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紫玉并不知道這次的合同只有韓千里他一人知道。
梅森黑入了韓千里的電腦,但喬子杭并沒有做到,他只是探查到了一些報價就被韓千里給發現了。
韓千里一直不動聲色,就想看看趙紫玉是不是會出賣自己。
果然喬子杭拿到的是一份假的資料,真正的那份她沒有告訴任何人。
最后一刻,趙紫玉一直關在房間里跟喬子杭斗法,韓千里也是知道的。
梅森事后跟韓千里說,他跟趙紫玉聯手幫了他,要他付錢,韓千里痛快的一一照做了。
……
到了墓地,趙紫玉迫不及待地下車。
“紫玉,等等。”韓千里伸手捏住她的胳膊,在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
“有事嗎。”趙紫玉回頭問。
目光卻看到韓千里將一枚暗沉沉的東西向她左手無名指上套。
一枚很特別的鉑金戒指,戒指上不是鉆石,是一個極簡的流線行車子的小圖標。
戒指看起來很大,而且是經過了修改縮小的,好像是為了配她的手指,刻意的修過一樣。
“你什么時候買的?真特別。”趙紫玉問。
“十六歲賽車手,第一次拿獎。”他有些沉郁的問,“你會覺得寒酸了些嗎?”
“哦……”趙紫玉舉著手,玉指纖纖的套著個死沉的男式戒指,任誰都不會高興的。
“為什么在今天給我套上它?”
“我……”韓千里看了看她,“只此一枚,只有這一天我才覺得你必須要戴上。雖然你母親看不到了,可是我卻是第一次見你的家長。”
是的,在王家那些人都不是她趙紫玉的親人,只有趙若晴這個人才是韓千里認定的趙紫玉的的親人。
趙紫玉傻傻地看著手指上的戒指,他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為什么心底時升起的不是快樂,而是淡淡的酸楚呢。
“你去吧,我在這里等你。”韓千里提醒她。
趙紫玉剛要走,韓千里又將黑色的風衣脫下。披在她的肩頭上說:“起風了。”
趙紫玉頓覺心中一暖,眼淚再次充滿了眼眶。
她徑直快步走到母親的幕前,上面有一束向日葵,那是母親最喜歡的,也是自己最愛的。
誰放的?
這個世界上除了她還有誰記得這個卑微的女人。
父親?
不可能,她的葬禮還是醫院給辦的。
她只在十八歲時曾經找到過這里。
聽說是一位好心人,在這里給買下一塊地,讓她安靜的在這里沉睡。
那位好心人幾番打聽也不知道是誰。
后來,她很少來了。
趙紫玉走到幕前,看到向日葵歪了一點,伸手去把花扶正。
那花下面一個小小的盒子。
她好奇的打開來,里面是她十八歲時一張學士照片,翻開來,一行小字。
“何時歸?”
字很熟悉。
照片是誰照?
一回頭看到韓千里正默默的看著她。
她仿佛明白了什么。
捏著盒子,沖向了他。
“你六年前是為了誰而來?”趙紫玉直接了當的問。
“你。”他聲音肯定。
“這墓地是你修的?”趙紫玉聲音里帶著期待。
“是。”他的聲音不知道為什么有一些悲傷。
“你今天帶我來這里是為了什么?”趙紫玉的淚蓄滿如雙汪清泉,就要流出來。
韓千里盯著趙紫玉手上的戒指,緩緩道:“我很想有一個人能跟我一直住在小洋樓里。”
“就這么簡單?”一顆淚滴在了他的手背上,很燙很大很沉重。
韓千里指出小指,輕輕刮去她的淚,沙啞的問:“并不簡單的,她要把一生中最美好的青春和年華全部都給我,但我給不了那紙婚書。”
“韓千里,你是說,你要我永遠的當你的情人,永遠的沒名份的呆在你的身邊?”趙紫玉淚水已如斷線的珍珠,崩落的砸在了他的手背上,心里。
“我希望她心甘情愿的。”韓千里說著,聲音也變了調,“我對她,我對她……”
他已經說不下去,在一個女生母親的幕前說那句話其實沒有什么的,可是卻要讓對方同意那是對死者極大的不敬。
趙紫玉撲到他的懷中,用力的踢打著他,哭道:“你不要說下去,我知道你說什么。”
韓千里捧著她的臉,有些擔心又滿懷期待的問:“你知道我的心,你從來就知道嗎?”
