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其實……”
陸安染深深吸口氣,早說晚說都一樣,反正都是事實。
“其實我一直把向遠哥當做哥哥和朋友來看待,我不想嫁給他的。”
陸志恒本難看的臉色在聽到女孩這么說后,看向她,深眉緊鎖。
而陸欣妍心中暗自一喜,沒想到是陸安染自己放棄的。
卻是許茹念,本來聽到這樣的話她該和陸欣妍一樣是開心的,但現在知道陸安染對秦向遠無意,但是不是意味著……
她愛上了別的人,而那個人很有可能……
“欣妍姐和向遠哥無論是在什么方面都很般配,他們一起去國外這兩年,也有了深厚的感情。我這次回來,不是想要拆散他們,相反我祝福他們。”
“安染妹妹,你真這么想嗎?”
對上陸欣妍的目光,她淡笑著頜了頜首,末了,余光看向那一言不發,淡著眸光的男人。
好像陸家的事,他從不關心。
“嗯,當然了。”
“爸爸你聽,安染她都這么說了,你強行讓她和向遠在一起,誰都不會幸福的!”
陸志恒沉默,抬眼看著陸安染淡然的神色,這個禍頭子,到底是什么了。
以前的她,從不會說這樣的話。
難道是,向遠離開的這兩年里,彼此的感情淡了?
那個秦向遠,真是枉費了他的信任。還以為會對安染好一輩子,不想——
竟然和陸欣妍做出那種事情里。
不是陸志恒偏心于誰,而是他太了解女兒的性子了,若是沒有秦家,以后誰還敢要這個禍頭子啊。
陸欣妍不一樣,她會有很多追求者,但秦家,是陸安染以后的支撐。
就算他到時候把陸氏一切都交給陸慕白,也不會覺得虧欠女兒什么。
“我問你,你真的這么想?”
這次開口問話的是陸志恒,話里嚴肅的深意,仿佛只要她說謊,他就能察覺一般。
知女莫若父,陸安染其實也知道父親的苦心。
但本來很多事情,就不會兩全的。
“爸爸,我真的不愛向遠哥。”
她愛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可是她不能說。
就是咬口要死,而不能說的愛人。
“那你可想過,秦家那邊……”
“我知道您擔心的是秦阿姨,放心吧,她那么疼我,一定會聽我的勸的。”
“安染啊,我感謝你這么替我和向遠著想。”
陸欣妍說著,握住對方的手,那諂媚的笑意中都是虛偽——
“之前以為你沒把我當做親人,現在才知道……你那么善良,相信我,你以后會找到真正愛你的人的。”
真正愛她的人。
陸安染擠出抹尷尬的笑意,垂下頭,不再說話了。
許茹念見狀,也笑道:
“這事兒也算過去了,畢竟是喜事,也該高興不是么。”
“是不是喜事還是未知數。”
陸志恒聲音依舊冷然,看向陸安染——
“單獨跟我去書房談。”
“慕白也來。”
陸安染本跟上的腳步止了止,眨了眨眼,為什么要單獨叫他們兩。
是不是,許茹念把那次去洛城看到的事情告訴父親了?
“媽,你說爸爸會和他們說什么啊?”
陸欣妍不解而問,卻是許茹念目光蹙了蹙,反問一句:
“欣妍,你覺得你哥……對那丫頭如何?”
“嗯?對陸安染嗎……我看不出什么哎,不過我哥一向對人冷淡,我是他妹妹,都見他對這次我和向遠的事上心過。”
陸欣妍只是無意說了一句,卻讓許茹念不得不多想了。
是啊,陸慕白對誰都是疏遠淡漠的,就連她這個親生母親和欣妍這個妹妹,都很少說話。
卻是對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這么上心。
真的只是普通的親情么,為什么許茹念感覺不到絲毫呢。
……
書房的氣氛,低到零度。
陸安染站在那里,動也不敢動,眼珠子不時轉轉,瞄了眼父親,又趕緊低下腦袋。
“慕白,這件事你沒有看法?”
“私事我不干預。”
陸慕白的答案就這樣一句,若是陸氏公事,那他可以解決,至于陸家私事,與他無關。
陸安染感覺自己是被無視的空氣,嘟嘴撇了撇,漫不經心的哼道:
“這事還過不去啊。”
陸志恒一直都說女人家要注重名譽,現在事已成舟,不結婚難道要讓陸欣妍背負罵名么。
“沒讓你說話,就閉嘴。”
“哦……”
不甘不愿的吱了一聲,某女就徹底做了啞巴了。
“關于傅氏和陸氏的合作,你拒絕了。”
本來公司的事情陸志恒已經不過問了,是這次傅老親自給他打了電話,陸志恒才不得不插手。
“沒有合作的必要。”
對方開出合作的條件,對陸氏并沒有實效的好處,陸慕白并不覺得自己要顧及什么世交的情意。商場上,從來都只為自己的利益。
“不是因為傅老千金的事?”
