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千里沉吟道:“那就開放天臺。”
阿忠更加詫異:“韓先生,那可是您的私人天臺從來不對外人開放的。”
他說這話時,韓千里的目光一直追尋著趙紫玉的身影,完全沒有聽他說什么。
天臺用隔音的透明玻璃搭成的觀景臺。
將室外的一切雜音隔除得徹底而干凈。
趙紫玉將手袋一放,低著頭,帶著耳機坐到一邊玩起了手機。
這種應酬,一般是蘇副總和楊秘書的長項。
“滴滴”兩聲,手機頂部的圖標閃動了兩下。
一個陌生的號碼發出了好友請求。
趙紫玉點開一看,上面附加消息里寫了一行字。
“我有冤情,請求律師朋友幫助。”
趙紫玉嘴角微微一彎,這是哪個病急亂投醫的主,居然用加好友的方式來搞法律求助了。
手指輕輕一點‘同意’鍵。
一個小寶寶的頭像就不停的在屏幕右下晃動起來。
“你好,請問是你律師嗎?”
“你是真有冤情?”
趙紫玉想了想不會是騙子吧,但自己跟騙子的智商怎么在一個檔次上呢?
“嗯,我愛了一個女生很久,為了她一直做一只單身狗,現在她跟我不同床光讓我一個人睡冷被窩。”
“這是情感問題,不算什么冤情。”
“怎么不冤情,她居然抱著別的男人睡,而且還是在我的眼前這樣明目張膽的睡。”
“那你趕她走就是了。”
“她很兇的,會打偶。”
“打你?是你媽?”
“才不是我媽!”
趙紫玉看著對方的話,真有些看不下去。
點開對方的空間,里面空空如也。
原來是個沒事找事的小男生在吃醋。
唉自己可不能跟小學生談人生。
“我刪除你了,你太小,還有說的也不是冤情。”
說完趙紫玉真的一點刪除鍵將對方刪除了。
過了一會,手機屏閃爍起來。
趙紫玉再也不想加什么網友聊天了。
索性將手機給關掉了。
梅森見趙紫玉一個人在擺弄手機,湊近過來,送上一杯果汁問:“網戀了?”
“網戀?”趙紫玉搖頭,“現在國內流行的是追小鮮肉,網戀不時尚了。”
梅森一笑:“我想學學打麻將,你教我吧。”
“這個東西,我不會。”
“我會。”韓千里不知道何時坐在了她的對面,很不屑的看著她道,“趙紫玉,你除了看合同有兩下子,別的真的很拿不出手。”
“當然,在國內你需要的是三~陪式的精英,而不是我這種只會看文件的小白領。”趙紫玉也不含糊。
梅森的中文一直還不錯,他追問道:“三~陪?教我一下這里的生意文化也不錯。”
趙紫玉實在沒法聊下去了,只得雙手一舉:“我身體不舒服,我先回去了。”
坐進車里時,趙紫玉跟阿忠說起微信被人加好友的事。
阿忠側過頭,問:“紫玉,是哪個不長眼的,要不要我去教訓一下。”
“不用,就是沒有長大的十四歲孩子,在發春~夢,癔想著女朋友的事。”
“網名叫什么?等會查到電話號碼在網上叫人呼死他。”阿忠。
趙紫玉趴在前排椅背上笑道:“阿忠,你這些跟誰學的?”
阿忠沉默的把頭正過去,這些小技術活哪里用得著學,花點錢,網上大把的人做。
“網名叫‘等你天荒地老’。”
“現在不是叫二次元的名,什么土豆、紅豆、豆芽菜之類的。”
趙紫玉噗嗤一笑:“阿忠今天話有些多了。”
阿忠聽到趙紫玉的笑聲,看著她在后視鏡里,面色和緩了些:“紫玉,你好久沒笑了。”
趙紫玉向后一躺:“我在生活在地獄里,就是笑也是苦笑。”
阿忠的脊背一僵,想說什么嘴卻怎么也張不開。
……
進了小洋樓里,阿忠準備離開時,趙紫玉突然叫住對方:“阿忠,你知道這份合約給公司帶來多大的利潤嗎?”
阿忠搖頭道:“韓總的錢,我從不關心。”
“你覺得我只關心韓千里的錢嗎?”趙紫玉反問道。
這會兒,兩個人一個門里,一個門外,只有一條五公分高的門檻橫在兩人這間。
“紫玉,你做什么,我阿忠不會說一個不字。”
他雖然只說了這么一句,但趙紫玉已經知道阿忠已經看出來她想離開韓千里了。
連阿忠都看得出來,何況是韓千里。
晚上,韓千里沒有回來。
趙紫玉起初以為,只是會晚回來,于是自己先摟著小寶寶先睡了。
第二天清晨時分,李嫂給整理孩子換尿不濕時,才隨口說了一句:“孩子重太多了,還是韓先生力氣大,一下子搞定小毛頭,那個嬌小姐不知道會怎么樣。”
趙紫玉牙刷還捅在嘴里,卡拉卡拉刷著,聽到這句手停了一會,接著又卡拉卡拉的刷著牙。
一口水噴在洗臉池中,她抬眼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眼里閃一下,很快收拾妥當準備去公司了。
早上要去機場給梅森送行,他神秘的把一個U盤交給她,然后緊緊的抱了抱她。
趙紫玉失神的問:“搞得我們永遠不見面了一樣,以后我再見就是了。”
他傷心的道:“趙紫玉,我加了你好友,你為什么刪除了我?”
