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已經知道發生了什么，我只想說，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任何人都沒有資格，去命令我的女孩離開我。”沈庚臉色難看至極。

“如果你想讓沈家蒙羞的話，那你就和那個女人繼續保持這種關系吧！”

沈老爺子板著臉，語氣冰冷至極，瞇起來的眼睛里，折射出了一道暗芒。

他想不明白，那個女人不過是為了錢出賣自己的身體，作為生育工具的柴禾妞而已，怎么就值得沈庚這般依戀？

沈庚一聽，臉上蒙上了一層冰霜，“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我本來就不是沈家的人。”

他的語氣中帶著滿滿的戲謔，說完冷笑了一聲。

“沈庚，不要在這么耍小孩子的脾氣！”沈老爺子眉一擰，不由的拔高了嗓音。

“耍脾氣？”沈庚嗤笑了一聲，眸光暗了暗，“不是你親口告訴我的嗎？我不過只是一個養子而已。既然是這樣的話，我想你也不用這樣煞費苦心的來干預我自己的事情！”

“沈庚！”沈老爺子被他的反駁徹底激怒，呵斥道，“再怎么說，就算是沒有血緣關系，好歹沈家也養你二十多年，而我，怎么說也是你的父親，為了那個不相干的女人，你現在連我的話也要違背了嗎？”

沈庚聽罷，不語。

有風吹來，吹亂了他的頭發，擋住了那一雙深邃的眼眸，讓人猜不透他現在的心情。

這些年來，沈老爺子確實待他不薄，若不是他那是一時沖動說出了真相，沈庚恐怕永遠都想不到，自己并不是他親生的兒子。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良久，沈老爺子率先開口打破了沉寂。

他沒有說話，只是抬頭看向他，那深邃墨黑的雙眼，讓人不由聯想到千年古井，深不見底，無法捉摸。

“說。”他淡淡地吐出了一個字。

“沈庚，你確定你是真的喜歡那個女人嗎？”沈老爺子嚴謹的問，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沈庚皺眉，臉上是疑惑不解的神色。

“我也不是傻，蘇安然和如煙，確實有幾分相似對吧？特別是他們的眼睛，就算不仔細看也看得出來，簡直是一模一樣。”沈老爺子輕嘆了一聲，繼續說道。

聽到那個名字，沈庚隱忍著的一簇簇怒火徹底被挑起。

“你到底想說什么？想說什么就直接說，不用拐彎抹角。”

面對沈庚突然變得暴躁的脾氣，沈老爺子輕笑了一聲，眼里閃過了一絲什么，“你那么聰明，我不用明說你也能明白吧？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我只是想提醒你，不用把對一個人的情感，寄托在另一個的身上，如煙她已經”

頓了頓，他又繼續說：“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你再糾結，她也不會回來了，把蘇安然當做她的替身，不見得是一個明智之舉！”

替身？

“我沒有把蘇安然當做她的替身！”沈老爺子話音未落，沈庚不假思索的反駁，后槽牙因為激動，緊緊的咬在了一起。

沈老爺子也不惱，只是搖了搖頭，“沈庚，有沒有你自己清楚，我只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給你一個勸告而已，你回去再好好想想吧，不用那么著急的回答！”

沈庚感覺心口處像是被一塊巨石緊壓著，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記憶里的那一幕幕，像幻燈片一樣，不受控制的在他腦海中放映，薄削的嘴角，緊緊地抿成了一條直線。

不，不可能，他很清楚，他自己對蘇安然的感情。

只是如煙腦海里突然閃過那一張純良無害的臉，正朝著她微笑，笑容中不帶一丁點雜質。

他猶豫了，想要說出口的話，在那一刻被他咽回了肚子里。

“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沈老爺子見狀，沒有再多說什么，只留下這么一句話，便調轉了身體，往門口的車子走去。

“過來，把牛奶喝了。”廚房里，沈庚遞給沈斯一杯熱好的牛奶，臉上依舊是沒有散去的烏云。

即便沈斯一直以來都不怎么喜歡喝牛奶，但抬頭看見那冷峻的臉，也只好乖乖的過去把牛奶喝光。

看著他一點一點地把牛奶喝光，沈庚接過空杯子就去清洗。

“爸爸，你還好嗎？”沈斯沒有按照慣例上樓睡覺，而是走近攥緊了他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問。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從沈庚的表情來看，顯然他不開心。

“沒事。”沈庚低頭看著那張奶白的小臉，淡淡地說，伸手揉了揉他的頭，好讓他安心下來。

“其實，你是和爺爺吵架了，對吧？”沈斯眨巴著那水靈靈的眼睛。

他早就找出來了一個規律，只要是爸爸口中的沒事，完全等同于有事的意思。

“嗯。”沈庚輕笑了一聲，果然，什么事都瞞不過這個小聰明。

“我很愛爺爺，但我也不想讓爺爺把媽媽帶走！”沈斯低下頭，小聲地嘀咕了一句。

他并不想要挑起他們兩人之間的矛盾，可他也不愿媽媽離開他。

“不用擔心，我不會讓媽媽離開我們的。”沈庚一字一頓地說，語氣不重，但異常堅決。

“真的嗎？”沈斯抬眸，黑曜石一般的眼睛里，像是有什么正在燃起。

“真的。”沈庚點頭，口氣溫和地說。

“那、那你和我拉鉤！”沈斯還是不放心，伸出了一只小尾指，一本正經地說。

沈庚也沒有拒絕，笑著伸出了自己的手指。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了的人是小狗”沈斯奶聲奶氣地念叨。

“好了，睡覺去吧！”拉完鉤，沈庚拍了拍他的屁股，柔聲說。

“爸爸，那你呢？你不去睡覺嗎？ ”沈斯歪著小腦袋問道。

“爸爸還有點事情要忙，你先去睡覺吧？”

深夜的大廳里，依舊燈火燈明，沈庚慵懶的靠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在裝著紅酒的高腳杯上劃過。

他不得不承認，只要他稍微空閑下來，腦子里想的全是沈老爺子方才說過的話。

你確定你是真的喜歡這個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