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標會當天，干燥了大半個春天的A市下起了綿綿密密的小雨。

悶熱潮濕的天氣總是讓人心情陰郁。

莫瑾言正閉著眼坐在車里，一旁的座位上放著剛從保險箱里取出來的檔案袋。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莫名的有一些不安。

“這鬼天氣，怎么陰晴不定的，”坐在副駕駛上的許丘小聲嘟囔著，“還好我機智，提前備了兩把傘在車上。”

莫瑾言本就話少，十句里面不一定有一句回復他，司機小劉就更不用說了，后面就坐著公司的大boss，他一路戰戰兢兢的開著車，連動也不敢動。

車上沒有一個人回答自己，許丘覺得有些無聊，便一爪子拍到了小劉的肩膀上，“小劉，你說，我是不是很有先見之明？”

“啊，是，”莫名躺槍的小劉欲哭無淚，要不是他心理素質好，剛才差點就急剎車了。

“哎，你緊張什么，我和總裁又不會吃了你，”看看著如臨大敵的小劉，許丘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優越感：瞧瞧這人膽小的，總裁人這么好，居然也能嚇成這樣。

和莫瑾言相處的久了，許丘也知道他雖然為人冷情，但獎懲分明，不會遷怒下屬，更不會仗著身份懲罰下屬。

當然，許丘選擇性的遺忘了，在第一次面對莫瑾言的時候，他也是這么一副沒出息的樣子。

“好好開車，”被點名的莫瑾言只是輕飄飄的從鼻子里發出了一個“哼”的音，也沒有約束他們的聊天。

“好的總裁，”可能是因為有了莫瑾言的默許，再加上許丘刻意幫他放松，小劉果然放松了不少。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這右眼皮今天跳的厲害，”許丘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畢竟小劉正在開車，他也不敢一直打擾他。

“今天不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吧，”許丘說完后又好像回過神來了一樣，接連“呸呸呸”了三聲。

“許哥還信這個，”小劉一邊注意著路況，一邊打趣著他，“人家都說，左眼跳財，右眼跳去他的封建迷信。”

“哎，這個說法好，”許丘聽了一拍大腿。

因著顧及到后排休息的莫瑾言，兩人壓低了聲音，嘀嘀咕咕的探討了一路“哲學問題”。

莫瑾言不知什么時候睜開了眼，正看著窗外的烏云出神。

小劉的駕駛技術確實很好，速度快又平穩，一個小時的路程很快就到了終點。

雨好像下的更大了。

“總裁，市****到了，”許丘撐起一把傘，打開車門在一旁靜候著。

“走吧，”莫瑾言長腿一伸邁了出來，隨手將密封性極好的檔案袋夾在了懷里。

“莫總來了，歡迎歡迎。”同樣站在傘下的市長見到了他眼前一亮，連忙走上來和他握了個手。

莫氏這些年能把生意做得這么大，少不得****在其中的幫襯，而市長也很喜歡像莫瑾言這種按時交稅的企業家。

要知道，光是莫氏這一家企業交的稅，就足夠A市有充足的資金用來修繕和投入科研。

“市長，”莫瑾言沖他點了點頭，態度倒是緩和了不少。

“莫總，我對你可是很有信心的，”市長知道莫瑾言不喜外人近身。也沒有做出什么親密舉動，一張臉幾乎笑成了一朵花，“我相信你一定會順利拍到這塊地，然后為A市做出更大貢獻。”

市長這番話就是明確的表達了他會暗中幫助莫瑾言。

“多謝，”莫瑾言臉上的寒冰又融化了少許。

他對自己的實力有絕對的信心，市長的幫助雖然不能說是雪中送炭，但是這明顯對他有利無害的交易，對于身為商人的他來說也不會拒絕。

“嘀嘀嘀。”

兩人說話間，又有幾輛車陸陸續續的開了進來。在這個節骨眼上，不論市長對哪一家企業的總裁表現出親近，都是很敏感的。

“莫總，一會兒見，”市長知道避嫌的道理，看似狀似不經意的往后退了兩步，卻正巧和莫瑾言拉開了一個合適的距離。

“回見，”莫瑾言輕輕一頷首，轉身的時候不動聲色的將方才駛進來車輛的車牌號盡收眼底。

“莫總，剛才進來的那些人有幾個是全國前三十強企業的總裁，”許丘撐著傘，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邊，小聲的將查探到的情報告訴他。

“小魚小蝦而已，不足為懼，”莫瑾言淡淡開口，言語間不自覺的流露出了屬于上位者的威嚴。

許丘聽了在一旁拼命點頭，心里驕傲的不行。

那些可是全國前三十強企業的人，哪一個不是身家過億的，別人在和他們一同競爭的時候還會掂掂自己的分量，可莫瑾言卻偏偏有那個實力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莫總，您請這邊坐，”引領他們的公職人員為他拉開了專屬座位。

莫瑾言來的早，他本身就是一個極為自律的人，從不信奉那些大佬都是最后出場的言論，因而也極為守時。

所以這個時候，整個會議室還是空蕩蕩的。

好在這塊地對其他人的吸引力實在是太大，沒過多久，會議室里就坐的滿滿當當。

“歡迎各位來賓參加此次招標會，”一個穿著西裝，滿臉正氣的男人走到了最前方，“我是A市的市委書記，話不多說，規則大家應該也都很清楚，接下來我們直接進入重點，請各位將擬好的競標價交到我這里。”

大概是沒經歷過這么直接的流程，其中一部分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

“許丘，去吧，”莫瑾言將文件交給許丘，順便這些人的神態盡收眼底，心里了然，這些人應該是沒來得及完善。

等所有企業的競標文件都收齊后，那市委書記果然沒有按常理出牌，拿起最上面的一份文件就打開了，“xx公司，八千萬。”

“這不符合規定吧？”下面有人小聲的抱怨，可并沒有人回答他。

等市委書記打開莫氏的時候，他的表情明顯有了變化。

與此同時，有一隊執法人員在莫氏門口出示了證件后直接就找到了唐思晴，“你好，唐小姐，我們是警察，有人舉報你涉嫌泄露商業機密，請你和我們回去接受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