趙紫玉想了半天:“你加我?你的號不是以前那個嗎?”
“我用中文號加的。”
趙紫玉猛醒道:“你是那個‘愛你到天’什么……”
梅森悲情的一點頭:“以前你抱著韓千里睡,可是自從你們吵架了,你寧可抱個小娃睡,也不抱我,我覺得我是死心了。”
趙紫玉無奈的搖頭道:“梅森,你能這樣想正好。其實,感情真的不是說分手就分手,三天就可以去睡新女友的。”
兩人抱在一起說著話,趙紫玉只覺得背心發冷,好像后面有什么東西在用冷氣直往身上噴,腳底板漸漸的僵直。
諾大的機場此時也成了冰庫一般,她要被某人十萬噸的寒冰給凍成冰人了。
梅森也覺得懷中的趙紫玉有些不妥,他沖著韓千里開心的打了招呼:“韓,你的女朋友,又一次的拒絕了我。”
韓千里一臉倨傲的面情,似乎在說,拿開你的鬼爪子,還用手搭她肩膀了,欠削的家伙。
趙紫玉身邊立即多了一堵防風抗凍的墻,她心虛的把手一收,推開了梅森。
“一路順風。”
……
看著梅森漸走漸遠,趙紫玉嘆道:“真想就這樣跟著這班飛機飛走。”
“我幫你解決了那張假結婚證,合同得續約。”韓千里硬綁綁的說。趙紫玉一幅不想跟陌生人說話的表情,冷冷的轉身。
此時,韓千里瞧著遠遠走過來的一個人,他的眼神慢慢的聚起了一雙寒光,犀利掃了對方一眼,話卻是對趙紫玉的說的:“你是在等你的老情人來接你的吧。”
趙紫玉抬頭看到已經走到自己面前的男人,一身休閑披風,窄瘦的身材將襯衣,細腿褲穿得筆挺。
頭發的發冠略長,吹成了一個金字塔的形狀。
臉上架著一幅彩虹色的無鏡片眼鏡框,一雙洋娃娃般的眼閃著大男孩子的陽光與朝氣。
他就像從日照最長的地方回來的人一樣,一身古銅色的肌膚,外帶著一幅青春無敵運動型的身材,就是那種在賽場上,揮汗如雨卻極有男人魅力的樣子。
“他是我在美國的初戀,喬子杭。”趙紫玉特別介紹起來人,眼里帶著一絲勉強的笑。
喬子杭的腳后跟踢著走,身子晃蕩著到了兩人的面前。
他上下打量著眼前韓千里,把手上行禮往他手邊一放,拽著臉目空一切的揚頭沖天說:“這是行禮拿好了,等會給你小費。”
韓千里不發一言,冷冷的看著對方。
這就是趙紫玉曾經的訂婚對像,想想他們曾經做過的小情侶之間的事,韓千里莫名的覺得心情更差了起來。
喬子杭一直沒有怎么注意韓千里的臉色變化,只覺得眼前的男子,不怒自威,那雙漆黑的瞳孔在理性與野性之間自由轉換。
侵略性,卻隱藏得極好。
優雅的臉,高貴中閃著強烈的自負與驕傲。
特別是那份與生俱來的從容不迫,掩蓋了他總會在雄性放低警惕時,給對方致命的一擊的兇悍。
阿忠都沒有見過韓千里這么好休養的,沒有動手揍那小子。
趙紫玉把桿子往自己身邊一拉,有些訕訕的道:“子杭,他不是行禮員,我幫你吧。”
此時韓千里跟阿忠已經轉身走了。
喬子杭將口里的口香糖咬了半天,才有些清醒過來。
再次打量了對方的背影一會,有些后知后覺的追在后面大叫起來:“你就是那個王八蛋!”
說著,百米沖刺般的沖到韓千里的面前,手指在空中不斷的揮舞著,身子也不聽使喚般的搖來動去。
“你把我們家小玉怎么了?”
韓千里眉毛一挑,淡定的看著前方,然后走到對方面前,一側身什么也不說,走了過去。
“喂,你不說話什么意思?我要跟你單挑。”
趙紫玉拉著行禮箱,匆匆的向前趕才追上這個運動健將。
“子杭,這是機場,有什么事出了這里再說。”
“行,我也不是個計較的人。這次是受玉氏集團的邀請,來做一個項目的。明天有一個局,你來陪我一下。”
他大大咧咧的安排道。
趙紫玉搖頭:“子杭,我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