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醫生早。”

“早。”

杜晨陽一早來到醫院，卻看到每個護士都頂著一個黑眼圈，醫生也橫七豎八地躺在值班室，他奇怪地拉住一位護士，問：“你們昨晚干什么了？是不是趁我休息的時候，你們幾個偷偷地玩了一晚上。”

“杜醫生，開什么玩笑？玩一晚上，你看看我們的樣子，像是玩了一個晚上嗎？”護士指著自己，又指指別人，“昨晚在上山的那條路上，發生了一起車禍，大卡車和瑪莎拉蒂撞了，造成三車追尾，到時如果人手不夠，你也得來陪我們玩一個通宵了。”

“是嗎？昨晚我也從那條路上走了，我怎么沒有遇到，要不然的話，我就幫你們了。”杜晨陽說著，走向辦公室，可是不知為何，心里總是不踏實，老是想要看看那些傷員的名單。

杜晨陽開了一下辦公室，卻沒有進去，而是走到另一邊，打聽了一下傷亡情況，雖然昨晚下雨，好在沒有一個人死亡，只是重傷者有三人，不過都已經脫離危險，現在還在觀察期，其中兩人還處于昏迷狀態，如果今天一天過去了，他們二人依舊沒有蘇醒過來，恐怕這一輩子，都難以醒來了。

杜晨陽聽著大家的議論，打開了病人花名冊，赫然看到了冷幕飛三個字，杜晨陽以為自己看錯了，揉了一下眼睛，重上到下，重新看了一遍，依舊是他的名字，杜晨陽的頭嗡地響了一聲，慢慢地放下了花名冊，任憑周圍的人怎么喊他，他都沒有一丁點的反應。

“怎么會是他？難道昨晚他也去了？他為什么沒有進去？他比我后下山，那他一定是看到了我和路姍，不，應該不會，如果他看到的話，怎么會不下車呢？可能是路姍拒絕了他吧，如果是因為拒絕而發生車禍，那路姍更不可能答應和自己在一起了。”

杜晨陽喃喃自語著，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抉擇，要告訴她嗎？不，萬一這件事真的和路姍有關，那豈不是把路姍推到了冷幕飛身邊嗎？不告訴她嗎？將來她若是知道了，會不會怪我？杜晨陽亂成一團，實在沒心思工作了，干脆走出了辦公室。

杜晨陽坐在院子里的長凳上，拿出手機，看到每條新聞上都有車禍的事，他心里也明白，這件事不可能瞞得住路姍，就算她現在不知道，將來的某一天也會知道，到時候自己又該怎么解釋？難道讓她一輩子內疚，一輩子悶悶不樂的和自己在一起嗎？

杜晨陽深吸一口氣，看著遠處的一對老人，他終于下了決定，打算把這道選擇題送給路姍，讓她做出選擇，若是選擇他，那他就會幫她一起，等冷幕飛康復后，帶著路姍離開這里，開始他們的新生活。

當然，如果路姍選擇的是冷幕飛，那他會誠心地祝福他們，畢竟他們現在還是夫妻，冷幕飛還沒有簽字。

想到此，杜晨陽撥通了路姍的電話。

“喂，晨陽，有什么事嗎？”路姍正在吃飯，看到杜晨陽的電話，想到昨晚她委婉的拒絕，有些不好意思，故意裝作忘了昨天的事，平靜地接起了杜晨陽的電話。

杜晨陽聽路姍的聲音，就知道她應該還什么都不知道，否則的話，也不會這么平靜，他擔心馬上說出來，會嚇到她，問：“姍姍，你有沒有看新聞？”

“什么新聞？是……”路姍猶豫著，平靜地心不由自主地劇烈跳了兩下，“關于他的嗎？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我現在就去看。”

杜晨陽聽到路姍焦急的聲音，他似乎已經明白了路姍的選擇，他苦笑一聲，說：“不要看了，我告訴你吧，只是，在我說之前，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不過你放心，他沒事，真的。”

“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你倒是快說啊。”路姍聽得杜晨陽的話，心里越發地害怕起來，她腦海中閃過無數個畫面，每一個畫面的結局，都讓她害怕。

“就在昨晚，他去找你了對不對？”杜晨陽說完，沒有等路姍回答，繼續說：“我不知道你們談了什么，他可能是太過傷心了吧，在回去的路上，發生了車禍，現在已經脫離危險，只是依舊昏迷不醒。”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路姍的手顫抖著，眼淚一滴一滴落了下來，顫抖著雙唇說不出話來，許久，她才說：“昨晚我沒有見過他，我們什么都沒談，如果見到他的話，我又怎么可能讓他一個人離開呢？他現在在哪里？我馬上過去。”

杜晨陽掛斷了電話，內心的失落，讓他痛苦不堪，可他還是強迫自己微笑著，去醫院門口接路姍，他擔心路姍會承受不了，他想要留在她身邊，做她的后盾，做她的支柱。

路姍放下電話，哭著拎起包往外跑，姑姑緊追了幾步，拉住她問：“姍姍，發生了什么事？你要去哪里？”

“姑姑，我該怎么辦？他昨晚來過，真的來過。”路姍哭著，抱住了姑姑，“他可能看到了我和杜晨陽，回去的路上，發生了車禍，現在還在醫院，我要去看他。”

姑姑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撫了一番，讓她離開，看著她上了車，一再叮囑她要小心，路姍顧不上回答姑姑，腳踩油門，直奔醫院。

“路姍，這里。”

杜晨陽遠遠的看到路姍的車，緊走了幾步，朝路姍招了一下手，等她把車停下后，帶著她上了樓。

短短的一段路程，路姍一句話也沒有說，不停地擦著眼淚，焦急地四下尋找著病房，杜晨陽不停地安慰她，“不要擔心，他沒事了，只是還沒有醒來，如果你進去了，或許他會很快就醒的。”

路姍依舊沒有說話，突然她蹲在走廊里，哭著說：“我好怕，晨陽，我怕會失去他，我為什么要離開，為什么一定要和他離婚，我真的好害怕。”

杜晨陽心里不是滋味，將她緊緊地抱在懷里，“不要擔心，都和你說了，他已經脫離危險了，不會出事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