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之言連看都不看她一眼,仿佛是多給這個害死妻子的幫兇一個眼神,都是臟了他的眼睛。
年妙妙愣了愣,下意識后退一步。
“慕總,我……我知道錯了,但是我……”
她太過慌亂,以至于手中的白花掉到了地上,撒了一地的花瓣。
慕之言的眼底有顯而易見的極力壓抑的怒火,若不是這里是陸錦念的靈堂前,他只怕真的會伸手直接將這個女人給掐死。
白子勛這時跑了出來,連忙道:“慕之言,你等等!”
他護在年妙妙的身前,對慕之言說:“我知道你心里一定非常惱怒,但這件事,年妙妙也并不是主謀,你放她一馬吧。”
“放她一馬,誰放錦念一馬?”
白子勛看了年妙妙一眼,示意她一個字都不要多說。
這三天來,他受到的煎熬絲毫不必慕之言要少。
但是,冤有頭債有主,所有的仇恨怒火也不該發泄在無辜之人的身上。
“年妙妙她不過是個紙老虎罷了,這樣周密的計劃,是她能想出來的?她頂多也就是被人當棋子給利用了而已,你就放過她吧。”
慕之言的眼神冷冷剜過年妙妙的臉,落在白子勛的身上。
他一個字都沒有說,徑直拉開車門上了車,揚長而去。
白子勛松了一口氣。
轉過身去看年妙妙,發現她早已淚流滿面。
“你放心,他今天不動你,以后想必也不會來向你尋仇。沒事了。”他寬慰道。
可是,年妙妙的眼淚卻絲毫沒有止住。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想害死她的,我真的沒有想過會害死她……”
愧疚感洶涌而來,陸錦念死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
離開葬禮現場,慕之言又一次回到了陸錦念出事的那個海邊。
搜救隊的人已經撤了,在這里,沒有相信會有奇跡發生。
事實上,連慕之言自己都很難相信。
生命中的別離,永遠要比生命中的奇跡來得更迅猛更猝不及防。
他們甚至,沒能來得及好好告別。
要是知道那天竟然會成為最后一次見面,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走。
日復一日,在陸錦念離開之后的很多天里,他都只是這樣在海邊坐著。
奇怪得很,他再沒有想要輕生的念頭,就只是想要這樣安靜地坐著,當做是在陪她了。
“檢察廳那邊來了消息,說顧家花了血本,上下走了無數的關系,想要保釋顧雁南。”
慕之言身邊的吳秘書告訴他。
由于他每天都在海邊坐著,可許多事情卻又不得不需要他來處理,吳秘書不得不抱著電腦來這兒找他。
他眼神一動,終于除了發呆之外,有了一絲別的表情。
“顧雁南?”
吳秘書點了點頭:“看來,顧家這一次是不惜傾家蕩產,也要保顧雁南的平安了。”
慕之言冷哼了一聲。
那天,他讓手下把背打得半死不活的顧雁南扔到了警察局門口后,就沒再管這件事。
顧雁南綁架、殺人的罪名都是證據確鑿的,不判個無期徒刑都對不起國家的法律森嚴。
可是,顧家人居然還不知天高地厚,妄想要保釋她。
“顧雁南自從被關進拘留所之后,精神狀況就似乎出現了一些問題,顧家人準備利用這一點,申請對她進行保外就醫。”吳秘書說道。
慕之言當然不可能允許這樣的情況發生。
那些傷害過她的人,一樁樁一件件,他都不會放過。
良久,他終于站了起來,對吳秘書說:“走吧。”
“總裁要去哪兒?”
“去見律師。”
……
顧家二老一輩子就只得了顧雁南這么一個女兒,珍重異常。
這次出了這么大的事,連鋪天的媒體都在四處報道,眼看脫罪是不可能了,可是,他們又怎么愿意讓顧雁南去受那牢獄之苦?
所以,他們使盡了一切手段。
慕之言聽著父親慕北辰在他面前所說的樁樁件件,原本就青白的臉色,此刻愈發漆黑。
“說了這么多,您是什么意思?”
慕北辰嘆了一口氣:“錦念沒了,我知道你心里頭難過,可顧氏,畢竟和咱們慕氏在生意上牽扯眾多,要是做得太絕,未免失了后路。”
慕之言冷嗤了一聲。
顧家還真是有點手腕本事,干預司法也就罷了,現在居然拿著生意場上的把柄,連他們慕氏集團都拿捏起來。
可是,他們未免不自量力。
“你就算不愿意看顧家人的面子,也總該顧慮整個慕氏集團的大局。”慕北辰再一次勸道。
“大局?我正是顧念著大局,才沒有一把火燒了他們顧家,沒有把顧雁南那個賤人,凌遲三千六百刀。”
“之言,你何必如此?”
慕之言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撂下一句話:“顧雁南,那個女人,我一定要讓她生不如死。”
……
半個月之后,顧雁南的一審判決終于下來了。
無期徒刑,這是在慕之言授意之下,公訴方要求的結果。
他不會讓她死,甚至還要讓她在監獄里好好活著,像那樣的人,有什么資格到地底下去見陸錦念。
他要她活著,一輩子生不如死地活著,監獄就是她的地獄,她永遠都見不到光。
然而,顧家人卻并不愿意接受,再次上訴,要求駁回原判。
“聽說,顧雁南在里面已經瘋了,每天胡言亂語,日日都說自己見了鬼,還趴在地上舔墻灰。”白子勛告訴慕之言。
“意料之中。”
慕之言依舊站在陸錦念出事的那片海邊,望著天邊一行海鷗飛過。
風很大,吹得兩個人衣襟飛舞。
白子勛問:“你說,她是真的瘋了,還是裝瘋?”
“要是真瘋了,倒便宜了她。”
“也對,如果是裝瘋,那她可得裝一輩子,就算能申請到保外就醫或者緩刑,那也沒什么意思。”
白子勛頓了頓,又問他:“要是顧家真的神通廣大,把顧雁南給弄了出來,那怎么辦?”
“你覺得,我會讓這種事發生?”
“可是我聽說,顧家老爺子不惜血本也要在生意場上跟你們慕氏正面硬剛,短短半個月時間,你的損失也不小吧?”
慕之言已經有許久沒有過問公司的事,自從陸錦念離開之后,除了給她報仇,其他的事,他一點都不愿意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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