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陸氏集團。
陸錦念按時去了公司。
原本慕之言看她的精神狀態實在是不好,并不想讓她去工作勞累,但是她還是一大清早就讓司機把她送到了這里。
慕之言無奈,也只好由她去。
或許,讓她忙碌一點,心情也能充實一點吧。
關于那天的事情,慕之言的心中仍然有疑慮。
他隱隱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卻說不出為什么。
陸錦念站在陸氏集團的樓頂天臺,俯瞰著腳下的城市。
這座城市的街道整齊、高樓林立。
陸氏集團并不是這附近最高大巍峨的寫字樓,她不禁開始想,這么高的樓頂風已經這么大了,那別處的高樓,風景是不是會更加不一樣呢?
站在樓頂的邊緣,她忽然生出了一種想要跳下去的沖動。
于是,一步一步,向著邊沿靠近。
這天臺的邊上有一圈半人高的護欄,輕易其實不會掉下去。
她站在護欄的邊上,俯瞰下方,人和車都如螻蟻一般渺小,她是不是也像蜉蝣蟲蟻一般呢?無論如何掙扎,都抵抗不了老天爺。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
“錦念,你瘋了!”
白子勛氣喘吁吁地跑到天臺上,看見了陸錦念站在邊緣,雙手還撐在護欄上,眼看就要爬上護欄跳下去,連忙一個箭步沖上前,將她拉了下來。
陸錦念猝不及防,被大力一拉,往后仰去,兩個人齊齊跌倒在水泥地上。
“啊——”
她這一跤摔得可不輕,忍不住吃痛呻吟。
陸錦念是摔倒在白子勛這個肉墊上的,他摔得更嚴重,連手背都在地面上磨破了一大片。
他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連忙緊緊鎖住了陸錦念:“你不許做傻事!聽見了沒?”
“你放開我。”
“不放!要是放了,你就得跳下去了!”
陸錦念不由得失笑:“誰說我要自殺了?”
白子勛一愣:“你不是要自殺?那你剛才……”
“我剛才,的確是有那么一瞬間的沖動。”
聽到她如此說,他將她抱得更緊。
陸錦念連忙敲著他的手讓他松開:“你聽我說完啊,我只有一瞬間的念頭而已,又不是真的要跳下去。”
“你沒騙我?”
“我騙你做什么?”
白子勛見她唇角還掛著無奈的笑容,這才相信,終于肯松了手。
他就是因為放心不下陸錦念,特地來陸氏集團找她的,卻聽見她的助理蔣小優說她來了天臺吹風,嚇得連電梯都顧不上等,跑著樓梯直接上來了。
還好,只是虛驚一場。
“陸錦念,你給我聽好了,無論如何,你都不許做傻事。”
她點了點頭,笑道:“子勛,謝謝你。”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她始終都不敢讓慕之言知道,這件事時時刻刻日日夜夜都折磨著她,而唯一可以袒露心跡的人,是白子勛。
他將她從地上扶起來的時候,陸錦念才看見,他手背上受傷了。
“我又害你受傷了。”
“這算什么傷,磨破點皮而已。”白子勛毫不在乎地擦了擦手。
陸錦念趕緊拉著他,下樓,回到辦公室,讓助理買了藥過來。
“雖然是小傷,但是也不能隨便糊弄了,你以前還是醫生呢,拿手術刀的手有多金貴,需要我告訴你嗎?”
他不由得笑道:“真是好久沒聽見你關心我了,還怪感動的。”
陸錦念把藥往他面前一放:“吶,你自己擦藥,反正對這些藥,你比我懂得多。”
白子勛打開藥瓶,取出棉簽自己簡單處理了一下傷處,然后告訴她:“錦念,我決定要回醫院去工作了。”
“啊?”
“我想好了,我還是喜歡當醫生。做生意這種事情,不適合我。”
陸錦念心中釋然,點了點頭:“你早該這樣想。”
之前白子勛突然從醫院辭職,接手了家里的生意,原因也不過是一時意氣,想要跟慕之言爭一個高低。
生意場上的高低勝負還沒有結果,但他知道,在這件事情上,他一直都輸得很慘淡。
“你怎么突然改變了想法?”陸錦念問。
“其實想法是很久之前就有了,但促使我下定決心的,是你母親那一場手術。”
她一怔,手里的東西哐當掉到了地上。
白子勛彎腰去幫她撿了起來,繼續說:“雖然你母親最終還是……但是那場手術,是我離職以后唯一一次拿起手術刀,我覺得,我應該還是更適合干醫生這行。”
“你能這樣想,我很高興。”
“你真的高興嗎?”
她笑道:“當然了啊,我……”
原本想要強顏歡笑的,原本想要在所有人面前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的,可對上 白子勛的目光,她心中那根線還是輕而易舉地崩壞。
她根本不是無所謂。
事實上,她介意無比。
“子勛,我想不起來,我一點都想不起來,那天晚上究竟有沒有……”她垂下眸。
“想不起來,就別想了。”白子勛按住了她的肩膀。
“可是……”
“或許,慕之言根本就不會介意這樣的事情。”
“我介意。”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打開。
“陸姐姐,慕總身邊的吳秘書來了——”
蔣小優沒有敲門就走了進來,她的身后,還跟著慕之言的首席秘書吳佩佩。
兩個人頓時愣住。
白子勛的手還放在陸錦念的肩膀上,兩個人靠得很近,這讓蔣小優和吳佩佩都不知所措。
白子勛立刻收回了手,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解釋:“我的手受了傷,借用你們陸總的辦公室包扎一下。”
吳佩佩立刻假裝什么都沒有看見,說道:“夫人,總裁讓我給您帶了份甜點過來。”
她的手里,還拿著一個小蛋糕。
要吃蛋糕,她自己讓助理點外賣或出去買就行了,何必讓慕之言吩咐秘書這么巴巴兒地送過來。
陸錦念知道,慕之言一定是害怕她狀態不好,特地打發人過來關心一下自己。
她接過了蛋糕,對吳佩佩說:“辛苦你了,你回去跟之言說,我真的沒事,讓他別擔心。”
吳佩佩點了點頭,趕緊走了。
這件事,在她回去之后 ,當然會一五一十地報告給慕之言。
但慕之言聽了以后,卻什么話都沒有說。
他甚至沒有向從前那般吃醋或質問,而是仿佛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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