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的云居山,忽然下了一場大雨。
宋修沉躺在床上,卻無意睡眠。窗外電閃雷鳴,門外的守夜小廝輕輕推門而入,將窗戶輕輕闔上,再輕手輕腳出去,生怕吵醒了熟睡的二公子。
待小廝出去,宋修沉才從床上起來。
夜有些涼,他披了一件墨色披風,走至窗前,又把窗戶打開,雨水濺進來,他后退了一步。
門外的小廝打著瞌睡,并未發現他剛剛關上的窗戶有人又打開了。
傍晚十分還是晚霞漫天,卻不料夜中竟下了大雨。
南君岐的話尚還在他耳邊:“云居山宋家,自太祖建國以來,都是天祁王室的重要倚重,雖無官職,卻堪比王侯將相,這份榮耀,是宋家先祖以汗馬功勞贏得,也是宋家祖祖輩輩以忠心贏得的表彰,二公子是宋老太爺親自臻選出的繼承者,當會繼續秉承先祖遺志,不忘忠君愛國之情懷……”
“宋軼在南堇夜叛逃途中用計逃脫,自然不會輕易放棄宋家掌權人這個誘人的位置,更不會放過讓他與南堇夜計策失敗的二公子,芳華寺的刺殺,不過是一場試探,相信不久之后,就會有一場風暴來臨,屆時,二公子是否有把握應對?”
“據本太子所知,宋家的旁支甚多,也并不全都支持宋二公子,宋家族長,似乎一直擁護的便是宋軼,如若宋家發生足以顛覆家族的大亂,二公子又該如何應對?”
“本太子倒有一良策……”
雨下了許久,終于在后半夜停了。
宋修沉回到床上躺下,覺得實在有些疲累了,沉沉睡過去。
經過一夜的暴風驟雨,院子里的花草被摧殘得著實嚴重了些,冰兒早早就讓小廝修繕整理。因著大伙兒都知道二公子睡覺不許有聲音的習慣,小廝們都不敢出聲,走路或者搬動東西也都輕手輕腳的。
昨夜那般冷,做點姜棗熱粥暖身是最好的。冰兒一早就在廚房準備起了,又想到南宮錦這些日子為二公子治傷盡心盡力,也是辛苦,況且二公子對他如此倚重,往后大家相處的時間還很長,便就連他的那份也準備起了。
蕊兒的傷經過幾日的調理,已經恢復了很多,想著該來給二公子請安了。走到院子外面,見冰兒端著一盅熱騰騰的姜棗粥,托盤上還有2只碗,剛想開口詢問,冰兒卻朝她先問道:“蕊兒,你見著南宮錦過來了嗎?”
蕊兒一愣:“我也剛到,并未見到他。”蕊兒眼睛看著她手上的兩只碗,疑惑道:“你這是?”
冰兒笑笑:“這些日子他為公子治傷盡心盡力,有功勞也有苦勞,算是慰勞他的。況且,我覺得蕊兒你說得也對,無論公子對他多么信任,他都是個男子,往后在宋府中免不了長久相處的,總不能一直向從前那般劍拔弩張吧。”
蕊兒覺得,冰兒似乎突然想得開明起來。或許這些日子她與南宮錦一同服侍公子,相處之后方有此感吧。
“你能這般想是最好不過了,二公子尚未起身,我們先在外面等一等。”
“嗯。”冰兒端著托盤,和蕊兒一道在門口的石階上坐了下來。
院子里被摧殘的花草已經整理得差不多了,二公子卻依舊未見起身,而南宮錦也一直沒有過來。冰兒抬頭看了看天空的日頭,皺眉道:“這南宮錦今日是怎么回事?還不見來給二公子換藥。”
蕊兒道:“許是有什么事情耽擱了吧。”
這時,屋內傳來了宋修沉的聲音:“來人!來人!”
一聽這聲音,冰兒高興的抬起托盤,轉身推門進了屋內,蕊兒也隨后走了進去。
宋修沉半躺半靠在床榻上,刺眼的目光正照在他的臉上,刺得他睜不開眼睛。蕊兒見狀,忙過去將簾子拉上,屋內頓時少了陽光的直射,光線也柔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