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不是說了么,他覺得是我故意要害他被綁架,為了家里只有一個兒子,為了不用跟他爭家產。所以,他要報復我。”
慕之言冷笑了一聲。
陸錦念不禁覺得頭大:“這是什么邏輯?”
管他是什么邏輯呢,慕之言一想到從小到大慕栩嘉做過的事情,就覺得滑稽可笑。
從小時候故意往慕之言的餐盤里放蟑螂,到長大了偷偷摸摸轉移慕氏集團名下的資產,總之只要是能讓他不快活的事情,慕栩嘉都會去做。
甚至,慕之言越不高興,他就越樂在其中。
“你為什么不把真相告訴他呢?你明明是為了他好啊,為什么要讓他一直這么誤會你?”
“你覺得,真相他能夠接受得了嗎?”慕之言反問。
她一時語塞。
的確,自己從小到大都恨的那個人,若是有一天突然發現自己恨錯了人,那一定會很崩潰的吧。
只不過,這一切原本或許可以不用這樣的。
“慕之言,你和慕栩嘉之間,說到底只是誤會而已,只要想辦法把話說開……”
“我問你,如果有一天別人告訴你,你和陸語秋之間的關系也只是誤會,要你們和好如初,你答應嗎?”
“那怎么能一樣?陸語秋,她可是想要我死啊!”陸錦念說。
他冷冷道:“是啊,慕栩嘉,他也想要我死。”
“可是……”
“更何況,我也不想原諒他。”
慕之言的表情又恢復到了一如既往的冷淡,陸錦念其實很想出言安慰他幾句,可安慰人這種事情,她實在是不怎么擅長,只好任由他一杯又一杯地往喉嚨里灌酒。
當年,若不是年幼的慕栩嘉非得吃甜到掉牙的棉花糖,他也不會因此被綁架。
慕栩嘉以為被綁架的人是自己,因此深恨慕之言,那對慕之言來說,也是同樣地恨這個弟弟吧。
這個心結,或許對他們兩兄弟來說,永遠都解不了。
陸錦念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今天一個晚上,慕之言對她說的話,大約比從前兩年的時間說過的還要多。
她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并不曾了解過,自己這個丈夫一貫平靜冷漠的外表下,到底藏著怎樣的洶涌澎湃。
若不是酒的作用,他大約永遠也不會將冰山底下的那片深淵,掀開一貫口子給她看一眼。
她原本以為,這天晚上慕之言會喝醉,可他明明喝了許多,離開酒吧時卻依舊清醒。
甚至,他還拿出鑰匙準備要開車。
嚇得陸錦念連忙攔下了他,搶過車鑰匙自己去開。
他有些驚訝:“你會開車?”
“我當然會啊,大學里我就拿駕照了,只是因為買不起車,所以一直沒機會開而已。”
慕之言不禁有些頭疼,一個拿了駕照很多年都不碰車的馬路殺手,應該還不如他這個酒氣熏天的醉鬼。
最終,他們打了出租車回家。
到家之后,陸錦念發現慕之言好像一直在盯著自己,目不轉睛。
她被盯得渾身不自在:“為什么這么看著我?”
“今天跟你說的話,爛在肚子里,一輩子別告訴旁人。”
“你放心,再說了,我能和誰說去?”
“你發誓。”
“好,我發誓,行了吧?”
陸錦念發現,喝多了酒的慕之言,廢話格外地多,完全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可是,他愿意跟她說這些,她心里竟然還有些高興。
大約只有信任她,只有卸下了心防,他才會愿意對自己吐露實情吧。
……
第二天。
大約是宿醉的緣故,慕之言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也沒有起床。
他向來有早起的習慣,今天倒是破天荒了。
由于是周末,陸錦念也不用上班,已經吃完了早餐,準備回家去看她媽。
她見管家憂心忡忡地站在房間門口,想要敲門進去,又怕饒了少爺清夢,十分為難,于是說:“您就讓他睡吧,他昨晚喝多了酒。”
“好端端的老爺壽宴,怎么會喝這么多酒?”
昨晚他們回家時,由于已是深夜,家里傭人管家都已經休息了,所以管家并不知道情況。
陸錦念告訴他:“他是在酒吧喝的酒,放心,沒事。”
“怎么好端端的又去了酒吧?少奶奶,少爺不會又和二少爺起了什么爭執吧?”
“您也知道他們小時候的事?”
管家一愣,隨即回答:“老頭子一輩子都在慕家做事,自然是清楚一二的,難道昨晚,少爺把這些都告訴少奶奶了?”
她點了點頭。
管家顯然十分吃驚。
那件往事,是慕之言從來都不會提起的隱秘,若不是身邊最為親近信賴的人,他又怎么肯敞開心懷?
“少奶奶,您終于守得云開見月明了。”管家無不感動地說。
陸錦念卻愣了愣:“您這是什么意思?”
“我是說,恐怕連少爺自己都不知道,在少爺的心里,少奶奶您早已十分重要了。”
管家的話,讓陸錦念心里翻涌了許久。
十分重要嗎?
這是她一直以來都期盼的事情,可是,為什么她卻一點都不敢相信?
到了母親家里,她還一直回味著管家的話,神思飄忽,心神不定。
周紅萍發現了女兒的異常:“你怎么了?從進門開始就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又跟女婿吵架了?”
“媽,我覺得慕之言,好像喜歡我。”
話一出口,陸錦念又趕緊搖了搖頭,覺得荒謬。
暗戀了他十年,嫁給了他兩年,他的眼里什么時候有過她。
可是……
周紅萍伸手摸了摸她的腦門,嘀咕了一句:“沒發燒呀,你想什么呢?”
“媽,我是認真的。他最近這段時間……好像確實挺在意我的。”
“你前段時間不是還說,慕之言跟那位顧家小姐打得火熱嗎?這么快,又移情別戀到你身上了?那怎么不見他給我這個丈母娘多發兩個紅包。”
周紅萍毫不留情地吐槽。
“他替你還了五百萬,這紅包還不夠大吶?”
“什么?那五百萬是他給我還的?不是你把人結婚戒指給賣了嗎?”
陸錦念從包里摸出了那個裝戒指的盒子,遞給母親看:“戒指,他又買回來給我了。”
周紅萍一看見那巨大的鉆就立刻變得兩眼發光,一把將那盒子抱住,笑得合不攏嘴。
“喜歡你……嘿,我就說,我女兒這么漂亮,天底下哪個男人不喜歡?看來以后,我又能多買幾個珠寶首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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