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其一生燕都都不會忘記他送別林洛錦離開的場景,他送了她一匹千里駿馬,是整個馬場中最精銳的一匹,還送了諸多金銀和銀票,她卻分文未取,只牽走了那匹馬兒。
太陽升得竹竿一般高的時候,她迎著太陽升起的地方策馬離去,歸心似箭。
依莎追在后面哭得撕心裂肺,大聲喚著“娘親”,她沒有回頭,朝著那束日光的方向慢慢消失。那一刻,燕都知道,她就要去追尋心中所念了。那樣迫切的心情,令他無比的嫉妒,甚至有那么一絲恨。
林洛錦離開后的那日,陽光明媚,卻沒能照到燕都的內心,早朝散去后,面前堆積如山的奏本他也無心再看。
烏恩其一臉沉重的走了進來,似裝著事情,卻又無法言說的模樣。燕都并未注意烏恩其的神色,開口道:“準備一下,本王今日要出宮。”
“是。”烏恩其在醞釀著,剛剛得知的消息到底要不要告知大王?該以什么樣的方式來告知?該何時告知?
烏恩其應聲之后便轉身出去準備,可轉身之際,一紙信箋從他衣袖中掉落出來,他自己渾然不知,走了出去,燕都上前撿起來打開看,乍看之下,并未看懂。
仔細看了一會兒,頓時明白了,這是在研究“伏火”之法的武器。
四年前的西州之戰,他原本有必勝的把握,若非半路殺出的程咬金,燒毀了他的糧草,他絕不可能失敗。
“來人!”
門口頓時進來兩個拿著兵器的守衛,燕都眼神冰冷開口:“把烏恩其叫來見我。”
侍衛來喚烏恩其的時候,他條件反射的摸了摸衣袖中的信箋,瞬間明白了一切,他穩了穩心神,去見燕都了。
“這是何物?”燕都將他見到的信箋扔在烏恩其面前,冷聲問道:“這是何處得來的?”
其實一開始,烏恩其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這張信箋,是收拾依瑪院的時候,多杰發現的,繼而轉交給了他。
以伏火之法研究武器,只能說明那人對伏火之法掌握的爐火純青。
烏恩其上前將信箋撿起來,緩緩說道:“這是在依瑪院中找到的,是在其其格的書房里,可能,是她收拾東西的時候忘記帶走的吧。”
“你說什么?”燕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烏恩其。
烏恩其不敢抬頭直視自己的主子,重復說道:“大王,這是其其格的東西。”
這句話如一記響雷轟在燕都的頭頂,過了許久,他才開口道:“去吧阿旺和梅朵叫來。”
阿旺和梅朵是和林洛錦最親近的人,他看著眼前的信箋,恍如夢中一般。她怎么可能會是南宮錦?四年前炸毀他糧倉,讓他身負重傷打敗的那個人。
很快,阿旺和梅朵便過來了,跪在他面前,心中忐忑,不知大王喚她們何事。
烏恩其將信箋放到阿旺和梅朵面前,讓她們一一過目,然后問道:“你們二人可曾見過此物?”
阿旺看完似在腦海中思索,梅朵看了看,思忖片刻,說道:“這是姑娘畫的,我也不知道畫的是什么,看上起挺奇怪的。”
燕都棱起眼睛,看向梅朵:“她經常畫嗎?”
梅朵點了點頭:“也不是經常,就是偶爾睡不著的時候畫吧,但是她畫了之后又燒了,估計是覺得畫的不好吧。”阿旺自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她偷偷瞄了一眼燕都的神色,垂頭再不敢看。
燕都緩緩閉上眼睛:“畫了就燒掉?那這一張是留給本王看的嗎?好讓本王知道她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