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在跟他們說完可能會發生的事情之后，她特地著重補充了一句，這是柳家的先輩百年前留下的預言。

對于江南柳家的占卜結果，九州之中無人不敢嘆服，尤其是兩百年前，江南柳家更是聲名赫赫，絲毫不遜色于現如今的玄焰山莊和秋家。

柳家得出的占卜結果，他們不會不信，而且用柳瞻作為噱頭，他們也不會懷疑。

果不其然，從秋小落的口中得知這些事情是柳家先輩占卜得出的結果之后，他們非但沒有懷疑，甚至對柳家更加崇敬了。

唯有鳳輕鴻，神色有些復雜地看著秋小落，可是到底，他也沒有多說什么。

他們緊趕慢趕走了好一陣子之后，才趕到了九州皇宮。此時，九州皇宮里頭已經加緊了巡邏，頗有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架勢。

秋小落看著侍衛們夙夜匪懈的樣子，對衛宵燭多少又多了一些感激之情。

林默與他不過是朋友的關系，作為九州太子，他能為林默做到如此境界，已經足以讓她感佩了。

“太子殿下。”侍衛見到衛宵燭回來，連忙迎了上來。

衛宵燭也不多言，只說了一句去水榭閣，就率先進了宮。

秋小落等人緊隨其后，飛速趕往水榭閣。

此時距離他們從玄焰山莊出發不過才五日光景，距離月圓之日更是還有四五天的時間，秋小落心中的緊張感便沒有那么緊繃，同時，她也明白了過來，為什么當時在占卜的鏡像之內，她會那么注意外頭的月色。

那是一個暗號，提醒她的暗示。

林默此刻仍然待在水榭閣之內，端坐在椅子上，臉色無悲無喜。

他們一進水榭閣，秋小落就突然攔住了眾人，將他們全都給趕了出去。

衛宵燭覺得此時已經是緊要關頭，秋小落這么做簡直就是無理取鬧，險些就跟秋小落動起了手，可秋小落只是瞪了衛宵燭一眼，說了一句柳家的占卜我最清楚，衛宵燭便不再吭聲了。

他猜測，秋小落一定有什么只能跟林默說的話，要避開他們。

連鳳輕鴻和秋離都被排除在外了，可見她與林默要說的話有多么機密。

而事實上，秋小落把他們趕出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燃起心火之力，建立了一個屏障，將所有人徹底隔絕在了外頭。

林默抬眼略略看了一眼秋小落，語氣平淡：“小落，你似乎有事。”

“我倒是沒有什么大事，陌焚的殘魂是你，這件事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秋小落雖然是問話的形式，可是她的語氣非常堅決。

林默對秋小落的問話也沒有覺得奇怪，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陌焚的殘魂從天池逃逸的時候，我也就知道了自己的靈魂是妖皇的殘魂了。”

“可是你并不想跟陌焚合二為一。”

林默勾了勾唇角：“我是一個人，有自己的七情六欲，如果與陌焚合二為一，那么林默這個人從此就從世界上消失了。如果是幾十年前，我倒是根本不介意，可是我認識了你娘，我有了你。小落，這一輩子我都無法放下心，我想看著你，看著你平平安安，為此，我必須活下去。”

林默說著說著，神色動容，看起來竟然有些悲憫的樣子。

秋小落不由得擰眉：“你現在能夠激發的陌焚殘魂力量有多少？”

秋小落這個問話問出來，林默就呆住了。

他愣愣看著秋小落，顯然覺得不可思議極了：“你……你是從哪里知道……”

“我從哪里知道不是重點，重點是，最多五天，秋池就會帶著人來找你了。我們的時間不多，我必須確認跟他們對陣勝率有多少。我現如今的心火之力只能跟秋池打個平手罷了，而秋池這一回是帶了幾乎所有的力量來皇宮的，他的目的就是要你的命。”秋小落口齒清晰地將這段話說完，目光深深看著林默，等待他的回答。

林默低下頭，思忖良久之后，搖了搖頭：“當時我身受重傷，為了能夠激發妖皇殘魂的力量，將全部心火之力全都給了你，可沒想到這樣一來使得我多年以來的舊疾一起找上了門，它們讓我失去了絕大部分的行動能力，即便是現在，我也只不過是能勉強站的起身的廢人罷了。單單憑借著陌焚的殘魂力量，我無能為力。”

林默說的全是實情，而目睹了林默與秋池之間對決的她，更是明白，如果僅憑著林默現在的能力，他們就算全力以赴，都未必能夠保得住林默。

“如果我幫你呢？”秋小落的目光突然變得幽深，她靜靜看著林默，語氣冷冽。

林默怔了怔，隨后搖了搖頭：“不可以，小落，你沒必要為我冒風險。”

“有什么可以不可以的？我救了你兩次，還在乎再多救你一次么？林默，拋開你我的關系不談，我都絕不可能坐視陌焚得到全部殘魂，現如今只有兩片殘魂還不屬于陌焚了，我必須保護好你。”

秋小落說著，燃起了自己的心火之力，深藍色的眼睛靜靜看著林默：“我的心火之力或許算不上最強，但是我的心火之力全是整個九州大地最為復雜的，想在我的手上討得了好，只怕那人得有超乎尋常的本事不可。更何況，現在天罰劍是我的，而我，也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會被輕易打敗的我了。”

“不，小落，我不是不知道你現如今的心火之力已經足以睥睨大部分人了，只是……陌焚殘魂的修復需要耗費的是人的精元，那是要以生命作為代價的。”

林默說著，目光一下變得極為溫柔：“我就是當場死去，也不希望你為了我折壽。小落，我希望的是你好好活下去。”

秋小落定定看著林默，突然笑了起來：“可是我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必須保護好你。”

“你可以選擇離開。”

“我無從選擇。”

：“為什么？”

為什么？林默終于問出了秋小落最不想回答，卻也最無可逃避的一個問題。

她能告訴林默么？如果她失敗了，林默會被陌焚帶走，那么陌焚是不是就會知道了？

她呆呆看著林默，問道：“如果陌焚將你殺了，把你的殘魂帶走，他會不會得到你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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