趙紫玉的淚水決堤一般:“你為什么要這么好,你為什么做這么多,做了為什么要讓我知道,我寧愿從來不知道你喜歡我,喜歡到這個地步,你所做的全是一時興趣,這樣我就可以毫不猶豫的離開,去找我的喬子杭找我的未來。”
韓千里雙手緊緊的箍住她的腰,聲音壓抑而難過的說:“我也試著不讓任何人知道,可是唯獨我要讓你知道,喬子杭、玉驕龍、梅森,阿忠他們一個個都如狼似虎的圍觀著我們兩人的感情,我不出手,你就會要被他們吞掉,分掉。我做不到,我做不到看到自己心愛人,去跟一個她自己不愛的,發生任何一件事。”
趙紫玉頓時明白了:“我這個人,雖然平凡得很,但是在感情上,我只能成為別人的獨一無二,絕對不會做他人的錦上添花。”
十分鐘而已,趙紫玉早在腦中已經可以勾勒出他們的將來。
她的稱謂是,永遠的趙小姐。
兩人的感情就在黑暗里潛行。
可能會有小孩,但跟她自己一樣,永遠得不到承認。
最后,死時只能一個人孤獨的在冰冷中腐朽化作一堆白骨。
她指在墓地,指尖都在微微發抖:“韓千里,你要我說出,這些年來你對我所做的事情的推測嗎?”
韓千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松開手,站在幾米開外的地方,側過頭道:“紫玉,我真的只能做這么多了,你不要不滿足。”
“滿足?”趙紫玉委曲的哽咽了一下,“我們只是交易的話,那就是一場交易,別想讓我失去了感情的自由,在精神上像個寄生者一樣依附你。”
她不肯。
感情最是勉強不得的。
在幾年前,韓千里在不知道趙紫玉情歸何處時,將她的母親的遺骸送到這里埋葬,一直以為他們就這樣永遠不見了。
直到王可琳執意闖入了韓家的生活里,他才再次起了報復之心。
最后王唯途用趙紫玉的私人空間里六年的秘密給了他們王家一線生機。
韓千里矛盾又驚喜的接受了。
原來自己當年心動的人,從來就愛著自己。
他用盡方法,哪怕是最拙劣的威逼,只一心想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
此時,趙紫玉手機嗡嗡作響,剛一接聽,里面喧鬧的聲音就爆了出來。
“姐,給你小侄子帶些東西回來吧。”王可琳大小姐般的吩咐著。
“王可琳,你在那里要什么有什么,怎么會問我要東西?”趙紫玉心情不好的拒絕道。
“不是了,我看到了奶粉說是要進口的,別人說國內進口奶粉也是貼牌子的。”王可琳。
“那你去香港淘呀。”趙紫玉。
“香港,切,我才不去呢,要查的,再說了,你從英國帶我覺得很順路的。”王可琳。
“你把錢匯給我,我再買。”趙紫玉硬著心腸說。
“姐,你送給小侄子的東西還要收我的錢?”王可琳在手機里大驚小怪的嚷嚷著,“媽,你看姐,她要收我的錢。”
趙紫玉一聽這一句,想也沒想就氣得吼道:“你媽現在躺在墓地里,今天是她的忌日,我不指望天天記得她,你能想著她一天嗎?”
“媽,姐又罵我,她又沖我叫。”王可琳在電話里跟王夫人訴苦,聲音傳了出來。
電話里馬上換成了潑婦模式。
“趙紫玉,叫你做大姨的帶點東西怎么這么多廢話的,你以為你比王可琳高貴?你是怎么被送到那棟樓里,你沒有名份的跟在韓千里的身邊,跟外面做的有什么分別?全世界都知道你跟你死了媽一樣,就差沒有跟韓千里生個兒子了。”
趙紫玉身體打了個顫,原來過了這么多年,自己還是不能真正聽到別人這樣說自己的母親。
她全身僵直的轉了一個方向,看著墓碑上‘趙若晴’三個字,眼淚決堤般的流了出來。
王家人,王家人從都就沒有真心待過自己,現在他們的債務成功的轉嫁到自己的身上后,又可以趾高氣揚的在她面前耀武揚威的撒潑了。
她像躲瘟疫一般的將手扔進了手提袋里,再也不說話了。
韓千里多少幾聽了到幾句,臉上早已一片鐵青。
從墓地回來以后,趙紫玉有意的跟他拉開距離。
韓千里也變得跟以前一樣,疏離而冷漠。
大家各自都十分的忙碌。
韓千里忙著應酬,而趙紫玉接下來在酒店內,看了整整五天的合同文件。
每確認一份,就發回總公司。
接連幾天里,韓千里除了安排人員送飯給她,幾乎將她忘記得一干二凈。
最后連見面都省了,趙紫玉拿著簡單的行李回國了。
下機時,正好與王嬌容一行人再次相遇。
趙紫玉遠遠看看他們,繞到遠遠的角落里等著行禮出來。
頭低低的看著手指上的戒指,若是無情何須此物,若是有情為何又不肯給她名份。
等了約十分鐘,一片奔跑聲傳來,喬子杭圍著她轉了轉:“那大叔呢?”
趙紫玉目光落在行李傳送帶上,沒有出聲。
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探過頭來看她手指上的戒指。
“誰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