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她見過你之后，就出事了，陸安染你又怎么解釋呢？！”
秦向遠(yuǎn)也不愿這么想，可當(dāng)他接到傭人的電話趕去醫(yī)院時，看到母親正在搶救。
今天秦溫言把所有人都支走，就是想好好和陸安染說話。
也就是意外發(fā)生前，只見過陸安染一人。
“我不知道……我離開的時候，秦阿姨還好好的，向遠(yuǎn)哥我沒有騙你！”
陸安染幾乎已經(jīng)是哭腔著說出這句話了，不明白現(xiàn)在的他為什么這么可怕，以前的向遠(yuǎn)哥總是會相信她的。
害秦阿姨，陸安染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呢。
“是啊，向遠(yuǎn)會不會是意外呢？”
許茹念也不相信陸安染會這么做，畢竟這丫頭沒理由這么做。
“意外……”
秦向遠(yuǎn)重復(fù)著這兩個字，但那暴戾的目光依舊盯著女孩。
真的是意外么，陸安染，我早已經(jīng)看不清你了。
……
醫(yī)院里，
陸志恒看著那搶救室的燈還沒滅，又點了一根煙。
多年的朋友了，又是方晴的知己，不管是不是意外，都不希望出什么事。
而陸欣妍從頭到尾，都站在那里，眼睛直直盯著搶救室。
若是秦溫言活下來了，那等她醒來，就會告訴所有人是她陸欣妍害人。
若是秦溫言死了，那么——
一切都會像大家以為的那樣，不是意外，就是……跟陸安染有關(guān)。
這一刻，那罪惡而又黑暗的思想正在吞噬著她。
她不想這樣的，可是秦溫言不死，她就沒有幸福可言了。
“欣妍……”
許茹念喚了女兒一聲，但沒有回應(yīng)。
碰了碰她的手，就見陸欣妍神色恍惚的顫了顫手臂。
許茹念以為她是在擔(dān)心，說道：
“會沒事的，去勸勸向遠(yuǎn)。”
隨著母親的目光看去，此刻的秦向遠(yuǎn)正靠著墻，紅了眼的瞳孔都是痛苦。
卻是陸欣妍不動，像是沒有聽到一般。
直到搶救室的燈熄滅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走出來的醫(yī)生。
陸欣妍手心都是冷汗，捏緊又松開，重重閉眼，等待著最后的審判。
“抱歉，送來的太遲了，傷及了腦神經(jīng)，傷者恐怕短時間之內(nèi)，無法醒來。”
無法醒來，是……什么意思。
陸欣妍不知道醫(yī)生這話是說秦溫言死了還是沒死，一句無法醒來，意味著什么呢。
“醫(yī)生，你是說我母親……變成植物人了？”
這是秦向遠(yuǎn)無法接受的，雖然母親沒有死，可是這樣的結(jié)果和一個死人有什么區(qū)別！
“可以這么說，不過現(xiàn)在醫(yī)學(xué)很發(fā)達(dá)，植物人醒來的情況也不少。”
這是醫(yī)生最后的解釋，可無非也是個噩耗。
許茹念和陸志恒都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秦溫言，一個涼城傳奇的女人，竟然會成為植物人，躺在那里，可能會是一輩子。
明明以為會是一樁喜事，如今卻……
陸欣妍深深吸口氣，從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中走出來。
這樣的結(jié)果，對她竟是再好不過。
秦溫言沒有死，她不是殺人犯。
可秦溫言醒不過來了，就沒人知道發(fā)生的一切。
她走過去，握緊秦向遠(yuǎn)的手——
“向遠(yuǎn)，別太難過，我相信秦董事一定會醒來的。無論如何，我都會陪著你。”
但秦向遠(yuǎn)，誰的話也聽不進(jìn)去了。
自小父親的離世，讓母親一個人撐起整個秦氏企業(yè)，成為涼城少數(shù)的女強人。
如今她倒了，仿佛他的支柱也倒了。
……
陸安染在房間里緊緊盯著手中的電話，一有消息許茹念便會打來通知她的。
陸志恒不許她去醫(yī)院，今晚秦向遠(yuǎn)的樣子像是認(rèn)定了是她害秦阿姨的，怕在醫(yī)院又生事端，便讓她留在家里等消息。
可誰又知道，這幾個小時，何其的漫長。
她一遍遍的向母親禱告著，保佑秦阿姨。
再也沒有比秦阿姨對自己更好的長輩了，她不想再有人離開她了。
抹去眼淚，她按了最熟悉的號碼撥過去——
“哥……”
這個時候，只有她一個人在，她會怕。
唯一想到的，唯一讓她覺得安全的，只有陸慕白。
當(dāng)陸慕白來的時候，女孩正全身蜷在房間角落，像是很冷，又像是很害怕。
“染染。”
他俯下身，用自己懷抱的溫暖一點點將她包圍。
陸安染盈眸中的眼淚落下，仿佛找到了讓她不再害怕的理由。
將女孩抱上床，她的身子很涼，像是這樣坐在地板上很久了。
“哥，你相信這是意外嗎？”
