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不是他，我也不會被卷入這些事情之中。”

妖之嬰凝眸看著秋小落，突然閉上了雙眼。

秋小落還沒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就聽到妖之嬰的聲線一變，居然變成了男聲，而且這個男聲秋小落無比熟悉——長清。

“小落。”妖之嬰開口呼喚她。

“長清，你怎么……”秋小落乍然間聽到長清的聲線，整個意識都開始波動了，這也直接導致了她所在的意識海產(chǎn)生了劇烈的晃動，秋小落不得不平靜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等到意識海漸漸歸復平靜，方才將目光看向妖之嬰。

“小落，我選擇了你，其實是命定的，因為你的巫女血脈想要發(fā)揮作用，必須要有墮世鳳凰與你共生。”長清的語氣略帶抱歉：“從我與你共生的那一刻起，其實一切都已經(jīng)注定了，只是為了保護你，又或許是因為我想保護我的主人，所以我讓你漸漸接近了天尊。”

“所以呢？”秋小落的語氣突然冷到了極致：“所以請問你，我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究竟有什么意義？阻止妖皇？還是保護輕鴻？我現(xiàn)在甚至不知道我究竟能夠做些什么。那妖皇，陌焚，為了洛從神變成了妖，被抽離了龍骨鎖于不周山，天尊，鳳輕鴻，則在很久很久之前，害了洛與重華，而我……卻還要保護他？”

秋小落說著說著，眼底漫上了一層黑氣，她直勾勾看著妖之嬰，語氣驟然變得危險可怕：“你說，我是不是應(yīng)該幫著陌焚一起，殺了天尊，讓九州世界徹底玩完拉倒？”

“你若是想這么做就不會問我了。小落，作為天尊的伴生獸仙，我選擇的墮世之人絕不會是所謂的壞人，更何況你忘了柳瞻，忘了張松，忘了寧安，忘了林默了么？不錯，經(jīng)年以前，重華的確為了救你被祝融抽離龍骨鎖在不周山，可是他的身上背負了那么多性命，就算一命換一命，他還欠著你三條人命，難道你想放過他？”

秋小落聽著聽著，卻覺出了一點不對勁：“長清，你想表達什么？為什么作為獸仙的你，這么希望陌焚死亡？你們是不是還有什么事情瞞著我？你們說！說啊！”

一切怎么可能這么機緣湊巧，怎么就那么湊巧，作為驅(qū)魔師的她被涅盤之火帶到了九州世界，怎么就那么湊巧，墮世鳳凰非要選擇與她共生，又怎么會那么湊巧，天罰劍順從了她，她還見到了方元林默等等等等人，又怎么可能那么湊巧，連張松都進入九州世界與柳瞻共用一個軀體，為她留下了占算的本事？

一件兩件或許只是湊巧，可是世上一切的巧合本就是精心設(shè)計的，她竟然從來沒有想過，會不會這一切都是有人設(shè)好了局，就等著她往里頭鉆的？

“小落，知道得太清楚對你來說沒有好處，有的時候糊里糊涂地活著才是最好的。”

“有沒有好處不該是我說了算么？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我也懂，可是你們現(xiàn)在擺在我面前的那一灘水豈止是清不清的問題？簡直是渾濁到什么都看不到，好歹清一點淤泥讓我看看，這水下是否還有魚吧？”

秋小落這輩子本就不是個喜歡追根究底的人，尤其是做多了驅(qū)魔這個行當之后，更是不求甚解，可她糊糊涂涂的不代表別人就可以糊弄她，就可以把她當傻子一樣任由別人擺布。

“你知不知道巫女要如何遴選妖皇，知不知道成就妖王巫女需要做什么犧牲？陌焚想要收回自己的魂魄，也想變成妖王，你就是他最后一個籌碼。”長清見秋小落態(tài)度堅決，長長嘆了一口氣之后，終于開了口。

“說明白一點。”

“簡單來說，我之所以選擇與你共生，其實很大部分是為了保護你的性命。我能夠涅盤，也能夠帶著你一起涅盤，這樣或許你還能有一線生機。陌焚要的是你的魂魄，以你的魂魄替他重鑄破碎的殘魂，他才能變成真正的妖皇，或者說，成就妖王。”

秋小落卻抿唇笑了：“他的心火之力并不純粹。”

“所以他才需要你的魂魄凈化自己的心火，小落，作為巫女的女兒，其實你早就被妖皇盯上了，他在背后做推手，一點點把你推上了臺前。”

長清的話就像是萬古不化的寒冰，刺在秋小落的心口，讓她有些呼吸困難：“秋離……秋離當年做下那些事情，都與妖皇無關(guān)，怎么會是……是妖皇在布下這個局？”

長清借著妖之嬰的身子驟然湊到秋小落的臉上，他的手輕輕捧著秋小落的魂魄：“你很聰明，難道你沒感覺到，其實秋離……他就是妖皇的最后一片殘魂么？”

“不，不可能，你別騙我了，長清，我與你共生，你不該騙我。”秋小落連連搖頭，根本不愿意相信長清的話。

可長清卻步步緊逼，追了上來，不肯再讓秋小落退避一步：“你其實早就有察覺是不是？只是你一直不愿意承認對不對？秋小落，這一潭死水是你要讓我撥開的，現(xiàn)在淤泥我替你除了，你也看到了水里的魚了，難道你還不愿意承認么？”

難道你還不愿意承認么……

這幾個字像是一把又一把冰錐，狠狠刺在秋小落的心口，她一下跪坐在意識海之中，引得意識海內(nèi)狂風巨浪，久久不能平息。

其實她早就察覺了不是么？秋離身上的那個魚形胎記，她曾經(jīng)在林默的身上也看到過……不但是林默，秋池的身上也有。

說來也有趣，秋池的那個魚形的傷痕，還是秋離在九州大會之時打傷的，而林默的魚形印記，則是當年初在江湖嶄露頭角之時，所受的傷痕，唯有秋離的胎記，是天生帶來的。

他們?nèi)齻�人的魚形痕跡幾乎一模一樣，只是位置不同罷了，而擁有這個魚形印記的三個人，一個在九州大會之后一躍而成武林新規(guī)，一個則初戰(zhàn)成名成了九州之地最讓人聞風喪膽的壞蛋，而還有一個，則是天生擁有魚形胎記，自小就能舉一反三的秋家天才。

秋小落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么湊巧的三個印記，兩個都與陌焚密切相關(guān)，剩下的哪一個，又怎么可能獨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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