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儀回到厲王府自己的院子里,看到熟悉的擺設(shè),熟悉的人,熟悉的味道,身心才完全放松下來。
原來不論她走到哪里,都會有一種在異鄉(xiāng)的感覺,就算是晚上睡覺,也會覺得不踏實。
現(xiàn)在她才猛然發(fā)覺,她早就已經(jīng)把厲王府當(dāng)做了自己的家,只有回到這個地方,才會有安心的感覺。
她走到書桌前面,看見自己原來走之前看的書,還停留在那一頁,心中不免有些動容,就好像她從未離開過一樣。
她喚人進來點香,那沉水香是方瑾澤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弄來的,專門給她安神,這種香極其稀有,指甲蓋大的一點,就可以抵千金。
她本想著會是之前一直點香的那個小丫鬟,沒想的進來的卻是望星。
望星托著香爐,熟練地點香,看來是專門學(xué)過一般,她看著望星道:“你怎么知道這香的點法?鶯兒怎么沒有過來?”
望星將點香的火星熄滅,又將折子丟進水里,防止火再燃起來,含笑著說:“今日琉璃姐姐領(lǐng)著我熟悉府中事物之時,我便問了她姐姐你平日的作息,習(xí)慣,琉璃姐姐說,您平日里都是隨意著,沒有什么架子,咱們院子里的丫鬟,都悠閑得很,星兒就想著,左右不過那么一點事,還要那么多人來,這人多眼雜的,難免會出什么岔子,再說,星兒平時忙慣了,閑不住,就去問了鶯兒姐姐這香的點法,便自作主張地過來了。”
沈月儀沖她笑笑,她是越來越喜歡望星了,雖然心思純良,可是并不傻,心中有些打算,又一心一意為了沈月儀,或許她不止可以做一個丫鬟,反而能夠成為沈月儀的得力助手,在很多事情上面都可以幫她的忙。
這一點,當(dāng)初他們一起設(shè)計讓方瑾天中毒,望星演的那場戲,她便看出來了。
“你做的很好,比鶯兒還要好。”沈月儀將香爐攏到自己面前,深深地吸了一口,這香她很喜歡,帶著一種讓人安神的特殊香味,卻又一點也濃郁地讓人厭煩。
還有一個原因是,方瑾澤的身上也有這個氣味,她每次聞到這個氣味的時候,就如同是方瑾澤在自己身邊一般。
望星聽到沈月儀這么說,才放下心來,吐了吐舌頭說:“這就好,我聽鶯兒姐姐說,這香很是珍貴,就指甲蓋大的那么一點點,都要千金,可真是千百個星兒也沒有這個珍貴啊,要是讓我不小心灑了一點,我可是要心疼死。”
沈月儀嗔怪地看她一眼,笑著說:“你啊,在你心里你就那么不值錢嗎?”
望星不好意思地笑笑:“自然是沒有,像星兒這種年紀(jì)的女孩子,拿到街上去賣,能值十兩銀子就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沈月儀輕輕皺眉:“如今,在靖國,還會有人買賣人口嗎?”
望星嘆了口氣道:“姐姐你從小長在富貴人家,又是在京城這種天子腳下,自然是沒有耳聞。在我們那些偏遠(yuǎn)地方,女孩子都是最不值錢,家里窮,為了一口糧食,都能把自己的親生女兒賣掉,若是遇到饑荒,收成不好,賣兒賣女的滿大街都是。”
“爹娘走了之后,如果不是遇到了你和王爺,給了我們姐妹幾人一條活路,只怕我也會去吧自己賣了,給弟弟妹妹換糧食。”說起這個,望星有些落寞,不過隨即她又笑著說:“所以說,姐姐你就是天上的仙女,專門來拯救星兒的,是不是?”
沈月儀笑到:“是是是,這說明你命中注定就不應(yīng)該被賣。”
沈月儀與望星坐在她房里聊天,方瑾澤連夜進宮面圣,只怕又要到后半夜才能回來,一般他回來得晚了,怕吵到沈月儀休息,都不會再過來她這里。
望星看著沈月儀的房間,不由得贊嘆到:“我以前想過,厲王府肯定很大,很漂亮,可我沒想到。竟然會這么大。這么漂亮!姐姐你的房間也好看,不像尋常那些女兒家的閨房,之前跟著娘去員外家做繡活兒的時候,我便如果他們家小姐的閨房。里面全都是一些針線刺繡,胭脂香粉,那香味濃得,讓人直犯惡心!”
沈月儀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啊,倘若要是讓人家知道你這么說,還不得氣個半死!”
望星吐了吐舌頭說:“星兒說的是實話,那讓人一進去就覺得不舒服,矯揉造作。不像姐姐你的閨房,清新雅致,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的女子。”
沈月儀支著下巴認(rèn)真的問她:“星兒,你今天是不是吃糖了?”
望星想了想,認(rèn)真答道:“沒有啊。”
“那你的小嘴怎么會這么甜?”沈月儀捏了捏了望星的鼻子,兩人笑在一處。
望星像是想起什么來似的,問到:“姐姐,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菜,星兒明天給你做。”
沈月儀說道:“你跟著我們奔波了這些天,好好休息幾日,先修整修整,這些事情以后再慢慢練起來也不急。”
望星笑了笑:“我這么多年都忙慣了,乍一讓我閑下來,我還渾身都不舒服呢。再說了,我的廚藝可是被我爹都夸過的,明天給姐姐露一手。”
沈月儀想了想,便也不在推辭:“我也沒什么特別想吃的,既然你對自己的廚藝很有信心,那你就做幾個拿手菜,讓我看看你的廚藝究竟是不是真的那么厲害。”
兩人一直聊到了半夜,望星才回去歇著,望星走后,沈月儀獨自又想了許久,想著方瑾澤現(xiàn)在都還沒有回來,不知道是又被什么事情絆住了,又擔(dān)心方瑾澤會和方逸辰因為今日之事起什么沖突,這樣憂慮著,一直到天快亮才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