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笙!”低沉的嗓音從秦笙背后傳來。
“怎么了?還有指示?”秦笙轉頭,方才的神態突然煙消云散,只剩下漫不經心。
“謝謝。”沈庚淡淡開口。
秦笙愣怔了幾秒,反應過來,輕笑,“沈庚,你自己有沒有發現,你好像變了。”
一座千年雪封的冰山,在溫暖中一點點的融化
“沒有,走吧!”他睨了他一眼,語氣中淡漠如常。
得了,這人還真是夸不得。
秦笙心想,擺擺手轉身上車。
一路上,都是璀璨的霓虹燈,把整個城市的夜晚點亮,顯得熱鬧非凡。
旁邊的手機突然聒噪起來。
來不及看,秦笙直接按下了接聽鍵。
“喂,笙笙,今天要不要過來玩,我們這兒有個露天party,熱鬧的很!”一接通,對話那頭邊使勁了力氣大吼道,終于是蓋過了那嘈雜的背景音樂。
“不了,你們玩的開心一點,我就不過去了。”
秦笙有些反常地說道。
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夜晚越是熱鬧,越是凸顯著他的寂寥。
“笙笙,我們沒聽錯吧?”電話那頭地女人不可置信地說道,“是不是出啥事兒了?”
這小子,平時最愛開趴,玩的像個瘋子似得,今天難得大家都聚在一起,卻反倒說不來了?
對方忍不住一點擔心。
“沒,累了。”他冷冷地說道,臉上是少有的極其平靜的表情,平靜到冷漠。
對方還想要說點什么,他卻直接掛斷了電話,順手刪了這個號碼。
秦笙心里清楚,身邊那么多所謂的朋友,能交心的寥寥無幾,愿意和他靠一邊上的,無非是看上了他秦家大少爺的身份,僅此而已。
冷笑了一聲,他壓低了油門。
沈庚那么一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都有牽絆著他的小沈斯。
而他呢?人稱交際王,就連少見的流星雨,都找不到一個人和他一起觀賞。
心里一涼,嘴角卻再次勾起了一抹笑,笑里滿是無奈。
秦家的大院,現在依舊是燈火通明,仿佛夜晚才剛剛開始一般,到處是刺眼的七彩燈,觥籌交錯嬉鬧沸騰,又是一個夜間party。
秦笙皺了皺眉,加大了油門,直接沖到了家門口,原本現在路中間的男男女女 被他嚇得頓時閃到一邊去了。他們心里雖然不滿,但是卻不敢說,那輛車的主人,不用說都知道,肯定是秦老爺家的寶貝兒子回來了。
下車,進門。
秦父正悠閑地坐在沙發上,旁邊是幾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美女,和他聊的不亦樂乎。
秦笙俊臉一冷,眸光一沉,和剛才還嬉皮笑臉的他判若兩人。
習慣了這樣的場面,秦笙只當是什么都沒有看見,快步地往上樓走去。
本來是想著,酒店離這個家比離他半山的別墅要靜的多,便想要順路回來睡個覺,隨便來看看那個老骨頭。
誰知遇上了這樣的場面,他突然改變了注意,打算會房間收拾一番,干脆所有東西直接挪到別墅去算了。
“怎了,今天不見,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認得了?”坐在沙發上的秦父意識到他回來,見他沒有給予一丁點的關注,他不滿地開口。
“不好意思,爸,你身邊那么多袒胸露乳的美女,我光顧著看了,一時間沒有注意到你。”
秦笙臉上是若有若無的笑意,一語雙關,語氣中不咸不淡的諷刺讓秦父聽了,心里很是不舒服。
“你回來干嘛?你爸我還活的好好的,還沒到一命嗚呼地時候,你怎么突然間舍得回來了?”
秦父沒好氣地說道,重重的咳嗽了幾聲。
嘴上的決斗,這兩父子誰也不讓誰 似乎誓死要將毒舌進行到底。
“這里是我家,也是我媽 的家,要是我媽在天之靈知道我那么孝順,還知道有事沒事回來看看她,她一定很開心!”
秦笙若無其事地說道,秦父原本還一臉笑意的臉,頓時間拉長,冷了幾分,他沒有說話,眼睛微微的瞇起,破碎出一道復雜的暗芒。
旁邊的幾個女人感覺到秦父周身氣壓的變化,戰戰兢兢地,不敢再說什么。
秦笙目光掃了他們一眼,轉身上樓,收拾完自己的東西,打包,便直接帶走。
“過幾天我打算娶你小媽,你先過來認識一下。”他抱著一個大箱子,正打算走,秦父卻突然叫住了他。
小媽?
