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天不見,我多看看不行嗎?”韓千里霸道的盯著她。
他雙手輕輕撫過還殘存著浮腫印跡的手臂:“他們對你動手了?”
“那倒不是,在水里泡得久了,所以有點小碰撞就有了傷痕。”趙紫玉輕描淡寫的答道。
“你怎么那沖動的?”韓千里不痛快了。
“那不是沖動,那是不得不做。”趙紫玉小聲的糾正道。
畢竟那是跳入大海,是生死未卜的一場豪賭。
雖然韓千里一發話,那些保鏢,每個人都手下留情三分。
好在那幫人,看到趙紫玉是為了孩子的事而來,心里又生出三分敬意。
這年頭,為了攀上韓老爺的女人跟海里的海藻一樣多,一茬沒完,另一茬又生出來了。
這種不愛錢,看重親情的女生實在太少見了。
韓千里做了安排,可她跳海后消息被封鎖,阿忠也只是說沒死在海里。
為此,他當天就在辦公室里跟阿忠發了火。
很多年都不曾對阿忠動手,那天卻怎么也控制不住了。
“嘿,怎么了,今天是你母上大人的生日,要去找人麻煩嗎?”趙紫玉此時更想息事寧人了,畢竟人已經被自己搶走了,再跟韓家的夫人過去,那不是找死嗎?
“就想請他們喝喝茶。”韓千里快速的從衣柜里取出藥,用手指挑出一塊白色的藥,清香的藥味彌漫在整個室內。
“我累了,不想上藥,再說也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趙紫玉翻了個身,四仰八叉的,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
“我可不想以后跟個斑點狗一樣的女人過一輩子。”他坐在床沿邊,小心的抹著藥,好像每一下都是在做一件有精細的活一樣,多了對傷口不好,少了又怕傷口的皮膚愈合不好。
“嘿,那里不用了,已經沒事了。”
“別動。”他聲音嚴厲了些,“我只是在例行檢查。”
……
這天,他們倆走到了一處海邊,徐徐的海風吹過,一頭絲綢般的長發跟一雙修長的手正糾纏在一起。
韓千里說:“這次我幫你把孩子要回來了,你要怎么謝謝我?”
“聽你處置。”趙紫玉輕輕吐出一句,然后踏著浪花向前奔去。
“以后不許跳海!”
“可以,我改在家里的游泳池里扎猛子。”
“不許晚上把我踹床下去。”
“老大,是你沒完沒了好不好……”
……
一片歡笑,在海邊撒落一灘。
遠處一個孤獨的身影,看著在前面奔跑的兩人,他的腳下十幾個煙蒂散落著,有些還冒著一縷青煙。
幾天后,小洋樓的樓下來了兩個女生。
趙紫玉下樓時看到,小聲問站在門口的阿忠道:“這兩位是誰?”
阿忠搖頭道:“不知道。”
趙紫玉臉一板:“怎么,我們不是朋友了嗎?你家韓大哥是不是找了花花草草,人家找上門來了?”
阿忠極為嚴肅的看了一眼,然后轉頭認真的說:“是女生,不是花草。”
趙紫玉氣得翻了一下白眼:“果然男人全是這樣,阿忠這樣下去,一定是沒有女朋友的。”
“趙小姐,我聽得懂,但我只能裝不懂。”
兩名女生主動打起招呼,但并不是向趙紫玉。
“韓總,請問我們保護的是哪位。”
“里面的。”
兩名女生站在趙紫玉的身邊打量了一下道:“哦,知道了。”
趙紫玉臉色不快,腰一挺往外走:“我不需要。”
“誰說給你的。”韓千里笑了一下,頭往門里一擺道,“是里面的小少爺。”
“哦,那要加錢。”兩個女生同時答道。
趙紫玉一聽加錢,馬上折返回來,盯著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生。
一股練過的味道,最關鍵是雙眼很冷很有壓迫感。
生人勿近。
趙紫玉沖著阿忠一個眼色道:“阿忠,她們打過你嗎?”
阿忠淡淡的道:“我是她們倆練出來的。”
趙紫玉驚訝問:“那你剛才說不知道的。”
“行規,不能說彼此的身份。”
趙紫玉笑了笑,有些滿意的看著那兩女生,一扭腰上了韓千里的車。
到了公司后,兩人進了電梯。
韓千里一直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趙紫玉。
“等下我要借你的專用洗手間用一下。”趙紫玉沒有看他,只是微揚著頭,像是很專注的在看電梯外的風景一樣。
“嗯,你身體不舒服可以請假的……“
趙紫玉狡猾的眨了眨眼,笑道:“就是好奇,想了解一下韓總的私人空間不可以嗎?”
“好,你想了解我?”
