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擦了擦眼淚,終于有些明白為什么王可琳在父親入獄了還那么的快活,原來她的血管里流動著父親的血。
那從基因里就種下的冷漠與自私真的是無法用后天去改變的,她天性就如此。
只是這枚他一直收著不肯拿出來的戒指,終于在他性命攸關時,被逼交出來了,可能他怎么也想不到來救的第一個人居然是跟自己最不合的大女兒。
她嘆了一口,看到拘留所的門口停著一輛銀灰色的寶馬,車門打開里跳下來玉驕龍、喬子杭和金順。
“我沒有騙你吧。”喬子杭迎上來,就沒眼力見的說。
玉驕龍白了喬子杭一眼,金順拿自己的小蘿卜腿在喬子杭的小腿上踢了一腳,同時翻著眼睛壓低聲音道:“再多說,你直接走回去。”
趙紫玉見他們兩人打打鬧鬧也哭笑不得,側著身子從他們兩人身邊繞著過去,然后才一腳高一腳底著在坑坑洼洼的馬路上走。
金順追在后面,一路小跑著,她推了推眼鏡框想安慰趙紫玉幾句,可是話在喉嚨里直打轉,怎么也開不了口。
最后她只好做罷,跟在她的身邊,陪著她。
這里的位置比較偏僻,要是沒有私家車,是沒有公交進來的。
所以每一個來探監的人總得走上一段路。
金順跟在趙紫玉的身上,張了張嘴:“這個,啊節哀順變……不對,順其自然……,啊也不合適。”
她好像說什么都不對,只得回頭求救般的看看玉驕龍。
此時,銀灰色的寶馬就慢慢的跟在了他們的身后,緩緩的不緊不慢的開著。
玉驕龍開車很穩當,他特意的跟前面走著兩個女生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太遠,只要她一回身就能看到,不是很近,至少不會讓她感到有壓迫感。
開出幾百米后,金順看到趙紫玉臉上已經滿頭大汗了,她很喜歡運動,所以體力比金順好。
可是金順一個網絡撲街寫手,除了打字可以說是速度驚人,別的都跟蝸牛一樣慢,她已經走得腳麻了。
“哎呀,我的腿……”她叫了一聲,趙紫玉沒有停,只淡淡的說,“金子你上車去吧,別跟著我了。”
金順又把聲音叫大一些,沖著跟在后面的車拼命又是擺手又是使眼色的:“快來呀。”
車子緩緩加速然后停在了她的身邊,她急不可待的拉開車門,一條腿邁進去,只覺得后腰上有一股力量阻止自己進車里。
回頭一看,喬子杭正對她橫眉豎眼的,那意思是她要想上車,一定得跟趙紫玉一起上來才行,否則她就只能這樣陪小主走下去了。
金順嘴角抽得像動畫片里的人一樣,五官移位且極夸張的向著前面的趙紫玉悲聲道:“小玉,你怎么忍心讓我這條腿再變粗,請上車吧,回去再說吧。”
她拖著腔拿著調像極了后宮里娘娘們斗法時,那種陰不陰陽不陽的語氣。
趙紫玉聽了她的話,一分神,沒走幾步高跟鞋的細跟插進石子縫里撥不出來,失去平衡的一斜,立即就崴了腳,她痛得叫了一聲,歪了下去。
玉驕龍坐在車里,卻看得很清楚。
他立即停車熄火,打開車門,大長腿一步跨出車門,三步就趕到她的身邊,蹲在她的背后扶住她的腰,急切的問:“你還好嗎?”
“腳痛。”趙紫玉皺著眉頭,右手使勁按在右腳踝上。
玉驕龍將那只鞋子拿掉,看到腳踝上面已經開始慢慢的腫起來,而趙紫玉也覺得越來越脹痛已經無法用力。
玉驕龍一只腳單膝跪地,右手插在她的膝蓋彎處,左手繞過她的腋下,兩臂同時用力向上一起,將她打橫抱在懷中,側頭在她的耳邊柔聲道:“上車吧,再傷了你怎么救你的父親。”
倔強的趙紫玉被他溫暖的話打動了,的確再使性子折騰,自己還是得受罪的,他來幫助自己也是好的,至少他不會像韓千里那樣咄咄逼人。
她像一個受傷的小羊,在迷失方向時被自己的主人找到了,就這樣溫順的窩在主人的懷中,一動不動的任他這樣抱著上了車。
車子穩穩的開著,大家都有默契的閉上了嘴。
“你們早就知道了。”趙紫玉坐在車里悠悠的問,她首先打破了尷尬的氣氛。
金順在后排一聽,第一個跳出來,她往前一側身,頭伸到前排的副駕上,立即表明自己的立場:“我不知道,我跟你一樣才知道的。”
玉驕龍手放在方向盤上,眼睛一直看著前方眼里有了些不一樣的情緒微微的動了動,馬上就消失了。
他是知道的,所以早早的把趙紫玉帶離了S城。
他更想讓趙紫玉離開她的家庭,那個家對于趙紫玉來說根本就是個虛設的名稱。
如果自己早一點阻止趙紫玉回國,早一點向她袒露心聲,也許趙紫玉跟韓千里根本就不會相見,更不會生出后面這些事。
他正想盡一切方法挽回自己喜歡的人。
趙紫玉有些疲累的靠著椅背,透著玻璃看著外面不斷后退的風景。
玉驕龍頗有深意的問:“今晚住哪?”
