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平安最后還是被弄上了馬車。
坐在馬車?yán)铮谙胫哧栔\反一案。
這是小圈子一次精心謀劃的行動,他們用數(shù)年的時間把高陽等人弄進(jìn)了圈套里,最后一網(wǎng)打盡。
高陽不知道在謀反事件里起到了什么作用,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個娘們就是個棒槌,別說是造反,造人都不行。
巴陵公主的心腹說的那些話,分明就是蠱惑。
高陽性子急躁,而且還沖動無謀,竟然連這個都分辨不出來。
這樣的人……
“特么天生就是背鍋的。”
到了百騎,邵鵬和唐旭第一時間召見了他。
“沒被公主給吞了?”唐旭看樣子有些羨慕。
賈平安搖頭。
高陽也就是叫囂的厲害,假把式。至于那些傳言,現(xiàn)在都是一團(tuán)迷霧,賈平安得慢慢的尋找線索。
在謀反案后,高陽等人就被釘在了歷史的恥辱柱上,不管是當(dāng)代還是大宋,他們都是反面人物。
歷史真相究竟是什么樣的,賈平安沒心情去琢磨,他只是在想要不要拉高陽一把。
“今日干得好!”唐旭拍拍他的肩膀,“你練刀這么短就有了成效,可有什么法子?”
不短啊!賈平安猶豫了一下。
邵鵬淡淡的道:“人要大氣。”
賈平安委屈,“其實(shí)……那日某遇到一個道人,他說某是天縱奇才,維護(hù)世界和平的重任就交給某了……”
唐旭獰笑著用刀鞘抽了他的屁股一下,“要不要遇到個老神仙?”
我真想謙遜啊!你們非得逼我說。
賈平安說道:“就是這么練一練的就會了。”
艸!
智商被碾壓了。
唐旭面無表情,邵鵬默然。
“其實(shí)……還有一種可能。”賈平安覺得二位大佬對自己還不錯,有些不好意思打擊他們。
“你說。”對于這里的人來說,提高武力值是每個人的追求,但何其難也!
若是有秘籍,那該多好。
賈平安認(rèn)真的道:“其實(shí)某覺著……這和童子身有關(guān)系!”
唐旭面色僵硬。
“校尉,你可還是童子身?”賈平安知曉自己今日嶄露頭角,會有人羨慕。
雖說不遭人妒是英才,但兵不厭詐啊!
激怒一下老唐,被呵斥幾句,這樣也能調(diào)節(jié)一下大伙兒的情緒。
“滾出去!”
唐旭怒了。
他每天都是童子身。
而邵鵬已經(jīng)陷入了沉思。
咱一直沒碰過女人啊!
貨真價實(shí)的童子身,為啥刀法許久沒有進(jìn)步呢?
難道是少了零件的緣故?
……
“老師。”才進(jìn)值房,孟亮就來了。
那臉頰越發(fā)的瘦削了。
“某不是你老師,另外,你還是忘不了她?”
“是。”孟亮神色黯然,看著生無可戀。
這貨雖然是舔狗,但有一點(diǎn)還算是不錯,不撒謊。
“你覺著死都不可怕,就怕她不搭理你。”
“是。”
“你寧可一無所有,也要靠近她。”
“是。”
“你覺著此生就只有她才是你的女神。”
女神……
“是。”
舔狗無疑。賈平安下了定語,“你自己給自己設(shè)了個套子,自己鉆進(jìn)去不想出來,這誰都救不了你。”
“什么套子?”
“一個叫做不自信的套子。”賈平安淡淡的道:“你不自信,在百騎你覺著自己懷才不遇,但卻畏懼更高處的挑戰(zhàn)。在面對女人時,你自慚形穢,覺著離開了巧云,再無第二個好女人會看上你……”
孟亮看著他,呆了。
呃!
難道我分析錯了?
賈平安剛想尷笑一下,孟亮的膝蓋一軟,“恩師!”
擦!
全對!
孟亮的眼中全是驚駭之色,甚至短暫忘卻了自己的女神。
這是何等的大才,何等的洞察人心。
賈平安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溫言道:“人從出生開始,會有許多人出現(xiàn)在你的身邊,父母家人,鄰居朋友,同窗同僚……可這些人或長或短的都會消失,他們都只是過客,唯有你在陪著自己。所以,珍惜和這些過客在一起的歲月,分開后堅(jiān)強(qiáng)起來,因?yàn)橹挥凶约翰拍芘惆樽约骸銥榱艘粋過客而丟棄了父母家人,自暴自棄,值得嗎?”
這話恍如洪鐘大呂,一下敲的孟亮懵了。
“過客,是了,那些人漸行漸遠(yuǎn)……某開始難受,懷念,但終究會淡忘。”
贊!
年輕人,你開竅了。
……
朝中。
李勣出班。
“陛下,臣老邁,不堪驅(qū)使。”
李治瞇眼看著他,眼角顫抖了一下。
“左仆射之職,李卿當(dāng)之無愧。”
——李世民做皇帝前擔(dān)任過尚書令一職,所以后續(xù)這個職位就空缺不授人。尚書左仆射就是尚書省的長官。
李治看了小圈子那些人一眼,知曉自己的謀算瞞不過他們。
但若朝堂上全是他們的人,那朕這個皇帝還做什么?傀儡嗎?
