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勝公公的徒弟,小德子公公。
顧墨燁看到他,仿佛看到了一絲希望。
他父皇的身邊最是離不得勝公公的,而勝公公又離不開這小德子公公,兩人經常是焦不離孟。
顧墨燁強撐著站了起身,擺出皇子的儀態,溫聲詢道:“請問小德子公公可知我父皇在何處?我有事兒尋他。”
莫看這二皇子在旁人面前盡是耍威風,可在他父皇的近侍跟前,偏要做足了謙謙君子的作派,連本皇子三字都不用,唯恐他父皇在起了興頭問話時,落下一個跋扈的印象。
那小德子自是知道皇上在哪里的,二皇子的詢問,他不敢隱瞞,一五一十道:“回二殿下的話,皇上昨個兒在年夜宴中醉酒歇下了呢!如今人還在那兒梳洗著,奴才是奉了師父的吩咐,回來取皇上的衣裳送去更換的……”
顧墨燁不待小德子說完便急匆匆的道:“我隨你一同過去吧!我正巧尋父皇有事兒,順道與他拜個年。”
昨個夜里的事,小德子自是知道的。
那個局,他也參與其中,只不過,給余妃送酒說話的人不是他罷了。
但……
余妃被囚,那個給余妃送酒說話的小太監又無端暴斃了。
想來必是得知了什么丑聞,皇上怕他會泄露令皇室蒙羞,這才結果了他罷了。
小德子目光微閃的看向二皇子,自是知道他尋皇上是為的什么。
可,要想在這吃人的宮中活下去,他便要當一個聾子、瞎子與啞子。
不聽、不看、不說才是生存之道。
小德子飛快的斂起了心思,端著裝有皇上常服的托盤恭恭敬敬的錯身立在一旁,恭順道:“二皇子請!
顧墨燁溫和的道了謝,這才與小德子一同走向立于御花園旁側設了年夜宴的宮殿。
另一邊……
待皇上迷迷糊糊的醒來時,發現自己竟在這殿中睡著了,身上卻是披了一件狐裘大氅的,不禁微微的驚訝著。
一旁估摸著他即將醒來的勝公公看到了他眸中的詫異,不禁微微一笑,道:“這是三皇子怕您夜里著了寒,親手給您披上的!
勝公公侍候了皇上多年,哪兒不知曉他的心思,皇上做夢都想與三皇子緩和關系,這要是得知是三皇子親手給他披的這狐裘大氅,怕是要高興壞的。
果不其然,皇上得知是厲璟天親手替他披的大氅,眼中先是一亮,而后又佯裝不在意道:“哼!那臭小子要真是怕朕在夜里著了寒,就該給朕整床棉被來,整個狐裘大氅算什么?”
話是這么說,可手里那撫著狐裘大氅的動作就沒停下來過,嘴角上那抹弧度都快要翹上天了。
典型的口不對心。
勝公公看著他那副模樣,也不拆穿他,笑呵呵的連連道是,又命早在外頭候著的一眾宮婢把洗漱用品送來,服侍皇上梳洗。
這時,他遣去皇上寢宮取干凈衣裳的小德子回來了,可令他詫異的是,他那徒弟不僅拿來了新衣裳,還領來了一身狼藉的二皇子呢!