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憑著這五根鐵鏈就判定我有罪，祝融大人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秋小落，或者說是洛，還在負隅頑抗。

祝融冷笑：“哦？是么？”

祝融話音未落，已然拍了一招玄火之焰過來，秋小落明明身上釘滿了迷神釘，還被五根鐵鏈綁著，卻仍然能夠有一戰之力，不但擋住了這一招玄火之焰，甚至還以冥火反擊了祝融。

這一下，秋小落自己都呆住了。洛的修為遠比她高深得多，若是她被人這么盯著鎖著，她是斷然不可能有能力反擊的，恐怕命喪當場都有可能。

“這下你信了么？我用了全力。”祝融略勾了勾唇角，笑容變得格外詭異：“如果這樣還不能讓你相信，我還有別的辦法。洛，我們是神，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你罪有應得，不得不死。”

秋小落聽著這樣的話語，心里何其不痛快？她為陌焚鳴不平，更為陌焚的前生重華鳴不平：“那重華有什么錯？就因為他是應龍之子，就要守護不周山？”

“那是應龍的使命，父死子繼，有何不對？”祝融聽到秋小落的問話神色沒有一點兒變化，他冷冷問著她。

秋小落就像是吞了一只蒼蠅一樣，覺得惡心極了：“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應龍以一人之力守護不周山這么多年不曾倒下難道還不夠么？天尊的能力不是不夠，你們何必逼迫重華？重華即便為我求情，那也是我們之間的友情，這也是錯么？就因此便要他忍受俯骨食髓的剔骨之痛，你們為他想過么？”

祝融聽著秋小落的話音，眉眼間略有動容，可是他卻只是搖搖頭，說道：“天尊的利益高于一切，重華既然違背天尊的命令，那么便足夠讓他死了。”

“你怎么知道天尊的意思是希望你處決我們？”秋小落作為未來的人，她從泱那兒已經清楚，鳳輕鴻也親口承認，當時他并沒有想要讓洛和重華死，是祝融會錯了意。

她想跟祝融說，可是這確是規則之外的事情，秋小落說不得。

“妖王現世會掀起多大的風浪，你不知道，這不怪你，總之，你死定了。”祝融一聲令下，神將們各自挽起長弓，漫天劍雨全都射向了秋小落一個人，那錐心刺骨的痛險些沒有讓秋小落昏死過去。

更讓秋小落難以忍受的是，萬箭穿心之苦之下，當初的洛竟然還沒有死，她仍然還活著，直到祝融揚起氣劍，一刀砍下了洛的頭顱。

秋小落忍不住啊地叫了一聲，條件反射似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脖子上安安穩穩放的，便是她的腦袋。

秋小落愣了愣，才發現自己居然回到了天池。再看陌焚，居然也是一臉的驚懼與不可置信。

秋小落不知道在剝離龍骨之后，重華又遭遇了什么，只是她看得出來，陌焚的目光很復雜，似乎并不僅僅是感到疑惑這么簡單。

秋小落望著陌焚，說話之時聲音仍然非常微弱：“陌焚，你信了？”

秋小落其實自己也不明白，為什么能夠拉著陌焚一起回到過去，讓他去見證重華所遭遇的一切，但是不管怎么說，秋小落都發現，陌焚的神情變了，變得不再充滿殺意，反倒多了些迷惘。

陌焚看著秋小落，擰眉說道：“你想表達什么？”

“你信你親眼所見的事情么？”

陌焚像是被人捉住了痛處一般，他瞪著秋離，一字一句緩緩說道：“我從有意識開始，便要尋天尊復仇，也為此不惜與天尊大戰，落得身死魂散的下場，我只知道我恨天尊，可是……剛才，我知道了我對天尊的恨意究竟從何而來。”

陌焚一揮手，將時間短暫靜止之后，看著秋小落：“你可知道，那個在襁褓之中的天尊，明明還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容，卻親手，將重華打入了不周山之中。”

“你說……是天尊動的手？這不可能！”秋小落滿臉震驚，根本不相信陌焚說的話。

她知道鳳輕鴻是什么樣的人，也相信鳳輕鴻不會騙她。

她既然當著泱的面說了他并不想殺洛和重華，又怎么可能會將重華打入不周山內？

“不可能？有什么不可能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尊將已經沒有龍骨的我打入不周山，我如何能夠支撐得住不周山的重量？當場……我就被壓死了。”陌焚似乎不知不覺已經認為自己就是重華了，他感受到了重華的悲傷，難過，還有重華的恨，這么多情緒，造就了現如今的陌焚。

“他親口跟我說過的。”秋小落失神之間，居然把最不能說的話說出來了。

陌焚一把扼住了秋小落的咽喉，恨意漫上眼底，兇神惡煞：“你見過天尊？他在哪里？”

秋小落被陌焚捏得只剩下一口氣還能茍延殘喘，如何能夠回答他的問題？她面目青紫地拍了拍陌焚的手，陌焚就像是觸了電一般，趕忙將秋小落給放了下來。

“你說，我可以饒你不死。”陌焚看著秋小落坐在地上喘息的樣子，居然有些心疼。

秋小落揚唇笑了笑，看著陌焚：“就算我不說，我認為你也不會殺了我。陌焚，林深是我生父，你又在前世為我受了如此重難，你舍得殺我么？你真的愿意殺我么？你受了重華意識的影響，恨極了天尊，而同時，你也受了重華保護洛的意識影響，所以這么多此我們會面，你從來不曾真的對我下殺手。以前，你不會，以后，你更不會。”

陌焚啊了一聲，伸出手就想把秋小落的脖子給扭斷，可是他的手才伸出去，就頓在了空中。

陌焚的動作根本不出秋小落的意料，她笑了笑，說道：“天池之下，你我第一次會面的時候，我就在想，你為什么會認為我能殺得了你，而且你既然這么認為了，為什么還要放我一命，直到我見到過去的重華與洛，我明白了。”

秋小落的語氣斬釘截鐵，似乎吃定了陌焚一般：“你無法對洛下手，也無法對我下手，而洛曾經救了重華兩命，你還了一命，還欠著一條命，所以你不會殺我，甚至會將自己的性命還給我，是不是？”

陌焚死死盯著秋小落，卻不肯發話了。

“還有一則，我想你剛才也聽到祝融說什么了。洛是妖王，我也是妖王，我甚至可以大膽推測，當年在柳瞻家里的卓云，也是妖王。”秋小落說到這里，終于氣息翻涌，難以自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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