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郊外的鏡心湖很大,湖邊納下杏樹無數,此時杏花爭艷,朵朵冠艷綻放,又含花骨累累,晶瑩剔透的露水點在花瓣上,宛如仙境,美不勝收。
顧輕歡倚在畫舫的欄桿上,望著朵朵爭艷的杏花,心頭意起,朗道:“小樓春雨賣花時,盡說京城好女兒;有筆何應描不就,況兼紅粉不曾施。”
她倚在欄上觀湖岸上景,沈澤言坐在畫舫里頭聽著靡靡琴音,手上端著小巧的酒杯,瞇著眼睛看似愜意賞曲,微瞇的眼眸卻是滿滿當當的裝著倚在欄上比杏花還嬌的佳人,未酒先醺,頗有醉意。
那人今日著了一襲杏色納了銀絲的玲瓏花裙,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花裙上采用的花樣恰好全是滲了銀針繡成的朵朵杏花,在日頭的照耀下泛著線線銀光,卻顯低調,不張揚。
綢緞般的青絲綰成相對的百合髻,側邊別著一支素雅,以銀線勾成杏花形狀的絨花簪子來襯這一襲玲瓏花裙,配以杏花為景,如花中仙子,素雅溫婉。
沈澤言看著看著,忽然垂了眼瞼,將捏在手中許久的美酒一飲而盡,將唇畔的苦澀同口中的美酒一同咽下,他告訴自己,不該再惦記的。
擱下小巧的白瓷酒杯,沈澤言便看到自己的胞妹捏著手里的絹子朝著顧輕歡而去,他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對沈玉琪已是心中生疑。
思量再三,沈澤言決定跟了上去,以免沈玉琪受了旁人的蒙騙,再次對顧輕歡下手。
再有一次,他不能保證厲璟天不會對沈玉琪下手。
打著不讓胞妹干蠢事的借口,沈澤言朝著顧輕歡一眾走去。
這時,湖邊忽然起風,湖風帶起一塊含了藥香的手絹飛向沈澤言,在覆上他臉之前被他抓在了手里,迎上那人追過來的目光,他不禁微微的一怔。
那是顧輕歡的絹子。
帶著一股她身上的藥香,并不難聞。
貼身之物,不可遺失。
早在手絹被湖風帶起那時,顧輕歡便追著過來了,不曾想她的手絹竟被風吹到了沈澤言的臉上。
她剛站穩了腳跟,沈澤言便微笑著把絹子遞了過去,聲音含著一絲暗啞:“你的絹子。”
“謝謝言哥哥。”
顧輕歡彎著眼眸把絹子接了過來,又慶幸道:“幸好是吹到言哥哥這兒來了,若是落到了湖里,還得打撈一番,麻煩著呢!”
沈澤言忽視那絹子在手心劃走時那異樣的觸感,他揚唇笑了笑,語氣同兄長一般的關心:“歡妹妹還是進畫舫里頭去吧!外間風大,當心感了風寒,那便不好了。”
“無事,難得出來游湖……”
顧輕歡笑了笑,眸如彎月,暗藏星辰,粉嫩的紅唇揚起一抹俏皮的弧度,語氣有著揶揄:“再說了,我哪就這般嬌弱了。”
她自個便是個大夫,哪就不知道注重身子了?
雖是這般俏皮的想著,可想著到底是言哥哥的一番好意關心,正要打趣幾句,旁邊畫舫的吵雜將她的注意力給吸引了去:“你胡說八道一些什么!?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