作為旁聽者的陸安染在聽到傅老千金這四個字時,耳朵豎起來,盈眸中的光也暗了暗,斜眼看向那薄唇輕抿,眸色冷暗的男人。
“跟她無關。”
額,其實陸安染很想問問是什么事情,可是又怕自己吱聲被斥。
那個傅子暖的名字,就好像一根刺,時而讓她膈應著。
“公司的事情你決定就好,不過傅老畢竟是涼城有頭有臉的人物,薄面還是要給足。”
陸安染看著一旁墻壁上掛著的時鐘,滴滴答答的在走,她蹙了蹙眉,覺得肩膀上有些癢。
大概是傷口結痂了,她忍不住伸手想去撓,就被冷不丁的一道眸光給震懾住。
陸慕白狹長深諳的眸光透著幾分凜然,正盯著小女人不安分的小手。
陸安染尷尬的縮回手,好吧她不該撓,不然發炎可就慘了。
……
幾分鐘后,書房里就剩下她還在“罰站”,陸慕白離開了,偌大的書房,氣氛略怪。
“爸爸,你到底想說什么。”
給她晾了那么久了,她又沒犯錯。
良久,陸志恒才微微嘆口氣,說道:
“是不是受了委屈,才不愿和向遠在一起了?”
“……沒,沒有!”
頓了一秒后立刻否認,奇怪了為什么父親在秦家的事情上,總是覺得是她委屈了呢。
他的禍頭子,才不會讓自己受委屈呢。
“說實話,你要是不想他們在一起,那我和你秦阿姨絕不會同意這婚事。”
“不不不,真的不是。”
末了,移步走到嚴父身邊,放平日里她可不敢靠近,不過這種時候偶爾撒個嬌賣個萌,還是可以的。
一雙小手放在父親肩膀上,乖巧的揉著肩,聲音中帶著溫意——
“爸爸,我知道您是怕我以后會沒人要,想為我留路。可我現在已經長大了,知道自己要什么。和秦家的婚事,我真的不愿意。”
“你啊,從不讓我省心。”
以為這禍頭子以后的人生都不用管。
現在,只怕要讓他頭疼一輩子了。只是他的一輩子,沒有她的長,哪里能管這么久呢。
“總之呢,秦家和陸家的婚事不變,欣妍姐嫁過去,才是對的。”
……
是夜,月涼如水。
陸安染在房間里,看著手指上的戒指,咬唇輕笑。
不知道他現在回到公寓沒,想打個電話又怕他在路上開車危險。
復雜糾結的小情緒啊,什么時候才能不這樣呢。
“咚咚咚”的敲門聲傳來,她打開門,竟然是陸欣妍。
這么晚了,她還有話要跟自己說么。
“安染,我睡不著,能跟你說說話么?”
“我……”
不等她說什么,陸欣妍已經自覺的進了房間,陸安染拂口氣,無奈撇撇嘴關上門。
“你明天會去秦家嗎?”
“約了和秦阿姨明天見面。”
“安染,你也知道秦阿姨很喜歡你,所以對我……有一些偏見。”
陸安染有些不自在,面對陸欣妍這樣突然轉好的態度,還真是……更膈應人了。
“你明天去勸說她的時候,能不能多說說我的好啊?”
“……我會的。”
至于陸欣妍有什么好,她還真不知道,睜眼說瞎話唄,反正她已經習慣了。
“對了,我剛才看到你手上戴著戒指。”
戒指……陸安染下意識的就將手背在身后,很不自然的眨眼。
陸欣妍見狀,更加確定了自己的想法,笑問一句:
“你是不是,在大學遇到喜歡的人了?這是對方送給你的,對吧?”
“不是……”
雖然否認,但找不到別的說辭。
陸欣妍心中自然是得意,還以為是秦向遠變了心,到頭來只能證明:
什么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感情啊,根本抵不過一兩年的分離,就各自愛上他人。
也是,小時候那過家家的感情,哪能當真呢。
“安染,對我還不能說真話啊。我現在可是把你當做最好的姐妹了,你幫我和向遠,我也自然希望你能幸福啊。”
陸安染只是僵硬的笑著沉默,對于這樣諂媚的話,她還真是不會接。
“你現在……和喜歡的人進行到哪一步了?有沒有……發生關系啊?”
陸欣妍不只是好奇,更想知道,陸安染和她有什么不同。
她才不信,都戴著戒指了,還沒有那層關系,騙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