他有些受寵若驚的看著身前嬌美的她。
進到了洗手間里,趙紫玉仔細打量著,這是第一次看到他私用的地方。
跟在小洋樓里的不一樣,這里其實是個套間,可以休息可以鍛煉身體。
她手指勾勾,沖韓千里甜甜的一笑,拿出一瓶男士刮胡液。
韓千里心情大的好的站在她的面前,為了配合她的身高,還特別的把身子壓低。
細細的抹了一層白色的沫子,她又耐心的拿了一條毛巾一點點的墊在他的前襟上。
手一按剃須刀的開關,電機的聲音嗡嗡的響了起來。
她動作不快,緩緩的生怕傷到對方。
韓千里半蹲的身體,已經被她慢如蝸牛的速度給弄得變形。
他的目光上上下下的落到她略為發抖的手指上,終于忍不住問:“你拿我當小狗美容呢?”
“對的,以前給一只貴賓狗剃過毛?”趙紫玉還在細致的慢慢的推著刀,雙眼微微瞇著,找準地方,刺啦刺啦的推動著刀口。
“圣誕老爺爺,你的白棉花般的胡子,要被我剃光了。”趙紫玉一邊笑,一邊在他的臉左一下,右一下推著刀子。
本來白白一片的下巴,被刀頭犁出一道道的溝,顯出了本色。
韓千里手快的將一雙玉手捏在手心里,眉心微微皺著,“我自己來。”
她動作,是在拿他練手,以后還得多用小狗練習一下才行。
“啊,我從沒有給人弄過的,你是第一個。”趙紫玉執意要再來,又奪過了剃刀。
韓千里只得頭后仰著,站直了快速的解決了戰斗。
第一個。
那就原諒她的拙。
韓千里一揚眉毛道:“你對于我請了兩個女生,怎么一點醋也不吃?”
“沒什么,要是你真的在我眼皮底下那個什么。”趙紫玉一臉笑意,“我們合同自動取消。”
剛剛得意的臉色,一下子沒了興趣。
回到辦公室。
趙紫玉剛一落座,一堆文件就在自己眼前晃了起來。
楊秘書:“趙小姐,這份合同需要您看一下。”
“哦。”趙紫玉隨手接過合同放桌上一放。
楊秘書又道:“是急件,要先處理的。”
“有多急,我手這份沒有看完的。”
趙紫玉抬起頭,有哪家公司的文件會比聯合公司的還重要呢?
楊秘書沒有多說,只提到:“對方這次要來S城談,明天到。”
趙紫玉拿起一看,上面一行抬頭文很眼熟。
再翻看了幾頁,全是英文的,原來又是跟玉氏合同相近的,純英文合同文本。
想來是上次吃了玉氏集團的虧,這次蘇副總干脆把這個燙手的貨扔到了自己的手上。
另一邊。
韓千里背對著阿忠,靠著窗看著遠處的景色。
“你把我名下的小洋樓辦一個轉讓手續。”韓千里喝了口茶,聲音帶著一絲的無奈道,“要是再有人來搶孩子時,就直接報警處理吧。”
“你覺得這么一鬧還有人會來打小少爺的主意?”
“別人來搶,都好辦,老爺子來了,說是來看小兒子的,我能怎么辦?”“您的意思是,房子是趙小姐的后,他就不那么方便了?”
“嗯,那里是紫玉的私宅,誰都不能不經她的同意進入。”韓千里堅定的說。
阿忠點點頭,準備出去。
韓千里又叫住他:“阿忠,你以前都會叫我一聲‘韓哥’的,從那次起你就只叫我韓先生了。”
阿忠看不出一丁點情緒的說:“我只是您的員工。”
“是因為許小西的事嗎?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上的那條游輪。”韓千里解釋道。
阿忠臉已陰沉下來,他的手指用力的抻得筆直,讓自己看起來跟平時沒有兩樣。
他做到了,沒有說出一個字,而是禮貌的欠身道:“是我教得不好。”
韓千里面有為難的說:“我調她去國外學習你覺得不好嗎?”
“謝謝韓總,我代替妹妹感謝你的栽培。”
“不必謝我,是紫玉提的。”
阿忠臉上輕輕的牽動了一下,雙眼一閃而過的欣喜,然后又恢復成平時的面癱。
子夜時分,趙紫玉才看完所有合同。
韓千里因為應酬先走了。
她一個人走出辦公室時,看到阿忠在門口抽著煙,朝著門里看。
趙紫玉快步走到他的面前:“阿忠,不是讓你先回去,我自己叫車嗎?”
“趙小姐,我送你。”阿忠將車門拉開。
趙紫玉隨和的一彎腰,頭頂上一只寬大的手蓋在她的頭上三寸處,怕她頭碰到車門框上。
趙紫玉坐在前排,扭動了一下脖子,指著懷里的文件道:“真是累呀。”
阿忠眼神古怪的看了一下趙紫玉。
趙紫玉以為他想到別的地方去了,馬上解釋道:“我看文件很累的。
阿忠面癱的臉抽動了一下,突然道:“趙小姐你不用跟我解釋的。”
“叫我紫玉好了。”趙紫玉拍著后脖頸道,“小西發郵件給我了,我轉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