他相信嗎，像當(dāng)初許茹念摔下樓那樣，只是個意外，跟她無關(guān)么。
“別多想。”
“可……向遠(yuǎn)哥認(rèn)定了是我把秦阿姨推下去的。我沒有，為什么他不相信我呢？”
陸慕白凝著人兒幾分憔悴的容顏，愛哭的人，怎么偏偏就認(rèn)定了她呢。
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淚，哭花臉的小貓，他可不要。
……
夜里，醫(yī)院并不安寧。
看著秦溫言從手術(shù)室里推出來，轉(zhuǎn)去了重癥監(jiān)護(hù)室。
隔著一道玻璃，陸欣妍都不敢正視那張已經(jīng)沉睡不會醒來的臉。
終究是，怕了。
“志恒，不如你先回去吧，我和欣妍在這里留一晚。”
畢竟無論是誰發(fā)生這種事都不會好受的，秦溫言短時間內(nèi)不會醒過來也是不能改變的事實了。
但秦向遠(yuǎn)這樣誰都不理，不說話也不動，也不是回事啊。
“我守著吧，你回去看看安染。”
陸志恒畢竟和秦溫言幾十年的情意，的確是一時無法接受她變成植物人的事實。
各個都是倔脾氣，許茹念也勸不動，只好先回了陸家。
“向遠(yuǎn)，你還得振作起來，現(xiàn)在秦氏還需要你。”
“對啊向遠(yuǎn)，爸爸說的沒錯，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陸欣妍只知道，這事情一發(fā)生，她和秦向遠(yuǎn)的婚事只怕得推后了。
“真的……只是意外嗎？”
沉默了一個晚上的秦向遠(yuǎn)，緩緩開口，問的這句話，讓陸欣妍瞬間語塞，不知如何接。
而陸志恒沉著臉色，若非是因為秦向遠(yuǎn)剛受了打擊。
“安染不會做這種事，溫言對她的好，這些年來你也明白。”
見父親有些不平，陸欣妍只好笑道：
“爸爸，您先回去吧，我來勸他。”
陸志恒本還想再說什么，但又礙于這是醫(yī)院，已是深夜，只能嘆了口氣離開。
醫(yī)院長廊，只剩下陸欣妍和秦向遠(yuǎn)。
“向遠(yuǎn)，你懷疑是安染推秦阿姨下樓的嗎？”
秦向遠(yuǎn)冷著眉目，不說話，卻是那眸光中透著的凜然，太過明顯。
陸欣妍看在眼中，倒也三思了一會兒，旁敲側(cè)擊的語氣說道：
“可沒有人看到，也沒有證據(jù)，雖然今天安染從秦家回來的時候的確很不對勁，問她她也不說話。”
男人在聽到這句話時，捏緊了拳，眉目蹙了幾分。
陸安染，真的是你么。
“但一切只能等秦阿姨醒來才知道真相……向遠(yuǎn)，答應(yīng)我，不要意氣用事。”
的確，有的人醒的來才會知道真相。
可前提是，那人還有沒有醒來的機會。
不再有，那么那些秘密和真相，就隨著沉睡一輩子吧。
……
懷里的人兒睡著了，鬧騰了很久，一張小花臉。
女孩就連睡著也死死環(huán)住不肯放的雙手，將他緊緊的抱住，臉不時蹭了蹭，感受那溫暖沒有離開。
“哥，別離開我。”
不知是夢里的呢喃還是無意的夢語，那緋紅的唇像是帶著難以言喻的蠱惑一般，他淺淺吻上，卻舍不得放開。
許茹念回來的時候，見客廳沒有人，便喚了一聲——
“安染，你在房間嗎？”
而后，就是上樓的腳步聲。
陸慕白眸色一暗，薄唇冷暗的抿起，似乎對于這個打擾者，很是厭惡。
就在許茹念要去敲門時，那門從里面打開了，卻是出現(xiàn)在她面前的，不是陸安染。
“你……”
許茹念失了聲，而陸慕白淡漠的神色毫不在意婦人此刻的震驚，關(guān)上房門，不愿讓人打擾里面人兒的休息。
擦肩而過，完全無視許茹念的存在。
許茹念宛若雷驚，卻是猛的回過頭，追上男人的腳步。
“你給我站住！”
卻是那人不為所動，仿若身后叫喚的女人，不過是與他無關(guān)的人。
“陸慕白，我讓你站住！”
許茹念聲音加大幾個分貝，克制不住的激動與憤懣，無論是他的無視，還是這么晚從陸安染的房間里出來，都足以讓她無法再忍。
她甚至不敢想象，房間里的人，現(xiàn)在是不是躺在床上，不著寸縷！
“她剛睡著，別吵。”
卻是男人淡淡側(cè)首，說出的一句話，更像是警告。
許茹念上前，攔在他面前，那因為憤怒而顫栗的身子。
“你們做了什么？！”
“你沒必要知道。”
相對于婦人的激動，陸慕白倒是淡然。
“陸慕白，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和她……你們是不是……”
那茍且難聽的字眼，她根本沒臉說出口。
自己的兒子與同父異母的親妹妹發(fā)生那種事情，是有違倫理，是骯臟齷齪的！
“就是亂倫。”
陸慕白不溫不涼的四個字從唇間淡淡溢出，那樣的不以為然，替他的母親把說不出口的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