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初春剛過,荷塘里的荷花還沒有露出尖尖的角,只能看到幾尾游魚在潭中嬉戲游水,秋小落看的興起,便也不去管其他了,只安心地逗著這些魚兒玩。
約莫一個時辰之后,林默與衛宵燭終于出來了,他們之間不知道談了些什么,秋小落看二人的臉色都有些喜出望外的模樣,也不知他們到底聊了些什么。因為倆人是回避了她去商議的,所以她也不好去問些什么,便朝著他們微微一笑:“你們聊完了?”
衛宵燭嗯了一聲,然后朝著兩人拱了拱手說道:“我手頭上還有些事兒,今天就先不打擾了。林姑娘,出行的日期等你定好了之后,麻煩派人送到太子府,如果時間緊迫的話,我現在就回去收拾行李。”
衛宵燭的話,正中秋小落的下懷,她本身就擔心白景流支撐不住。既然衛宵燭沒有皇室的那種紈绔,愿意馬上就走,那么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于是秋小落說道:“還請太子殿下現在就速速整理行裝,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今天就走。”
衛宵燭面露難色,思索再三之后說道:“好吧,不過你得給我一些時間,我得安排一下我們沿途經過的驛站和休息的客館。這樣奏折才能盡快的送到我手上。現下父皇已經不太理事了,九州之內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我來處理的,如果因為跟著姑娘一起去一趟青丘,而把政務給落下了,那將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
秋小落對此表示了理解,給衛宵燭留出半天的時間,衛宵燭道謝之后便轉身告辭了。秋小落送衛宵燭離開之后,才轉而問林默道:“你知道枯禪木是一個人,對嗎?”
林默微微一笑,回答道:“我所守護的就是這枯禪木,如何能不知道枯禪木是什么東西?只是太子殿下的話并沒有說得特別清楚,枯禪木的確是他本身沒有錯,但是同時也是枯禪閣。”
“這是什么道理?”林默的話大大出乎秋小落的意料。照理來說,枯禪木本來就應該只是一樣東西而已,變成一個人已經很難讓人無法理解了,林默現在居然說枯禪閣本身也是枯禪木,這算是怎么一回事兒。
林默也沒有打算在此事上繞什么關子,見秋小落發問了,他便說道:“枯禪木在最早的時候,其實的確是一塊木頭。而且大概只有你手指那般大小。后來在太子殿下出生的時候,枯禪木便不見了。與此同時,宮中宮女發現,太子殿下的身上有一個跟枯禪木一模一樣的胎記。而更有趣的事是,從太子殿下落草的一天開始,枯禪閣便有了另外一種靈氣,你是修仙之人,應該能感受得到,枯禪閣當中有一種特別奇怪的氣息對不對?那并不是我發出來的。”
聽林默提到了這件事,秋小落不由得點了點頭。她剛來到這里的時候,就發現了這種奇異氣息的存在,然而一開始她以為是林默所發出的。
畢竟林默的修為極高,單從他與她之間的對決來看秋小落可以確認,林默的修為是遠遠高出于催盞長老的。
催盞和陳處,兩人加起來說不準都沒法在林默手上討得了好,這么可怕的人身上如果有兩種氣息本來應該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兒,可現在看林默的說法,枯禪閣本身就攜帶的氣息居然是來自于其他的東西。
“那如果按你的說法,其實不要衛宵燭跟我一起走也是沒有問題的,對不對?”
“當然不對。枯禪木現在就是太子殿下,而枯禪閣應該算是太子殿下的一個寄生處。就像是一把寶劍與他的劍鞘一般,太子殿下本身就是那把寶劍,而枯禪閣就是劍鞘,劍可以離開劍鞘,可劍鞘離開了劍的話,一文不值。”
林默打了一個非常簡單的比喻。
對他們這些習武之人來說,劍是一件非常重要的東西,而劍鞘作為保護劍的一大利器,也被世人所看重。秋小落本身雖說只是會使用心火之力,不太使用刀槍劍戟,兵刃斧鉞,但也知道愛劍之人往往是把劍看作比自己的生命還要重要的東西,林默這么一個比喻,她便明白了,衛宵燭才是重中之重。
秋小落與林默之間的閑談不出兩個時辰,太子宮就傳來了衛宵燭的話,說是太子已經準備好了,只等秋小落一句話,就可以馬上動身啟程。秋小落驚訝于衛宵燭的行動力,一時之間有些怔住了。
林默對此卻是見怪不怪,他說:“太子殿下的行動能力歷來是一絕,無論任何事情,只要太子殿下能上心,都是做得特別快的。可他若是不上心,肯定會把時間拖到最后一天,才磨磨唧唧的完成。你很幸運,太子殿下把你的事兒看得很重要。”
秋小落心說為夏侯組恐怕只是想出去游玩一趟吧?當然順帶救人對他來說并不是一件壞事,所以他才會整理的這么快。
不過秋小落也篤定,部署這些七七八八的東西需要的時間并不短,衛宵燭絕對沒有完全地安排好后續事宜,他或許只是想在旅途當中繼續攤派任務罷了。
果然如秋小落所想,當她與衛宵燭謀面的時候,衛宵燭的身邊還跟著大大小小的數十名官員,他們稀里嘩啦地跪在衛宵燭的面前,一個個哭得跟淚人似的,口中還一直喊著:太子殿下,您說的事我們還沒有辦妥,你現在還不能走呀。
衛宵燭跟看著溫神一樣看著這些朝廷棟梁們,一個腦袋簡直是有兩個大,他連連擺手說道:“你們就按正常的方法繼續辦事兒就完了,只不過最后一道流程不要送進皇宮,而是跟隨行程送到我這來而已。一路之上我所要經過的城鎮關卡,都已經告訴你們了,你們就派五百里加急,快馬加鞭把奏章給我送過來就行。等我批復完,自然會派人把奏章給你們送回來,一定不會耽誤朝政的。如果遇到特別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的話,你們還可以去找父皇,我相信父皇是一定不會有意見的。”
那些官員一個個哭喪著臉,對衛宵燭的話不置可否不說,甚至還哭爹喊娘了起來。衛宵燭受不了了,連忙奔上了馬車,將秋小落往車里一拽,高聲喊了一聲駕,車夫便甩鞭駕車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