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自然是因為,你懷了他的孩子。”
過去的事,陸錦念一點都不記得,這般聽著慕栩嘉講述,也只像是聽著別人的故事。
慕栩嘉繼續說道:“當年你懷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因為他在外面亂欠風流債,連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都不放過,最終卻導致了你流產。你那時傷心欲絕,他卻同時跟別人傳著緋聞——”
她手一抖,差點把面前的咖啡杯碰倒。
原來從前,發生過那么多事嗎?
可是,為什么剛才在醫院里,慕之言望著她的眼神卻如此深情?
難道他是在演戲嗎?是為了孩子?
“這些事,為什么你從來都不跟我說?你明明全部都知道!”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那些傷心事,你不記得了是最好,我又怎么忍心再揭開你的傷疤?”
慕栩嘉的眼神真摯無比,不像是在騙人。
他說的這些話,與她記憶里支離破碎的畫面,倒是能夠對應起來。
可是,她依舊不愿意相信。
自己怎么會愛上這樣一個男人?
“你不信我,但是當年他和顧雁南的緋聞鬧得沸沸揚揚,現在雖然時過境遷,但互聯網想必也是有記憶的。”
慕栩嘉拿著手機輸入慕之言和顧雁南的名字,果然看到了幾年前的新聞。
當年的媒體,用“未婚妻”三個字來稱呼這位顧家大小姐。
她又是一陣頭疼。
“顧雁南……顧雁南……我好像在哪里見過這個人……”
陸錦念捂著腦袋,像被念了緊箍咒一般,頭越來越疼,而一些模糊不清的畫面,也逐漸明朗起來。
她記得,白子勛跟她說過,她是在碼頭出了事,掉進了大海才導致失憶的。
而碼頭上,分明除了她自己以外,還有另外一個女人——
“當年就是顧雁南想殺了你,好自己去跟慕之言長相廝守,只不過事情敗露,你掉進海里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后來我那個好大哥為了自己的名聲,把顧雁南送進了監獄,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慕栩嘉把新聞報道翻出來放到了她的面前。
白底黑字,字字確鑿。
“是她想殺我?”
“你脖子上這道疤,就是那時候留下的。”
陸錦念下意識摸了摸脖子。
這道疤,是她一直想要弄明白的事情,原來真相竟是如此。
原來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為她愛錯了人、嫁錯了人。
怪不得,怪不得白子勛寧可撒謊也不愿讓她知道真相,怪不得慕栩嘉一直以來都對自己模棱兩可。
原來真相,真的是她不能承受之痛。
“我知道了,謝謝你告訴我。”她站了起來,跌跌撞撞往門外走去。
慕栩嘉沖她說道:“嫂子,你大概不愿意我再叫你一聲嫂子。但是我瞞著你,只是希望你能忘了過去的事情,下半生能幸福康樂。”
她停下腳步,又回轉過頭。
“慕栩嘉,你不會是因為討厭你哥哥,所以特地編了這些話來騙我的吧?”
慕栩嘉愣了愣,笑道:“我自然不會騙你!我們認識這么久了,你還信不過我嗎?”
“我信不過。過去的事,我什么都不記得,你們一個兩個說出口的話,又全部都不一樣,我誰都不相信。”
她快步走了出去。
……
陸錦念回到家里時已經很晚,陸凡凡早已趴在臥室的床上呼呼大睡,而周紅萍在外面打了大半夜的麻將剛剛回家。
見她也才回來,連忙問:“你去哪兒了?怎么留凡凡一個人在家?”
她搖了搖頭,一頭栽倒在沙發上。
渾身都疲累得像是被抽干了元氣,她一動都懶得動彈。
周紅萍見她臉色不對,手背上還貼著打完點滴以后用來止血的膠布,忙問:“你這是怎么了?身體不舒服?”
“媽,你跟我說句實話。”
“什么實話?”周紅萍頓時有些心虛,“我只是跟小姐妹出去打了把麻將而已,可沒有賭博啊!也沒輸錢!”
“我不是問您這個。我是想問,當初我為什么會嫁給慕之言?”
周紅萍愣了愣:“你……你想起來了?你恢復記憶了?”
“沒有。只是今天,有個朋友對我說了些事情。”
她松了口氣,支支吾吾說道:“你嫁進慕家,自然……自然是因為門當戶對啊。”
“我是陸家的私生女,是您的女兒,哪里門當戶對了?媽,你跟我說實話!”
周紅萍被她逼問得實在是沒有辦法,只好吐了實情,把當年自己是如何給慕之言下藥、如何設計讓陸錦念跟慕之言發生關系,又是如何撒潑打滾地要求慕家負責的來龍去脈,統統都講了個清楚。
她生怕陸錦念責怪,又連忙補充道:“你可別罵我!當初你失憶前知道了真相后,已經罵過我一回了!再說,嫁進慕家,也是你自己愿意的啊!”
陸錦念苦笑了一聲:“原來如此。”
原來,自己是用這樣卑劣的手段嫁給慕之言的。
怪不得,他會看不起自己,怪不得會如慕栩嘉所說,即便娶了她,依舊在外面女人情婦不斷。
怪不得,她最后會落得個如此傷心收場。
“所以,我婚后過得并不好,是嗎?”
“慕家那些殺千刀的,都是勢利眼!錦念,過去的事情咱們就過去了,你既想不起來了,咱們就不想了,好不好?”
周紅萍原本就對慕之言有些怨氣,所以后來發生的事情,她并沒有再跟陸錦念講下去。
想當初陸錦念的葬禮上,慕家那幾個長輩都沒有掉一滴眼淚,處處只關心著自己兒子是不是傷心,周紅萍早就不想再搭理沈雪琴等人了。
反正慕家那根高枝,她是再也不想攀的了。
“錦念,咱們娘兒倆以后就好好過,不去理會那些狼心狗肺的,知道了嗎?”
陸錦念點了點頭,看見母親眼角噙淚,心中更是一酸。
原來人抹去了自己的記憶,是真的不想要回到從前。
那么,一切就都向前看吧。
她緊緊抱住了母親,久久沒有說話。
……
兩天后。
陸錦念收到了慕氏集團的最終復試通知。
她猶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去復試。
畢竟當初這份工作,是慕栩嘉給她介紹的,慕栩嘉是慕家二少爺,那慕之言豈不就是慕氏集團的總裁?
那她又怎么能在慕之言的眼皮子底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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