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儀只覺得此時氣氛甚是詭異。
像是話本子里講的偷情被抓包一般，她可憐兮兮地看著方瑾澤的臉色，大氣也不敢出。
月長情倒是好，可以腳底抹油就跑了，留下自己一個人來面對這狂風暴雨式的摧殘。
這么僵持著也不是辦法。
按照平常的套路來講，方瑾澤不是應該開始質問她了嗎？
他為什么不問呢？
如果他問的話，她就可以開始解釋了。
要不自己先開口解釋？
沈月儀想想覺得有些不對勁。
她要解釋什么？
她和月長情原本就是清清白白的，是方瑾澤誤會她在先，就因為他面色冷了些，說話沖了些，她就一下子變成了犯錯的人。
實在是不對。
想到這里，沈月儀憋足一口氣，沖著方瑾澤就說到：
“你別生氣了。”
……
沈月儀果真是頂沒出息的一個人。
方瑾澤斜睨著沈月儀，趁機上上下下地將她打量了一番。
一襲月白單衫，將她美好玲瓏地曲線隱隱勾勒出來，胸前春光欲遮還掩，卻更添韻味，秦淮輕紗堪堪罩住，讓人忍不住想要一把撕碎。
這樣的美好，竟然讓別人瞧了去。
真是該死！
不過看著她可憐兮兮討好的模樣，方瑾澤心中的氣早就消了七八分。
只是倘若這么輕易放過了她，下次不知道還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小貓還是需要好好調教的，要不然哪天就跑到別人懷里去了。
“你倒是說說，我為何要生氣？”方瑾澤好整以暇地看著沈月儀。面色依舊是冷冷的。
“我不應該深夜和月公子在房中談話，有傷風化，有辱斯文，有……”沈月儀絞盡腦汁，實在是想不出詞兒來。
方瑾澤倒是被她逗得覺得有些好笑：“有什么？”
沈月儀干脆一跺腳：“反正就是我錯了！天都快亮了，你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方瑾澤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起身逼近：“以后再讓我看見你和別的男人糾纏，我就把他殺了去喂狼。”
沒想到方瑾澤還有如此病嬌的一面。
他眼看便要將沈月儀逼到墻角：“至于你，就打斷腿，鎖起來，讓你日日夜夜只能困在小黑屋里。”
好變態啊。
終于沈月儀感覺后面的墻擋住了她的退路，讓她退無可退。
方瑾澤卻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你生是本王的人，死是本王的鬼。生生世世，都別想逃脫。”
他將她牢牢禁錮在雙臂之間，以壓倒之勢襲來，說著令她心驚的話。
沈月儀哆哆嗦嗦地想要躲開他的包圍，卻發現根本是躲無可躲，干脆眼一閉，死了心：“方瑾澤，你今夜究竟是怎么了？大半夜不睡覺跑到我這里發什么瘋？”
……
寂靜無聲。
方瑾澤不說話，沈月儀偷偷掀起眼角，方瑾澤依舊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那眼神，生生將她活吃了一般。
“我才不是你的人！自然也不是你的鬼！什么生生世世？我……”沈月儀話還沒說完，便被方瑾澤用力地擁入懷中。
太突如其來的擁抱，讓沈月儀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我只是不想讓其他男人看到你這個樣子。”方瑾澤將頭埋在沈月儀肩頭，悶悶地說，聲音帶著幾分沙啞，竟像一個委屈的少年一般。
沈月儀一愣。
這轉變得也太快了吧……
可是他這個樣子，為什么讓自己覺得完全無法拒絕？
沈月儀試探著伸手回抱著方瑾澤，對方感受到了她的回應，將她禁錮得更緊。
“我以后不會了，真的。”沈月儀如同哄著一頭暴躁的小獸一般，溫言哄著方瑾澤。
誰能想到，外人心中的冷面冰山，在她的面前竟也有如此一面。
漫天寒霜不見月，陰影處站著的那個人顯得格外伶仃。
月長情一直站在院外。
直到院中燈盡數熄了，方瑾澤還沒有出來。
他眼底那點希冀的光亮，也如同燭火一般熄滅。
翌日清晨。
方瑾澤要去天牢中探望楚榮軒，沈月儀記掛著他的傷勢，也要去方瑾澤一同前去。
方瑾澤開始時并不同意：“你在太子面前逞了威風，如今再去天牢，過于招搖。”
“楚公子身上的傷還未大好，如今又入了獄。太子定然不會讓御醫給他醫治，帶上我去，也好給他看看傷。”沈月儀又拿出她的殺手锏。
方瑾澤本來不想帶她去，可是偏偏她說的又有理。
方瑾天手段陰毒，楚榮軒定是要吃些苦的，如若不及時醫治，不知要被折磨成什么樣子。
兩人說定，也不再耽擱，方瑾澤讓沈月儀打扮成自己身邊的小廝，便帶了她往天牢去。
兩人到了天牢，方瑾澤拿出王令，要求見楚榮軒，沒想到那獄卒卻面露為難之色：“厲王殿下有所不知，那人犯是太子親自帶來，押去了秘牢之中。”
“秘牢？”方瑾澤皺了皺眉，面色冷了下來。
秘牢乃是天牢之中的特殊所在，用來關押一些極其重要的犯人，戒備更加森嚴。
刑罰……也更加殘忍。
“秘牢何處？”方瑾澤沉聲問到。
“太子殿下吩咐過，務必好生看管那犯人，厲王殿下若是想見，恐怕……”
厲王殿下與魔殿楚公子交好，在這都城之中也不是什么秘密，倘若放他進去，出了什么事，他即便是有一百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嗯？如何？”方瑾澤沒有耐心在這里與獄卒周旋，語氣中帶有警告的意味。
那獄卒看著方瑾澤的樣子，當即就嚇出了一身冷汗。放他進去，死活不知。若是不放他進去，怕是今日就會沒命。
“請隨小的來。”
方瑾澤這冷面閻羅的名聲，果真不是白來的。
沈月儀在一旁看著，也為那獄卒捏了一把汗。
看來這京中，敢對方瑾澤吹胡子瞪眼的人，怕是只有她沈月儀一個。
沈月儀跟著方瑾澤一路走在秘牢之中，觸目驚心。
秘牢之中，又各有不同。分為火牢，水牢，毒牢等。處于秘牢之中，即便是不上刑，也會令人受盡折磨，苦不堪言。
楚榮軒所處，便是毒牢。
毒牢為一鐵籠，看似與地面平行，實則懸在半空中。
鐵籠之下便是毒蛇毒蝎，犯人日夜不得眠，需要時刻提防著毒物從柵欄上爬到牢籠之上傷人。
鐵籠之中的楚榮軒，雙眼緊閉，面容憔悴，卻能看出心智堅定，未被擾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