自從母親死后,他的小媽幾乎每一年都在換,他已經習慣了。
“沒有這個必要,你喜歡就好了。”他冷冷地說道,嘴角流露出一絲諷刺的冷笑。“還有,這是我們的家,你們兩個結婚以后,麻煩不要住在這里,我怕我媽看了心里不舒服。”
秦笙沒有說同意,但也沒有說不同意,一句話卻讓那么旁邊幾個女人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氣氛很是尷尬。
“秦總,事后不早了,我們也不好在這里待太久,今天真是謝謝你的招待了。”女人從沙發上起身,起身便要走,似乎沒有辦法忍受秦笙那鄙夷而又不屑讓人渾身不舒服的目光,同時她也不想讓自己成為父子矛盾的點火線。
旁邊的幾個女人見狀,也紛紛用理由說要回家,找各種理由開脫。
“好,那我送你們回去!”秦父就攔不住,紳士地說道,那幾人去似乎不打算給他紳士地機會,邁開步子就走,內心的不滿全寫在了臉上。
秦笙看著那幾人遠走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這一次,是發自內心的笑。
“秦笙!你知不知道自擬在做什么?”秦父皺緊了眉,臉一沉,開口呵斥道,“怎么一點都不識抬舉?怎么?一點情面都不留給我是吧?”
這種惡作劇一般的行為,秦父不是第一次間,可是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一頓冷諷,別人會怎么看待他這個做父親的?連自己的兒子都看不好?亦或是沒有好好的教育他什么叫做禮貌?
“情面?”秦笙聽罷,沒忍住嗤笑了一聲,“你需要情面這種東西?不惑之年整天和一堆嫩模小妹妹待在一起事后,你沒有想過別人是怎么去評價你的,反倒現在在乎起情面來了?”
秦父從沙發上跳起來,面色鐵青,沖上去,就是給他一個耳光。
“秦笙,這是你對父親應該有的態度嗎?”秦父呵斥道,雙目因為激動變得猩紅。
父親?
他聽罷,冷哼了一聲,眼眸中無盡的冷漠和鄙夷。
目光睨了一眼那正在氣頭上的秦父,邁開了步伐。
一輛賓利在馬路上弛行,秦笙好看地眉頭微微的簇緊,顯然,心里的怒火依舊還沒有消散,被打過的半張臉上,依舊殘留著如同電擊過后的酥麻。
半山別墅是秦笙剛買下的,因為不喜歡那一成不變的歐式華麗的裝修,所以事先買了下來,本來打算自己設計,但是卻遲遲沒有動手,確切地說,那就是一棟毛胚房。
想到自己要回答那空蕩蕩的未裝修的家里去,秦笙心里就有些犯愁。
想了想,還是掉頭往另一個方向駛去。
剛松了松領帶想要洗個熱水澡放松一下的沈庚,聽到門口驟然響起的門鈴,皺了皺眉。
看了一眼墻上的鐘,他猜不出來誰會在這個時候登門拜訪。
看門,看到視野里倏然出現的人,他輕挑了挑眉。
“沈少,我回家的路上突然想起來有人給我送了一瓶漢帝茅臺,就趕回來想和你喝兩杯。”
秦笙笑著,臉上看不到一絲異常,依舊是嬉皮笑臉地模樣,晃了晃手中的酒瓶,那是他從秦家出來的時候,順手在院子里的桌上拿的,正是秦父最喜歡的那一瓶。
沈庚瞇起了眼,目光細細的打量著面前的人。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被人趕出來了?”
他淡漠發聲,認識了那么多年,對于他們家的事,他自然也清楚。
被他一言擊中,秦笙突然心里泛酸,好一會兒才把這種委屈的感覺憋了回去。
“還是你懂我!”他咧開嘴笑,一副漫不經心地模樣,瞳孔里卻有一絲難過一閃而過。
沈庚沒說話,敞開了門。
秦笙也不客氣,三步并作兩步就往屋里走,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
“嗯,這沙發不錯,哪買的?”秦笙以一種十分放松的姿態癱坐在沙發上,目光轉移中,這才發現另一張短沙發上還坐著一個小小的身影。
“哈嘍小沈斯,好久不見,有沒有想我啊?”他眼前一亮,伸手就把那個小團子抱起。
沈斯也不反感他的觸碰,大大的眼睛眨巴了幾下,冷冰冰地說道,“不正經!”
“你這小子”秦笙被他這么模仿大人語氣的行為逗笑了,忍不住捏了捏和沈庚小時候一模一樣的不帶什么笑容的小臉,果然是父子,“沈斯,哥哥今天沒有給你帶禮物,只帶了酒,你要不要也喝點?”
“你敢!”這話剛說完,沈斯便投給了他一個惡狠狠的眼神。
正當想要好好的警告秦笙一番,沈老頭子打來了一個電話。
“沈庚啊,今晚的約會,進展怎么樣了呀?”沈老頭子一等他接通,便追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