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君岐看著林洛錦期待的神色,幽幽嘆了口氣:“要說你的從前,我所知也并不多,從你我相識至今,也不過一年的時間。你想聽,我便從我們認識那日說起吧。”
“一年前,我奉命來大燕和談,為防止有心之人截殺,我避開官道走山路,卻不料被毒蛇所傷,墨言將我帶到云中城求醫……”
姜白在藥架上翻看著這些日子從燕京城里送來的珍貴藥材,嘖嘖稱嘆:“只怕是皇宮里的御藥房也比不得這里的一半吧,你說這錦丫頭回燕京城也不過一兩年的時間,就結交了這么多權貴?彩云,你家小姐脾氣有這么好?”
彩云正幫著他整理藥材,聽他一問,停下手中的活計道:“小姐是您老一手帶大的,武功醫術也是您教的,她脾氣好不好誰還能比您老更清楚?”
姜白不置可否的點了一下頭:“確實,錦丫頭雖然性格擰了點兒,不過脾氣很好。”
彩云一怔,不可思議的盯著姜白:“您老當真覺得我家小姐脾氣好?”
姜白點頭:“嗯,她是挺好嘛,畢竟是我親自調教出來的。”
彩云深嘆口氣:“是啊,您親自調教的能不好嗎?自吹自擂。”后面的幾個字說得極小聲,姜白并沒有聽見。
“咦,厭龍草!”姜白忽然驚嘆了一聲。
彩云抬頭去看,他緊盯著一只錦盒里的藥材,老眼瞪得銅鈴大小,須臾之后方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
彩云忙朝他走了去:“您老是看見什么了?這般驚愕。”她不認識草藥,只見這錦盒中放著一只琉璃瓶,瓶子里面養著一株深綠色的須草。
“這等寶物竟然也有人舍得送來!”姜白的驚愕和驚喜之情溢于言表,布滿皺紋的手拿著琉璃瓶左看右看,像是絕世珍寶一般。
彩云看了一眼錦盒,上面并沒有注明是誰送的。
“這厭龍草難道也是解毒圣物?”彩云疑惑問道。
“不,它不能解毒,但卻能促進骨血迅速再生,這個時候厭龍草出現,對錦丫頭無疑是天大的好事。”
“真的?”彩云立即眉飛色舞,比中了百萬大獎還興奮。
“您老說得是真的嗎?您的意思是,有了這厭龍草,小姐就能迅速恢復,是不是這樣?”彩云驚喜的問道。
姜白同樣驚喜的盯著手中的琉璃瓶子,這株與天香豆蔻并稱四國九城雙姝絕的至寶竟然會在這關鍵時候出現。
在一陣驚詫過后,姜白和彩云二人開始猜測這株厭龍草的主人是誰?
天香豆蔻握在天祁皇室手中,至于這株厭龍草,多年前就已經失去蹤跡,無人知道在哪里,可是卻突然夾帶在送給錦丫頭的藥材之中,說是無意誰也不會相信。
而這時候的林洛錦在吃完烤肉之后,便坐在旁邊聽南君岐說她的從前。
“在花田宴上,容桓將蕭彧打成重傷,誰也不知道他們之間什么時候有了何種恩怨,可是本太子卻明白得很,蕭彧護著你,便是對容桓最大的威脅,你要知道那可是蕭彧啊,四國九城最狠絕之人,當年與他親兄長的擂臺比武,他可是一點親情都沒念,眾目之下直接廢了對方雙手雙腳……”
“洛錦,你說若當時護著你的人是我,容桓會不會也把我打成重傷?”
南君岐自顧說著,卻半晌不見回應,他側頭去看,林洛錦不知何時已經靠著樹干睡了過去。
他無奈的自嘲一笑,隨后伸手過去將林洛錦攬到自己懷中,呼吸聲很沉,卻很均勻。
南君岐盯著滋滋作響的柴火,再低頭看著懷中的女子,她的睫翼很長,像兩只撲閃的蝴蝶停在眼瞼上,來到瑤池山的五個月,他仔細的看過她的臉,那段時日他日夜守著,日日看著,卻總也不會厭倦。
太子之位,權力爭奪,野心利益,陰謀算計……那些所謂他應該承擔的責任在他現在的眼中,不值一提。即便是大位之爭,他也并沒有那么想要。
時光靜謐,秋陽和煦,在他南君岐的一聲之中,或許就在這片刻之間,是他最清甜的間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