李勣抬頭,目光溫潤,“陛下,朝中人才濟(jì)濟(jì),臣才學(xué)簡薄,不敢擔(dān)此重責(zé)。”
長孫無忌的手動了一下,身后的褚遂良微微一嘆。
動不得!
重臣中皇帝一個心腹都沒有,李勣這里不能攔,否則小圈子就是欲蓋彌彰,會有人說他們準(zhǔn)備重演前隋的那一幕,謀朝篡位。
賈平安!
這一刻賈文書成為他們默念頻率最高的名字。
若非此人,李勣要想回長安,至少還得等半年。
李勣第二次拒絕。
李治微笑道:“朕求賢若渴,李卿大才,當(dāng)居廟堂。”
事不過三!
李勣行禮謝恩。
左仆射,這就是宰相。
他回身沖著長孫無忌等人拱手。
雙方寒暄幾句,完成了新人和老人的見面。
李勣站在一邊,其他人站在另一邊。
李勣目光依舊溫潤。
李治看著這意外形成的陣營,赧然一笑。
李勣突然說道:“陛下,臣孫李敬業(yè)近日妄語,臣聽聞太史令道行高深,想請?zhí)妨钋叭ヒ豢础!?br>
李敬業(yè)?
李治記得李敬業(yè)只是個少年……
李淳風(fēng)號稱李半仙,信誓旦旦的說要讓他活到六十歲,但……先帝的前車之鑒,讓李治有些猶豫。
對了。
掃把星在,妄語就是中邪,若是掃把星去了會如何?
李治心中一動,“太史令最近事多,李卿上次也見過了百騎的賈平安,覺著如何?”
李勣含笑道:“是個不錯的少年。”
那還是個掃把星!
“讓他去看看。”
晚些賈平安得了通知,頓時懵逼。
驅(qū)邪?
“某不會驅(qū)邪啊!”賈平安覺得自己真心冤。
內(nèi)侍板著臉道:“掃把星克也能把邪祟克跑了。”
“去吧去吧。”唐旭和邵鵬同情的歡送他出了百騎。
李敬業(yè)那孫子就是個禍害!
賈平安一路到了李家,報上姓名,李家的門房馬上就驚為天人。
“啊!掃把星來了!”
李家內(nèi)部轟動了。
門子在五米開外站著,一臉畏懼。
其他人……
進(jìn)去之后就沒見到過人。
這是鬼見愁啊!
高陽府上都不這樣啊!
賈平安覺得李勣這個名將治家無方。
“誰來了?”一個少年出來迎客。
變聲期剛結(jié)束的少年,嗓音還有些古怪。
但身體很魁梧。
我去!
這身體得有兩個賈平安寬厚。
“百騎賈平安。”賈平安拱手。
少年皺眉拱手,“李敬業(yè),你來作甚?”
門子拼命給李敬業(yè)使眼色,李敬業(yè)罵道:“眼睛抽了?眨巴什么?”
門子絕望……
這是掃把星啊!
“他大概是想說某是掃把星。”賈平安笑道。
這貨多年后和駱賓王他們廝混在一起,被推舉為頭領(lǐng),駱賓王寫了著名的‘為徐敬業(yè)討武曌檄’,最后兵敗被殺。
“什么掃把星?”李敬業(yè)罵道:“克某一個看看?來,克一個!”
他步步進(jìn)逼,甚至還有些興奮。
人渣啊!
不,是特么個鐵憨憨!
賈平安淡淡的道:“他們說你中邪了。”
“放屁!”李敬業(yè)罵道:“某渾身熱血,哪個邪祟能近身?”
“所以某來了。”賈平安微笑道:“你喜歡什么?”
什么邪祟是沒有的,有的只是個口無遮攔的鐵憨憨。
李敬業(yè)嘁的一聲,“某兵法無雙,最喜廝殺。”
這廝比賈平安還小,可此刻說什么兵法無雙時,卻很嚴(yán)肅。
無雙個毛線!
后來造反被打成了狗。
要鎮(zhèn)住這等少年得有真才實(shí)學(xué)。
“你可知曉吐谷渾為何能存在?”
李敬業(yè)不屑的道:“那是因?yàn)榇筇谱o(hù)著他們。”
“那大唐為何要護(hù)著他們?”
李敬業(yè)不耐煩的道:“大唐要用吐谷渾來擋住吐蕃人。”
得,至少不是蠢材。
就是性子有問題。
“那你可知曉突厥的存在對吐蕃的意義嗎?”
這是進(jìn)一步的問題。
少年,你懂嗎?
大唐君臣都忽視了吐蕃,后來給了他們崛起的機(jī)會,甚至得到了進(jìn)入西域的戰(zhàn)略通道,可謂是戰(zhàn)略上的大挫敗。
這個時候知道吐蕃未來模樣的就賈平安一人。
他此刻吩咐站在空中,俯瞰著這些凡人。
李敬業(yè)被這個眼神看的怒火中燒,“有何意義?”
“幫手。”賈平安淡淡的道:“吐蕃單打獨(dú)斗,可能和大唐抗衡?”
李敬業(yè)傲然道:“不能。”
“突厥單打獨(dú)斗可能和大唐抗衡?”
“不能。”
李敬業(yè)不耐煩了。
這個鐵憨憨啊!
賈平安輕聲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李敬業(yè)呆立原地。
許多未曾想過的道理都冒了出來,隨后通暢了。
他抬頭,目光灼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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