“當然是我那了。”金順一把抱住趙紫玉的胳膊,拍著胸道,“我決定了,白天工作,晚上寫書兩不誤,但是我需要一個搞搞衛生,做做宵夜的,小玉最合適,安靜又能干。”
趙紫玉頭側向金順,伸手摸了摸她的短發,點頭道:“幸福小區樓下停一下,我跟金子一起住。”
“需要我做什么嗎?”玉驕龍又問,雙眼瞟向了喬子杭。
喬子杭嘴里咀嚼著口香糖,一臉無所謂的聽著,手指在手機上一下一下打著節奏。
趙紫玉沒有出聲,她現在只要一想到高達上千萬的債就心里茫然得很,忽然車外一處隱在樟樹林后的灰色房子一下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我要下車。”她簡單的說。
玉驕龍把車子開到路邊緩緩的停下,車門打開后,趙紫玉也沒有再多說一句,就急匆匆的往那棟別墅走去。
喬子杭和金順跟著下了車,玉驕龍看著一瘸一拐的趙紫玉心里放不下,馬上跟了上去。
幾個人一前一后的跟在她的身后,趙紫玉本來腳就崴了,所以走不快,金順沖上來扶著她的左手,沖她給了一個鼓勵的眼神。
“小玉,你這是?”
“要債。”
趙紫玉歪在金順的身上,一邊走一邊拿出一把小小的古銅色鑰匙,她握在手心里身體不知道為什么竟然有些發抖。
到了門口,一棟占地幾百平米,三層高的樓就在完全展現在大家的眼前。
這是一座淺灰色外墻,歐式風格的獨棟別墅,在這樣的地段已經很少有這樣的房子。
別墅的前面是一片幾百平米的綠色草坪,因為已是秋天,草都枯萎成黃色,只有一棵高大的香樟樹像一把巨大的綠傘撐在著,在離別墅不足五米的地方立著。
別墅的另一邊有一個寵物狗屋,此時有一只嬌小的吉娃娃沖著來人狂叫著。
那只黑白毛的小狗邊叫邊退,最后在趙紫玉站在它面前時,竟然夾著尾巴混身發抖的不再逞威了,它縮回自己的狗窩,在里面發出嗚嗚的警告聲。
“這是哪?”金順問。
“我爸爸的家。”
趙紫玉將鑰匙往門里一插,手用力的擰動了一下,鎖分毫不動。
她又擰了一下,最后喬子杭站在后面實在看不下去,沖上來伸手用力一擰,只聽一聲響,然后他就舉著半截鑰匙尷尬的轉過身來了。
趙紫玉和金順定睛一看,鎖沒打開,鑰匙斷了。
“喬子杭你個成事不足的。”金順跳起來撲打著他的頭,嘴里取笑著。
喬子杭呆呆的看著那鑰匙,也覺得憋屈,自己好心辦了壞事,他癟著嘴將頭上的雞冠發一甩,一腳踢在門上大罵道:“小玉的家,誰他媽換的鎖。”
是呀,自己的家居然換鎖了不知道,的確像個笑話。
“哪個小偷在我家門口鬼鬼祟祟!”
王夫人一臉傲慢的站在幾人的后面,懷里抱著那只剛才躲入狗窩里的吉娃娃,眼光冷漠的看著趙紫玉他們。
整個別墅門前立即彌漫起一股讓人不爽的氣息,特別是那只吉娃娃又開始扯著嗓子,“汪汪”的叫個不停。
趙紫玉右腿一直半曲著,她沒有理對方,而是背對著大門,左手掌“砰砰砰”的拍向房門。
王夫人這才看到站在最里面的是趙紫玉,剛才因為玉驕龍和喬子杭站在她的身后,他們都高高大大的把趙紫玉給擋嚴嚴實實,直到她騰出手拍門時,自己才發現還有一個人也來了。
兩人像是狹路相逢的冤家,她不走過來開門,她也不跟她打招呼,雙目四眼你盯著我,我看著你誰也不肯先說一句話。
最后,王夫人看到了趙紫玉左手手指上的黃金戒指閃著微光,她走近了幾步仔細看了幾眼,眼神陡然大變,立即喝止懷中的小狗道:“叫什么,你要是有用,就不會讓人嚇得躲起來,這會子主人來了就橫了,小心我扔了你。”
趙紫玉一聽,知道她在指桑罵槐,心里也氣不過,雙眼瞪得老大的盯著那只揚著脖的小狗,手掌又加得力氣往門上猛拍。
王夫人被這震耳欲聾的聲音給整得耳膜都痛了,她擰著眉頭尖聲道:“趙紫玉,你不是發誓永遠不回這里嗎?”
趙紫玉冷冷的一笑,身子探到她的跟前,側著頭看著她精心收拾過的妝容,將手中的戒指在她的眼前晃了晃道:“爸爸說,房子由擁有這枚戒指的人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