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聽南君岐說過他還有一兄弟,你自稱是天祁大王子,可有什么憑證?”林洛錦淡淡笑道,緩步從包圍圈外走來,好像站在四周的不是如狼似虎的追兵,而是一群無關要緊的看客。
“你是誰?”南墨傾立刻從地上爬起來,目光驚詫的望著林洛錦。
林洛錦仔細看了一眼南墨傾,眉宇之間似乎的確和南君岐有著某種相似。
南墨傾狠狠地看著林洛錦,再次厲聲問道:“你到底是誰?”
林洛錦揚了揚眉,也不言語,直直朝著姜白和容桓而去。
姜白看見自己徒兒,一雙老眼笑得瞇成一條縫兒,他親自調教出來的得意弟子,果真沒讓他失望。
烏云漸漸飄散,月光透過薄薄的云彩,透出清冷的光亮。
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包圍圈內,靄靄沉暮之下,四目對視,萬千情緒盡在一個眼神,千言萬語化作了沉默。
時間,是最好的證據。它會告訴你什么叫思念,什么叫舍不得。
不過短短三個月,可是卻像過去了半生。
風越的大了,月光忽明忽暗,四下的林子樹木迎風浮動,鳥雀在黑夜中撲閃著翅膀,飛掠過一片火光映紅的天際。
容桓面色幾次變動,無數情緒和西岳最終化作一抹淡然的淺笑,他知道她一定回來,他一直知道。只是當她真的忽然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那種又驚又喜同時沖擊著他的心,無以言表。
他踏出腳步,緩緩朝她走來。
林洛錦站在原地沒有動,突然被風化了一般。從云居山一路風馳電掣的趕來,她一路換了三匹馬,只擔心自己趕來得晚了,就在見到容桓的那一刻,她心中所有的害怕頓時消失無蹤。
容桓走到林洛錦面前,目光凝著那張夜夜在他夢中徘徊的容顏,然后緩緩解下自己身上的黑緞披風,伸手繞過她的脖頸,披在她的身上。
“這里風大,一路趕來累了吧?”容桓聲音淺淺,柔和的目光緊緊鎖在她的臉上。見林洛錦不說話,他伸出收取,拉住了她白皙纖瘦的手指。
頓時好似一股電流流竄過全身,那只修長巨大的手,即便在這夜黑風高的山野之間,仍舊又暖又熱。他手上的力量那般堅定,那邊自然的握住了她,就好像從前的半生,他們也是如此這般做了千百遍一樣。
數十年的光景彈指而過,整個大燕甚至是整個炎武大陸滄桑巨變。
她,不再是當年宮宴上活潑天真的小孩子,對著帝后揚言說長大后要嫁一個如太子一般的男子。他,卻仍舊是那個滿心滿眼,即便用盡心計也要將她設計在手掌中的手掌乾坤的太子殿下。
時光不曾虧待過任何一人,只是讓他們都更看清了自己的心。無論容桓如何設計,如何顛轉乾坤,也無論她林洛錦是不是一直在他掌中算計,他容桓的初心終是未變。
兩個人,手牽著手,在萬千的包圍圈中,更像是聚來祝福的看客。
一雙老眼看著緊緊握在一起的雙手,忽然眼眶有些濕潤,終是化作一聲長嘆。
三個丫頭一個看一個,也似乎都忘記了自己正處于敵人的重重包圍圈中。
南墨傾看著這一幕,眼中憤恨難擋,他不知這個突然出現的女子是何身份,但是既然是站在他的對立面,還讓他在眾將士面前摔下馬背,如此這般掃他的顏面,此仇就必報。
就在容桓和林洛錦相顧無言,對方人人沉浸在相見的喜悅之中不備之時,南墨傾突然撿起地上的長戟,對準容桓和林洛錦便用力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