白，沒有心。

那作祟的手指緩緩落下，停在他左心房的位置，她低笑著，戳了戳那胸口。

“我在想啊，哪一天我要是拿把刀刺進去，你都不會疼得死去。”

沒有心，又怎么會疼，會痛呢。

更不會體會到，她當年的痛苦和悲哀。

陸慕白卻笑了，深黑色的瞳孔深處都是涼薄。

她說的，沒錯。

從前的陸慕白，的確是不知道什么叫愛，何為心。

可當那個穿著高中校服喝醉酒的女孩倒在他身上的時候，當那個叫做陸安染的女孩因為懇求而叫他哥的時候，當那個他所謂的妹妹說會一直陪著他讓陸慕白明白何為溫暖的時候。

陸慕白，就不再是陸慕白。

只是這些，他的女孩都不會知道。

這是他的秘密，陸慕白一個人的秘密。

“那不如，現在試試。”

現在試一試，刀子刺進去時，這個位置，這個叫做心臟的位置，會不會疼，會不會流血，會不會死去。

好巧不巧，那把給她削蘋果吃的水果刀就放在眼前的桌子上，她只用伸手去夠，就能拿在手上，操控一切。

陸慕白薄唇的笑意越發深諳了，他吻了吻女人的下頜，聲音沙啞，無比涼涼——

“拿起它，朝這個位置……”

修長好看的手指指向自己左心房的位置，他在教她，不，應該說，在幫她。

幫她試驗一下，她所說的話。

陸安染盈眸落下一層灰暗，余光看向桌子，沉默，淡漠。

而后她無奈笑了笑，搖頭。

如果有一天，她會拿起鋒利的刀子，那么捅向的那個人，只會是秦向遠。

至于他……她沒有理由，也不會這么做。

陸安染從男人懷里退出來，搖了搖頭，就想起身。

既然膩了，她就該走了。

但陸慕白就沒想過輕易放走她，按住那纖細的腰身就往沙發深處壓去。

這是雙人沙發，有足夠的寬裕空間給兩人。

“膩了，嗯？”

他的氣息纏繞在她頸間，嗓音沙啞，透著極度的危險。

染染，既然膩了，我就讓你重新找回喜歡的感覺。

男人征服女人的身體，不外乎是……

那寸寸的肌膚上都留下他的吻痕，他咬住她的耳垂，像是刻意的，用了點力道。

陸安染嘶了一聲，伸手想推開，可是雙手竟然被他抽出**纏繞住，扣在頭頂上方。

“陸慕白，我說膩了，就是膩了。”

就算他再**，再熟悉她的身子也沒用。

“呵……”

女人這個時候說的話，一半是氣話一半是假話。

“染染，你的身體很乖，不會說謊。”

她蹙眉抿唇，微微仰首。

“陸慕白……”

“嗯。”

“你很可悲。”

知不知道你現在像什么，一點也不瀟灑的男人，不過一個身體契合的女人而已，重新找就是了。

何必非要她不可，非把所有手段都用上不可呢。

“有你在，我就不可悲了。”

失去陸安染的陸慕白，才是最可悲的。

那占*有時的**，陸安染側過頭看著電視上還在放著的視頻。

她重重閉眼，只想當此刻的歡愉是一場夢。

可是他卻不許她閉上眼，將她的身子翻過，反手扣住她的手臂，這樣她會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

“松開……”

手腕掙著，那纏繞著的皮帶似乎掙不開，倒是她的手上都是勒的痕跡。

“染染，別想著再離開。”

最后的時候，他咬住她的肩，那聲音中都是毀滅的冷凜。

可她卻只是嘲笑他，嘲笑這個男人，有什么資格說這句話。

“陸慕白，你把我的手弄疼了。”

情事結束，陸安染的聲音有些啞，卻很平淡。

他這才看到那白皙的腕間紅了一片，解開時，她抽回自己的手。

緩緩起身，動作很慢，很輕。

陸慕白眸色一凜，注意到她額頭間的細汗。

這不是歡愉時該有的，而是……疼痛。

剛才的時候她并沒有覺得疼，是在結束時，她才隱約感覺到自己好像——

咬緊牙皺起眉目，那美麗的小臉變得越發蒼白。

空氣中是旖旎曖.昧的氣息，可她卻覺得疼，全身上下的疼。

倒霉，竟然在**后，經期來了。

陸安染很想笑，要是它早一點來，今晚他就不會……

說到底，還是她自己倒霉。

“染染……”

若是以前，每個月的這個時候，她是會疼。

女孩子家，這種時候都會疼的。

但沒有現在，疼得唇色都白了一片。

因為他不知道，她的子宮，已經脆弱不堪了。

宮外孕，意外，再到強行流產。

這三年來，她什么苦什么痛都能忍，就惟獨——

怕這個來。

因為真的好疼，疼得人會暈死過去，卻在你失去意識還要繼續折磨著你。

她看到陸慕白眸底驟起的風雨，原來，他也會有這樣的時刻。

就好像，疼痛的人，是他一般。

……

斯藍接到電話時，可沒打算回陸慕白的公寓。

誰讓剛才那廝……

可是，別人能沒心沒肺，他不能。

他斯藍就是陸慕白的急救箱，他要是真不去，只怕疼死了陸慕白的心間人，也順便疼死了陸慕白。

然——

“就是女人的月事，你也找我來？！”

媽的，他是驗尸官，最多算半個醫生，不帶這廝這么折騰的。

“她很疼。”

“廢話！”

雖然斯藍不接觸女人，可是常識都知道，女人這種時候本來就該疼。

不過……看著床上的人兒疼得都半昏半醒的樣子，的確是有些失常了。

“我問你，我走了后，你們是不是……”

“是。”

陸慕白知道斯藍想問什么，回答的也毫不避諱。

斯藍扶額，這還好不是他閨女，要是他的女兒，來那個時還被這陸禽獸給那什么，斯藍早就去拿刀剁了這廝。

“陸慕白，你以前沒有過女人，難道基本的常識也沒有？女人這個時候不能……”

“閉嘴！”

陸慕白低吼一聲，少有的幾次動怒，還都是為了陸安染。

彼時，床上的人兒好像被吵醒了。

應該說，疼醒了。

陸安染神色憔悴，手捂住下腹，這里是陸慕白的公寓，看樣子也不會有女人的護理物。

“讓Jay來接我。”

咬著牙，只說了這句話。

“去給她買東西。”

“什么？”

斯藍幾乎要罵人了，敢情他都要回國了，前一晚還得來給他的女人買……買那種東西！

“靠！”

碎罵一聲，卻拿這廝沒法兒，摔門離開。

“不用這些……讓Jay……”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感覺到小腹上傳來男人掌心的溫度。

“很疼？”

“……”

廢話，雖然她演技很好，可是這種時候，是演不出來的。

“我會弄臟你的床。”

她在陳述一個事實，而他不以為然，環住她的身子，那溫暖的大掌像以前那般，為她輕揉著腹部。

可是——

“越來越疼了？”

“嗯。”

“我不知道……”

陸安染無力搖了搖頭，她知道陸慕白想說什么，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我也不知道，它會在這個時候來。”

只能說，突然，意外。

“陸慕白，你給Jay打電話吧。”

這是她，從醒來后說的第三次。

Jay來了，帶走她，然后他這里也干凈了。

“讓斯藍去買女士用品，太為難了。”

她勾了勾唇，可是笑得并不好看，甚至透過她的笑都能感覺到她此刻錐心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